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怀疑
此时苏蔷正对着一处蚂蚁窝，看着一群蚂蚁进进出出的发愣，连苏檀接近自己都没发觉。
“蔷儿。”
苏檀的突然开口将她吓了一跳，苏蔷回过头来见是三姐，高兴地跳了起来，一头扎进她的怀里。
“三姐姐！”
女孩脸上明媚的笑颜如同四月和煦的春光，刹那间照进了人的心里，涤尽了一切阴霾。
苏蔷紧紧抱住苏檀，仰起脸问道：“三姐姐是来接我的吗？”
苏檀俯身笑着说道：“是，蔷儿马上就要跟着三姐姐回萧府了，蔷儿高不高兴？”
“自然高兴！”苏蔷点头如啄米。她这几日每日都会换上干净的衣服，让婢女帮她把发髻梳的整整齐齐的，就是为了等着苏檀来接自己。
“方才你在瞧什么呢？”苏檀好奇问道。
“三姐姐，你瞧这些蚂蚁，”苏蔷一双大大的眼睛忽闪着，好似一块晶莹剔透的琥珀。“方才我掰了一小块点心给它们，它们抢着往巢里去搬，虽然只有这么小小的一点身体，但也为了活命拼尽全力。我在想连蚂蚁都这样想活，那我也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活得好好的，我阿娘九泉之下看着我也能高兴。”
“一定会的。”苏檀轻抚着她的发髻，长长叹了口气。
坐上马车，回萧府的一路上，苏蔷掀着车帘，对外界的一切都感到好奇。
她自出生以来就被关在苏府内院，甚少有出门的机会。
为数不多的几次还是跟着全家人一起，当着苏沐苍跟周氏的面，她束手束脚，不敢有任何逾矩的行为。
眼见她下巴搁在窗沿上，眼巴巴地瞅着街边热闹的人群和琳琅满目的物件儿，苏檀问道，“蔷儿可想下去走走？”
苏蔷转回头来，眼中满是希冀之色，“想。三姐姐，我能下去吗？”
苏檀牵着她的手下了马车，每到一处摊位前，苏蔷都要停留一会儿，仿佛见着什么都稀奇的模样。
在一处售卖糖人的摊前，苏蔷望着摊主双手上下舞动，在很短时间内制作出了一个活灵活现的猴儿。一名孩童递给摊主几枚铜板，兴高采烈地拿着猴儿糖跑开了，蔷儿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满脸艳羡。
苏檀问道：“蔷儿喜欢什么样的糖人？”
苏蔷仔细想了想，“三姐姐，我想要一只凤凰。”
苏檀付了钱，那摊主双手再一次上下翻飞，很快一只展翅翱翔的凤凰便出现了。
苏蔷手捧着凤凰，像捧着一件稀世珍宝一般，跟在苏檀身侧往前走着。
身后的冬儿见她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七姑娘，这玩意是糖，可以吃的，等你吃了这个，我再给你买一个另外样子的好不好？”
“不要！”苏蔷执拗道，“我就要这只凤凰！”
冬儿觉着她的样子实在可爱，逗她道，“那你的凤凰被太阳晒化掉了怎么办？”
苏蔷怔了怔，这才意识到糖是会化的，眼中立刻氤氲起了一层雾气，委屈地扁起了小嘴，眼见就要哭出来了。
冬儿见自己闯祸了，赶忙说道：“哎呀别哭，我再给你买一只凤凰，哦不，十只凤凰！”
苏檀瞪了她一眼，刚想安慰苏蔷，恰好路中央有几个人向着这边撞了过来，将围在一处的三人给撞开，从她们中间穿了过去。
受此冲击，苏蔷手中的凤凰掉落在地，瞬间跌成了几瓣，她眼中积攒的泪水奔涌而下，伤心地哇哇大哭起来。
那几人撞了人，不仅没道歉，且毫无停留之意，脚步不停地向着一旁的一处建筑走去。
苏檀单手扯过苏蔷，上下查看了一番无事后，又拉住怒气冲冲想要上前理论的冬儿，寒声道，“不要过去。”
这时，在后方远远跟着的几名萧府家丁也赶了过来，苏檀挥手命他们退下。
冬儿气愤道：“姑娘，你为何不让我去找他们理论？”
“他们不是登州府本地人，应当是从外地来的。”苏檀紧紧盯着那几人的背影，看着他们闪身进了一扇朱漆大门，门上赫然写着“灏望赌坊”四个字，眉头不觉蹙了起来。
那几人身量不高，皮肤黝黑，五官长相有着些许异域人的特征。
就在几人前脚刚进去后，又有一名妇人鬼鬼祟祟地从一侧巷子里转出来，四下打量了一番后，快步朝着赌坊里走去。
苏檀几人站的位置从赌坊门口看过来，恰好被一棵槐树给遮挡住了视线，所以那妇人并未发现她们。而苏檀却目光骤然一凝，她认出了那妇人，竟然是多日前曾在萧府内见过一面的冯氏。
她怎么会在这儿？
心中有无数疑惑升腾而起，她记得冯氏同自己说过男人已逝，家中有老人及三个孩子需要养活，生活甚是艰难，她哪里来的钱来赌坊这种销金之地？
难道她之前是在骗自己？
苏檀心中警铃大作，她喊来一名家丁，吩咐他守在赌坊附近，一旦见到方才那几人出来便跟上去，找到他们的落脚之处。
那家丁去了之后，她还是不放心，又喊来另一家丁，借了旁边书摊摊主的一支笔和一张纸，画了一张冯氏的画像给他，命他盯住冯氏，看看她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做完这一切后，她才带着苏蔷与冬儿重新上了马车，回了萧府。
好在她今日出门时婉拒了谭久雍的好意，选择乘坐的这架马车不过是萧府最不起眼的一辆，马车上并无萧府的标记，她也不担心被人认出来。
车内，蔷儿已止住了哭泣，举着冬儿又重新买给她的一只凤凰糖人发呆。
苏檀闭眼休憩，脑子里回想着与魏妈妈和冯氏相处时的一点一滴。
刚回府里，苏檀便命人将谭久雍请了过来。
“谭管家，有一事需要麻烦你。”
苏檀开门见山。
“少夫人请说。”谭久雍见她一脸郑重的模样，不敢怠慢。
“你帮我去乡下好好查一查冯氏的近况，看看她家中是否有可疑人出现，或者是否有多出来的财物一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