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处罚
苏檀冷着一张脸，适时开口道：“孙妈妈，你私自带人跑来姨娘房里搜查，还将姨娘打伤，什么时候你一个下人也敢自作主张、责打主子了？若府里下人都如你一般，那我跟姨娘是活还是不活了？”
严夫人也道：“三姑娘莫急，我已吩咐人去请苏老爷过来了，一切等苏老也来了自有定论。”
孙妈妈听到苏老爷要来，身子一抖，面色瞬间灰败下来。安婆子的眼里却流露出一丝希冀，还指望着老爷来了能替她主持公道。
没过多久，苏沐苍便来了。
虽则他眼下十分厌恶吴氏母女，但碍着严夫人的情面，他又不得不来。
苏沐苍一来，先是皱着眉头打量了苏檀一眼，而后问起事情缘由。
刘妈妈上前几步，将先前发生的事情又从头到尾仔仔细细讲了一遍。
安妈妈哪能任由她诬陷自己，立刻喊冤道：“冤枉啊老爷，我真的没有给吴姨娘下毒，那包药粉我也从未见过啊！”
“你既说自己没有做过，那你今日鬼鬼祟祟跑来这里做什么来了？”冬儿接话道。
“我……”安妈妈刚想说自己是按照夫人的吩咐过来给孙妈妈帮忙的，可又想到方才孙妈妈的那一巴掌，顿时又不敢言语了。她并不是个蠢的，眼下这情形她若是将夫人牵扯进来，等待她的下场一定很惨。
“说不出来了是吧？”冬儿的这张小嘴，跟人吵架就没有输过的。她见安妈妈偃旗息鼓，扬了扬手中的证据，越发乘胜追击起来。“你的手上沾着这包毒粉的味道，那碗粥里的毒就是你下的，你还有什么可辩的？！”
安妈妈涨红着脸，呼吸粗重起来，她见身旁的孙妈妈有意无意地与自己拉开了几步距离，愈发胆战心惊。
苏檀冷声道：“父亲，安氏下毒，孙氏打伤姨娘，人证物证俱齐，姨娘此刻尚还在昏迷之中，还请父亲秉公处置，还姨娘一个公道。”
苏沐苍十分不耐烦听他们在这儿掰扯这些内宅的腌臜事，他心里暗暗责怪周氏处事不周，对吴氏下手却选了这么两个蠢婆子，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但当着严氏母女和岑氏的面，他又不能不对二人作出处置。
苏沐苍缓缓扫视了二人片刻：“安氏心思歹毒，即刻发卖出府，孙氏念在其在府中出力多年，罚二十板子外加半年例钱，”他又将目光转向苏檀，“如此，你可满意？”
苏檀心头一跳，“一切听凭父亲做主。”
苏沐苍这番处罚倒也算得上公允，二十大板虽不至于将人打残打死，却也够孙婆子在床上躺上好一阵的了。而安婆子享受惯了苏府里衣食无忧的日子，这个年纪被人牙子发卖出去，好一点的被卖到乡下给鳏夫做老婆，差一些的就只能去青楼或者破瓦寒窑里做苦力了。而这两种无论哪一种，对于安婆子来说都是生不如死的。
孙婆子身子抖动了两下，但好在并未失态。
安婆子一听到苏沐苍的话，立刻杀猪似地哭嚷起来。她如何肯接受被发卖的结果？扭动着肥胖的身子膝行至苏沐苍脚下，涕泗横流，却惹得苏沐苍愈加厌烦，命人将她拖了出去。
孙婆子眼见如此，只得颤颤巍巍地自个儿下去领罚。
苏沐苍走后，严夫人母女与岑氏也在安慰了苏檀一会儿后，陆续离开了这儿。
院子里安静下来，苏檀顿觉浑身一松，走至屋内，见吴氏还在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她喊道：“阿娘，人都走了，快起来吧！”
吴氏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探头往外瞧了一眼，确定院子里确实清净了以后，才抚着胸口长舒了一口气道：“没想到装晕也这么辛苦，以后再不干这活儿了。”
苏檀一口茶水含在嘴里，差点呛到自己，“阿娘，你只需要躺在这儿，我跟冬儿还有刘妈妈可是演了大半日的戏呢，你说我们累不累？”
“就是，这半天跟她们又打又吵的，可把我嗓子都快喊哑了。”
这时，冬儿与刘妈妈刚清理好院子走进来。
苏檀倒了一杯茶水递给冬儿，冬儿也不客气，接过来便几口饮尽了。又自己倒上两杯，递给刘妈妈一杯，另一杯自己饮了，又续了两杯，方才觉着解渴。
苏檀：“今日的事情辛苦你们了。冬儿，把银子和身契给刘妈妈。”
冬儿应了一声，转身去了别的屋子，不过片刻便返回，手里握着一份身契和一包沉甸甸的银子，递到刘妈妈手上。
“刘妈妈，这是答应给你的银子，总共一百两，足够你们全家人几年的花销，你收好了。”
刘妈妈接过后，哽咽道：“姑娘，这也太多了，使不得。”
“妈妈照顾我们这么多年，便是再多也是应该的。”这话苏檀说得真心实意，“另外我还要求妈妈一件事，在我娘拿到休书之前的这段时日，还希望刘妈妈能够留下来继续照顾。”
刘妈妈自然无有不允的。
“还有正院那边，你们这两日帮我盯好，以免出什么岔子。”苏檀又道。
冬儿跟刘妈妈一齐应下。
冬儿与刘妈妈走后，苏檀也是觉着有些累了，起身来到吴氏身旁坐下，将头靠在吴氏肩上，像小时候一样依偎着她。
闻着吴氏身上熟悉的气味，苏檀的心慢慢安定下来。
无论何时何地，哪怕处境再过艰难，只要吴氏安安稳稳在这儿，苏檀也觉着自己是有娘疼的孩子。
吴氏宠溺地抚摸着她的头发，“你呀，马上就要成亲的人了，怎么对自己的婚事一点也不上心呢，这会儿要是别的女儿家，早该……”
“早该什么？阿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自小便与那些女子不一样。”苏檀似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嗤笑道，”今日这事，算是把周氏彻底得罪了，她若是得知安氏跟孙氏一个被赶出府，一个被打板子，怕是要吐血三升了。”
默了片刻，又道：“好在没了这二人，她大概也能消停一段日子了。阿娘，只等我们拿到休书，我便带你离开这儿，再也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