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子嗣
怎么想？她一个女子，总不能霸王硬上弓吧。
况且依萧靳原那个身子骨，万一那方面不行，岂不是根本无计可施？
苏檀满心酸涩，早知萧家这桩婚事不简单，却没想到有这样一个巨大的坑在前面等着自己往里跳。
“萧姑娘，恕我直言，萧……夫君虽是长子，但我听闻萧家除了他与你之外，还有一位公子尚在京中，与你是同胞所出，怎会到了子嗣艰难的地步呢？”苏檀犹豫着，说到‘夫君’二字，她实在难以出口。
萧玉妍神色一黯，眸中似有一抹潋滟水光闪过，良久方才说道：“你说的是我的三哥，他在四个月前已经去世了。”
“怎会如此？”苏檀又是一惊，“可是因为疾病的缘故？”
“是意外。”萧玉妍眼眶微红，烦躁地别开视线，“我说了有些问题可以回答你，但与你无关的你最好不要多问。”
“抱歉，还请你节哀。”苏檀知道自己提起了她的伤心事，因此缓了片刻后方才继续问道，“可你行四，萧家应该还有一位公子，亦或是姑娘？”
关于萧家的消息，昌阳城里能打听到的苏檀早已打探清楚，但只有关这位行二的萧家子弟的消息却是半点也无。
“是我父亲原配夫人所生之女，刚生下来没多久便夭折了，我也从未见过。”萧玉妍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中半截柳枝扔在地上，站起身来，“你要问的我都已经告诉你了，该怎么做你自己思量。若非那日在张府与你一番交谈，觉得你算半个聪明人，我也断不会浪费口舌在这儿与你讲这许多话。不过我还要提醒你一句，即便你已经嫁进来，在这府里最好还是谨言慎行，尤其注意不要招惹我大哥身边的人，因为我大哥的脾气比他的身子骨还要不好。”
“还有……按照御医的诊断，我大哥时间不多了。”
萧玉妍给了苏檀一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随即冷着脸带着一众婢女婆子扬长而去。
只留下苏檀一人在风中凌乱。
脾气比他的身子骨还要不好？
时间不多？
这样还想让她跟他诞育子嗣？
苏檀觉得萧家给她的根本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她现在只想知道，如果到时候她生不出孩子来，萧家会怎么对她，给她一封休书还是将她关在内院一辈子？如果是前者，她好像还能勉强接受，如果是后者，苏檀觉得他们真不如现在就杀了自己。
还有，一个萧靳原就够让她头疼得了，偏偏这萧家人身上个个都好像藏了一堆秘密似的，叫人捉摸不透。
即便萧靳原难以生育，那么萧老爷呢？虽然年纪大了些，但总不至于也不能生育吧，便是萧夫人有心无力，多给萧老爷纳上几个妾室不就解决了？为何非要逼迫一个下身有疾时日无多的人生孩子？
这许多的问题几乎快要把她的脑袋撑爆，苏檀深呼吸了几下，起身准备回自己的院里。
在廊外等候的雪茉并另外一名婢女快步跟了上来。
“少夫人，方才咱们积雪轩传来消息，大公子派人给您送了东西，您可要回去瞧瞧？”
苏檀纳闷了，萧靳原会给自己送什么东西？
一路回来，方一进院门，苏檀便见一名蓄着长须的中年人站在院中，见到她立刻弯身行礼，“管家谭久雍见过大少夫人。”
“你就是谭管家？”苏滩见此人身量不高，长相平平，却不敢对其有任何的小觑，忙笑道，“不必如此见外，谭管家请屋里坐吧。”
“不敢。”谭久雍不卑不亢地从袖中抽出一份册子，双手奉上，“昨日大婚众宾客所送贺礼，皆登记在此册上，公子让我特地送来给少夫人过目。”
苏檀接过礼品册子，密密麻麻的礼品名目足有数十页之多，直叫她看得眼花缭乱。
忽然，她的目光在一处停下，其上一行赫然写着“嵌红宝石蝶恋花纹金凤步摇一支并红宝石耳环一对”，而名字一栏却是登州知府钱谦之子钱文渊。
苏檀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目光在‘钱文渊’三字处略微停顿了一会儿，的确没错，正是自己当了两千两银子的那支步摇，她确信在昌阳城里绝对没有第二支一模一样的步摇。
苏檀不由哑然失笑，想不到当出去的东西又阴差阳错回到了自己手中，还是钱大公子当做新婚贺礼给自己送回来的。
这世上的事儿总是这样让人意想不到。
苏檀想起与他的两次短暂相遇，唇角微露了一丝笑意，也不知道他是否已经知晓了她的身份。
她合上手中册子，问道：“辛苦谭管家，萧……夫君他可有说些别的什么？”
“公子说，雪茉、冰林两个一等婢女供您贴身使唤，另有洒扫、洗衣、打杂等二三等婢女及粗使婆子共十二人，还有您的陪嫁婢女冬儿也继续留在您身边伺候，夫人日后安心住在这积雪轩里即可。公子还吩咐……”谭管家轻咳了一声，“夫人若无重要事，还请少在府内走动，尤其不要去往东北方向。”
东北方向？那是什么地方？
还有他给自己安排的这处院落名为积雪轩，婢女的名字又是雪茉，又是冰林，这是嫌这个院子不够冷吗？
萧靳原这是防贼一样防着她呢！
苏檀心里堵得慌，面上却未显分毫，“不知夫君他现下住在何处？我何时能去见他一面呢？”
谭管家看了她一眼，似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公子住在桃源居。公子他……性情冷淡，不喜人打扰，少夫人若无公子首肯，还是不要贸然前去的好。”
苏檀努力压下心中翻腾而起的怒意：“我与他既然名分上已经是夫妻，总归早晚都是要见的。难道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惹夫君不痛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