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失足逆流河
眼前一片漆黑，看不见任何东西，听觉却变得异常灵敏。
滴答，滴答，滴答。
前方似乎有水滴在滴落，水滴掉在石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伸手摸向一边，手指触碰到了一片坚硬的东西。
触感冰凉，摸上去有些粗糙，应该是洞中的石壁。
在石壁上摸索着前进，前方的滴水声越来越近。
她又走了几步，水滴落在了她的手上。
冰冰凉凉的，居然寒冷得有些刺骨。
她用手接着水，水滴不再砸落在地面上，滴答滴答的声音消失了。
趁着没有杂音干扰，她侧耳倾听，试图听清楚前方的道路。
有冷风从前方吹来，拂过她的脸庞，一片安静之中，她听到了咕噜咕噜的水流声。
就在前方。
根据那个老萨满的说法，她必须要逆着水流而上，才能找到想要的东西。
想到这里，她收回了接住水滴的手。
手指被水滴浸湿，有些发凉。
张水寒感受着手指的僵硬，当即想要运起气血，让手指恢复温暖，却发现了一件事情——
她体内的气血似乎没有了。
不仅气血没有了，心脏中的诡异力量也没有了。
就连身周的血煞之气，她也无法感受到了。
这就是这个九水洞的可怕之处吗？
她对着双手哈了口气，又搓了搓手，这让冻僵的手指恢复了一些知觉。
随后，她伸出手摸到了石壁，继续摸索着前进。
滴答，滴答，滴答。
身后的滴水声慢慢远去，而前方远处的水流声逐渐清晰。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随着水声的接近，洞中的温度也开始骤降，很快就让张水寒感觉到了寒冷。
张水寒摸着石壁，听着前方的水声，放慢了前进的速度。
她听出来了，在这个咕噜噜的水流声之中，还有细微的哗啦啦的声音，那是水流溅落的声音。
有水流溅落，说明有高低落差。
在这种洞穴之中，有高低落差就意味着:她一旦走错一步，掉入了下面的水中，就再也无法上来了。
她缓缓蹲下身子，摸索着地面，又往前挪了几步，手指触碰到了冰凉的液体。
这液体从她的指尖滑过，向一旁流去。
是那老萨满所说的河。
她俯下身子，将手缓缓伸入水中，很快触碰到了水底的石面。
河水不深，只有二三十厘米。
石面也并不光滑，而是有很多大小不一的凹坑，正好可以用来借力。
张水寒感受着周围寒冷的温度，脱掉了靴子，赤着脚踏入了水中。
她踩着水底石面上的凹坑，在河水中站稳了。
慢慢地俯下身子，伸手摸索着，她在一片黑暗中，朝着河水的上游走去。
水是从高处往低处流的，她一直在上坡，冰冷的水流冲刷着她的手脚，让她前进的速度更加缓慢。
走了不知道多久，她的身体已经开始发冷，手脚变得不听使唤。
河水越来越急，水深也在缓缓增加，水面已经没过了她的膝盖。
在迈步向前的过程中，水流不断地冲刷着她的腿，让她无法轻易前进。
没有了气血之力的加持，她的力量只比普通人强大一点。
有好几次，她都被水流推得向后退，差点被冲走。
耳边不断地传来咕噜噜的水流声音，她出现了一瞬间的迷茫。
我到底是为什么才来这里的，我不应该在琢郡好好待着吗？
大皇子的兵力随时能够威胁琢郡，二皇子在京城继位，手中掌控了剩余的玄甲军。
他们是不是都想着杀掉我呢？
我是为了
我是为了突破大成，对，我是为了那缕气机才来的这里！
突破大成，天下就能再次太平。
突破大成，我就有对抗敕酉的能力。
突破大成，我就能够回家！
想到这里，她紧紧地咬着牙关，心中的一丝迷茫彻底消散。
她抬起右腿，又朝前走了一步，脚底却踩到了一块滑溜溜的东西，身体失去了平衡。
噗通一声，她的上半身砸进了水面之中。
咕噜噜的水声在耳边放大，冰冷的水流在脸上冲刷，让她生理性地有些窒息。
她忍着冷水呛进喉咙的痛感，伸手在水里摸了几下，终于按住了一块粗糙的石面。
她按着粗糙的石面，猛地用力一撑，将自己从水中推了出来。
“咳咳——”
她闭着眼睛，咳了几下，将呛进去的水咳了出来。
就在这时，她突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为什么眼前有光亮？
她猛地睁开眼睛，随即整个人愣了一下。
眼前是一面镜子，而她手撑着的地方，是一个洁白的陶瓷洗手台。
水龙头没关，洗手台里的水放得很满，已经有水溢出，流到了她的脚上。
这是
她还没反应过来，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张水寒，今天是你出院的日子。你洗漱完之后，我带你去办出院手续。你在干嘛？都多大人了，还玩水，医院的水费也是要交钱的。”
她转过头一看，是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
这个医生的面容很和善，长得也很普通，唯一让她有些印象的，是那个没有头发的头顶。
她认出来了，这是给她看过一次心理问题的那个心理医生。
张水寒回过头，看了看依旧在溢水的洗手台，伸手关上了水龙头。
她拨动洗手台底部的塞子，让水漏下去。
塞子被拔开，水面开始下降，水在池子里形成了涡旋状的水流。
看着她的动作，这个医生很满意，朝她微笑着点了点头，又说道，
“我们认识有三年多了吧？很遗憾的是，你是我重操旧业之后的第一个患者。但值得庆幸的是，你现在已经完全好了，你以后再也不用见到我了。”
张水寒也朝他淡淡的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
在医生的带领下，张水寒进入了一个长长的走廊。
走廊里的布置很朴素，走廊的窗外，有一些身穿蓝白条纹病号服的人，正在晒太阳。
她看着那群病人，意识到：这里是精神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