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断腕
严夫人四人并身后跟随的婢女婆子，加起来共八九人，刚临近苏檀母女所住的偏院时，便听见一阵喧哗叫嚷声，苏檀加快脚步，先她们一步进了院子。
待严夫人等人后脚跟进来时，便见冬儿正在一边与孙妈妈对骂，一边死死扯住孙妈妈和另外一名婆子的袖子，吴氏躺在地上双眸紧闭，刘妈妈跪在她身旁一侧，正在不停抹泪。
房门外面的地上，还有一个被砸碎的粥碗，白米粥撒了一地。
这一幅景象直接看傻了众人。
苏檀先是命冬儿放开那二人，而后快步走到吴氏身旁，俯身将她扶起，试探她呼吸平稳后方才稍稍松了口气。
冬儿不情愿地松开孙妈妈，眼神却还死死瞪住她，眼中的愤恨显而易见。而孙妈妈眼见院里忽然来了这么多人，面色一变，拉着另外一名婆子有些畏缩地后退了几步。
苏檀同刘妈妈一起先将吴氏送回了屋内安置妥当，再度从里屋走出来后，她问刘妈妈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刘妈妈匆匆抹了把眼泪，“”姑娘，今早上孙妈妈忽然来了咱们院里，说是吴姨娘藏了什么不该藏的东西，非要进姨娘房里检查。我不肯让她进去，她便强行闯入，惊醒了姨娘，姨娘上来阻拦，她将姨娘推倒在地，姨娘这会儿还没醒来呢。”
“胡说八道！”孙妈妈气得想要过来打人，却被冬儿拦住。“分明是你……”
孙妈妈想说分明是刘妈妈今日一早给她递消息，说三姑娘带冬儿去了大少夫人那儿，吴氏服了药还未醒，让她赶紧过来看一眼吴氏私藏的那包东西。可这些话她哪能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只能是自己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冬儿也愤愤道：“还有安妈妈，我看她鬼鬼祟祟的在院里转悠，就跟着她到了咱们厨房，亲眼看见她拿出一包东西，往姨娘的粥里倒。”冬儿从怀里摸出一包东西和一根发黑的银针，举起来大声道，“喏，就是这个，里面是些白色粉末。那碗粥我拿银针试过了，针尖发黑，肯定是有毒的，大家若是不信，我还可以再试一遍给你们看。”
严夫人看着那枚发黑的银针，心知今日这事不简单。但她身为外人，不方便插手苏府的内事。这会儿回过神来，回头问岑氏道：“那两个婆子我瞧着十分眼熟，可是苏夫人身边的人？”
岑氏神色莫名，闻言点头：“是母亲身边最得力的孙妈妈和安妈妈。”
她们并未刻意压低声音，因此这两句话满院的人都听到了。
安妈妈是个身形肥硕的妇人，听了冬儿的话，立刻叫嚷起来：“冬儿姑娘，你不能血口喷人啊，我只是在院子里守着，从未去过你们的厨房，更不知道你手上这包东西是从哪来的，你怎么能张口就乱说呢？”
安妈妈虽也是周氏的心腹，但她不如孙婆子老辣狠毒，周氏的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大都是交给孙婆子去做的。因此今日的事她的确是个不知情的。
眼见刘妈妈和冬儿轮番在这儿颠倒黑白，随意污蔑她和安婆子，孙妈妈此时方才恍然大悟，原来她们中计了！
说不准刘氏说的那包跟何姨娘有关的东西，也是假的！
夫人和她被这主仆几人合起伙来戏耍了！
孙妈妈看向刘妈妈，恨得咬牙切齿：“你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们？”
刘妈妈不甘示弱：“什么算计？孙妈妈不要仗着自己是夫人身边的人就可以胡作非为，今日你推倒吴姨娘的事儿，还有安妈妈下毒之事，即便是夫人亲自来了，也是要给个交代的。”
“你！”安婆子气到浑身肥肉一起抖动。
孙婆子却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们下毒？”
冬儿扬了扬手中的药包，道：“这个简单，这包药粉有一股很浓烈的异味，你若是碰过了手上肯定沾染了这种气味，等会儿让大家挨个闻一闻不就知道了？”
安妈妈松了口气，她没碰过自然不怕。可一旁孙妈妈却已经认定了冬儿等人是在算计自己，立刻便拽起安妈妈的双手仔细闻了闻，在安妈妈不解的目光中逐渐变了脸色。
“怎么，不敢了是吧？”冬儿冷笑一声，“若是不敢，那就证明下毒之事的确是你安妈妈做的，你赶紧交代是谁指使你毒害姨娘的，要不然咱们一起去见官了事！”
安妈妈袖子上的药粉其实是她方才在撕扯中故意撒了些上去，当然，安妈妈自己是不知道的。
孙妈妈心知今日这事是不能善了了，她心里十分懊悔，不该轻信刘氏这婆子的鬼话，以致被算计到了这种地步。
她眼见严夫人、苏檀、岑氏等人都在面色不善地望着自己二人，心里有了计较，立刻甩开安妈妈，怒骂道：“好你个安婆子，府里待你不薄，你竟然想谋害吴姨娘，你到底存的什么心？等我回去禀明夫人，定要重重处置了你！”
安婆子没想到风向转变的这么快，一时欲哭无泪：“孙妈妈，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何时谋害吴姨娘了，今日不是夫人让你我……”
安婆子话刚出口一半，孙婆子便一巴掌狠狠抽在了她的脸上，打得她后退了好几步，肥白的脸颊立刻红肿了起来。
“谁跟你你的我的？你莫要攀污我！今日要不是你跟我说吴姨娘私藏了不该藏的东西，我也不会被你骗来这里，原来你早就包藏祸心，还想攀扯夫人跟我？我看你是想找死！”
孙婆子刻意把‘找死’二字咬的极重。
面对孙婆子的厉声怒骂，安婆子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苏檀眼看着她们狗咬狗，心里暗暗叹息，这孙妈妈也真是个狠人，本来她是想将二人都牵扯进下毒的事里来，再将周氏往幕后指使人上去引，谁知这孙婆子为了自保，竟然直接舍弃了安婆子，并将所有脏水泼到安婆子身上，这下倒是不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