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南行
被一个女人怀疑这个事，萧靳原心里自然是不舒坦的。他清楚外界一向有此传言，也不仅仅是她一人会如此想，只不过他一向不在意罢了。
“从前有过，被我赶出去了。”萧靳原淡淡说道。
“为何要……赶出去？”苏檀小心翼翼问道。
她想起他的乳母魏妈妈也是被他赶去了庄子上，这些年来过萧府多次，却再没有见过他，这人究竟是一个如何薄情之人？
“整日聒噪，甚烦。”
苏檀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厌恶。
这就是成婚之初他一直不肯见自己的原因？
他厌恶女人。
那他会不会有一日厌烦了自己，将自己赶出府去？
想到这儿，苏檀冷不丁打了个寒战。
似是猜到了她心中所想，萧靳原道，“你与他们不一样。”
“有何不一样？”苏檀干巴巴问出这句话后便后悔了，因为她见到萧靳原不耐烦地蹙起了眉头。
“话少，省事。”尽管不耐烦，萧靳原还是冷声回答了她。
苏檀缄默。她不敢再多话，因为她明显感觉到萧靳原此刻的心情开始变坏，她怕自己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惹恼了他。
毕竟，萧玉妍说过的，他大哥的脾气不太好。
揉按完最后一个穴位，苏檀将手放下。
刚好穆延在外通禀了一声，在得到萧靳原的同意后，同太医张淼一同进了棚内。
苏檀对张淼微微颔首后，正欲侧身出去，张淼却对她道：“少夫人，请留步。”
“关于虞风道长的踪迹，有消息了。”
苏檀抬眼看向他，连萧靳原也侧转眉目望过来。
穆延说道：“有人见到虞风道长半月前曾在利州露面，出手救治了一名身患罕见恶疾的孩童。”
“利州在哪儿？”苏檀从未听说过这个地方。
“位于蜀地。”穆延道。
天朝疆域之大，共计七十二州六十八郡，苏檀自小生活于昌阳，有些地方不知道也实属正常。
萧靳原：“半月前露过面，如今应该尚在蜀地。”
穆延颔首，“我们的人已经在沿途的道观四处打探，想来不日便会有新的消息传来。”
萧靳原眉目舒展开来，“利州离戎族祖居地不过数百余里，那地方常有戎族人作乱，一旦发现虞风道长踪迹，务必让兄弟们严密保护。”
“是。”穆延应声。
张淼抚须道：“有了少夫人带来的方子，将军的蛊毒还可再压制上一段时日，但最多也仅有半年时间了。为今之计，还是要尽快寻到彻底解毒之法。否则一旦蛊虫攻入心肺，药石罔顾。”
苏檀喃喃道：“这么说，我们只有最后半年时间了？”
张淼：“半年也是乐观了。我认为我们不能将希望全部系于虞风道长一人身上，应尽快再遣能人前往南疆一趟。”
穆延也道：“之前派往南疆的人全都无功而返，属下自告奋勇，想亲自去一趟。”
苏檀见萧靳原沉默不语，轻声问道：“为何要去南疆？”
她分明记得他是被戎人所伤，戎族人远在千里之外的蜀地之西，而南疆却远在极南之地。
“公子所中蛊毒虽是戎族人下的手，但这种毒源自南疆巫族。戎人新王从巫族手中高价买来此毒，却并未买下解毒法子，因此解毒之法自然还在巫族人那里。”穆延解释道。
萧靳原沉声道 ：“折损在南疆的兄弟们已经够多了，我不能再让你们为我去冒险。”
穆延神色一肃：“公子，兄弟们不怕牺牲，只要能够为公子效力，兄弟们在所不惜！”
张淼也道：“南疆地势凶险难测，遍布毒虫与瘴气，之前数次派去南疆的人皆因不熟悉地形而折损。老夫有一师弟长年研习药理与毒理，去了南疆也有自保之力，眼下正好受登州知府钱大人之邀为其夫人诊治，倒是可以与穆统领一同前往南疆一试。”
张淼因要每日设法为萧靳原压制蛊毒，必须寸步不离守着他，否则此行他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萧靳原目露沉思之色。
穆延眼见萧靳原许久不语，急道：“公子！”
萧靳原摆手，“罢了，既然要去就多带些兄弟，另外，我会亲笔书信一封，由你带给都南巡抚李大人，请他沿途多照拂你们。”
穆延喜不自胜：“是，属下此次定不负公子嘱托，一定将解毒方子顺利带回来！”
穆延心里很清楚，此次南疆之行至关重要，不容许再出差错。
三人就南行之事详细商议了一番，苏檀见萧靳原未有让她避开之意，便在一旁凝神细听，始终未曾插嘴。
大体商议完后，穆延与张淼二人告退离去。
萧靳原望着他二人的背影，忽然问她道：“你可有学过管家之事？”
苏檀犹豫了须臾，有些忐忑他为何这样询问，最终还是实话实说道，“未学过。”
从前在苏府，周氏一手遮天，她们母女二人举步维艰，每日为着生存的事儿烦忧，周氏本就厌恶她们，怎么可能会教她管家的本事？
吴氏是地位低微的姨娘，没有话事权，自然不懂，也更不会教她。
萧靳原并不意外，“是该找个人教教你。”
他忽然看向她，神色莫名，“你记住，萧家不留无用之人。”
苏檀心里一紧，她自认不是无用之人。
“前几日，父亲来信，朝廷已正式拟旨，晋升他为吏部尚书。此等喜事，按理昌阳萧府也该宴请亲朋，大办一场。此事交给你来操持，你意下如何？”
苏檀张了张嘴，只觉口干舌燥。以萧家在昌阳地界上的地位名望，若要宴请，来的人想必比岑老夫子大寿那日还要多。她刚来萧家不久，连府内人还没认全，如何有能力操办这样大的宴会？
难道他是在拿这事儿考验她不成？
但她又不敢说自己不行，毕竟是她自己求着他要留下来的。思来想去，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夫君既如此信任妾身，那妾身自是尽力而为，只是还需谭管家从旁协助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