第56章 道德金身的反噬

    易中海目光复杂地望着跪在面前、信誓旦旦表示要为他晚年生活负责的棒梗，心中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楚与无奈，不由自主地在心底深处轻叹了一口气。

    时光若能倒流至贾东旭未遭遇那场不幸之前，棒梗的这番表态定会让他心生欣慰。毕竟自小棒梗便展现出超乎常人的机智与敏锐，那股子聪明伶俐的模样，怎么看都是个适合承欢膝下、颐养天年的佳选。

    然而世事无常，随着贾东旭的意外，一切都变了样。贾家不仅要承受东旭残疾带来的沉重负担，棒梗的未来也因此被悄然改写。有贾东旭这个残废的拖累，成年后的棒梗即便全心全意照顾自己的父亲都肯定会力不从心，更何谈承担起赡养易中海的责任？

    更为揪心的是，棒梗的人生轨迹偏离了正道，竟然选择了一条最为人所不齿的道路——成为一名小偷。

    这本已让人痛心，但更令人摇头的是，他的目标竟然是公家的财物。

    在易中海看来，普通的小偷行为虽属不义，尚可归咎于一时失足；而对公物下手，则不仅是道德的沦丧，更是愚蠢至极的选择，因为这无疑将自己置于更加危险的境地。

    假若棒梗仅仅是小范围内行窃，比如邻里之间，易中海或许还能凭借着几分长辈的情分和社区的影响力，私下调解，避免事情闹大。但棒梗触碰的是公家的红线，一旦深陷其中，易中海纵有心援手，也自知力有不逮，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

    面对这样一个既失足又缺乏理智判断的年轻生命，易中海心中的期望如风中之烛，摇曳不定。他清楚，棒梗目前的状态，别说指望其养老，就连能否顺利走过人生的风雨，都成了一个未知数。那份曾经寄予厚望的心，此刻只能化作一声又一声的叹息，淹没在现实的残酷与无奈之中。

    贾张氏紧紧拉着秦淮茹的手，两人默默地站在棒梗背后，仿佛两座沉默却情感满溢的雕像。

    贾张氏的面容上挂满了哀伤，那是一种刻意为之却又难以掩饰的悲痛，她的眼神在人群中穿梭，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贾家的困境，企图唤醒周围人的同情之心。

    秦淮茹则几乎泣不成声，泪痕斑驳的脸庞上写满了无助与绝望，她断断续续地向四周的邻居哭诉着贾家的艰辛，言辞间满是对饥饿与贫穷的恐惧，声称贾家已到了揭不开锅、食不果腹的绝境。

    在四合院其他居民的眼中，棒梗跪求易中海这一幕，不再是单纯的个人行为，而是整个贾家在困顿无措时的最后挣扎，一种近乎绝望的求生本能。他们不难看出，这是贾家在重重压力之下，不得不做出的无奈抉择。

    贾张氏的眸子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平日里，易中海总爱以道德高地自居，动辄对人进行道德绑架，而今，她正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一招，虽让人心生不快，却也不得不承认其精妙之处，正如她暗中学到的易中海的那一套。

    易中海内心五味杂陈，这种被人以其常用手段反制的感觉让他极为不适。

    他知道，若处理不当，不仅自己的声誉会受损，连带他与贾东旭之间超越师徒、近乎父子的情感也会遭受质疑。在众人眼中，他们的关系非比寻常，任何对贾家的冷漠或疏远，都会被视为无情无义，引来无数背后的指指点点和公开的非议。因此如何在保持颜面的同时，妥善解决这一棘手问题，成了摆在易中海面前的一大考验。

    易中海的眉头紧锁，眼神闪烁，心中迅速盘算着。他意识到，眼前的困境或许正是他渴望得到贾家那台珍贵缝纫机的绝佳契机。于是，他故作和蔼地邀请贾家人进入屋内，轻轻掩上了门扉，营造出一种私密且严肃的氛围。

    “关于棒梗方才那番养老之言，我权当是孩子的天真之语，不必当真。”易中海直接切入主题，声音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这些年来，我对你们贾家的帮助已不在少数，可帮衬不能没有尽头。如若今日还想让我伸出援手，你们必须展示出足够的诚意。”

    贾张氏是个直性子，面对易中海的直白，她也不愿绕圈子，直接追问：“老易，你到底想要什么，有话直说吧！”

    而当易中海毫不遮掩地提出，他希望购买贾家那台缝纫机时，贾张氏的反应如同被针刺般剧烈。她猛地站起，情绪激动得如同突然弹起的皮球，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与坚决的抗拒。

    “不可以，绝对不可能！那台缝纫机是我的命根子，是我们贾家赖以为生的根基，说什么也不能卖给你！”贾张氏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字字句句都透露出对那台缝纫机深深的依恋与保护欲。

    棒梗稚嫩的脸上，原本的恳求与期待瞬间被愤怒与不解所取代。他那双清澈的眼眸中，首次闪烁出对成人世界复杂算计的惊愕与痛恨。听到易中海提出的条件，他的表情如同被寒风吹过的湖面，凝固成一片冰冷的仇视。作为一个未经世事的孩子，他的情绪总是那么直接而纯粹，不懂得掩饰，更不懂得成年人世界里的利益交换与妥协。

    易中海，这个老于世故的老狐狸，敏锐地捕捉到了棒梗情绪的微妙变化。他的眼神在棒梗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有对棒梗如此直接表达不满的不悦，也有对这孩子未来可能带来的麻烦的忧虑。

    他深知棒梗的这种性格，如果得不到恰当的引导，将来可能会成为一颗定时炸弹，对自己乃至贾家都不是好事。

    虽然易中海提出收购缝纫机的时机确实显得有些乘人之危，但他内心认为自己给出的价格是合理的，甚至略高于市场价，足以保证贾家在经济上的损失降到最低。

    棒梗的反应让他感到意外与失望，他没想到一个孩子竟能如此直观地表现出对他的怨恨，这让他不禁重新评估棒梗的性格与未来的走向。在易中海看来，这种易于显露敌意且不知感恩的孩子，实在是太过危险，不值得继续投资情感与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