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诈出隐密
“娘，话不能这么说，你老怎么能说卖呢？至多，就是让弟妹去侍候一下各位公子老爷们。
卖这样的话，娘还是不要乱说了呢，咯咯……”
“啊，对对，还是老大家的你有脑子，是不能说发卖，我也不会发卖。
我这么一个善良的老太婆，可干不出发卖儿媳妇的事呢。那个，你让老大去物色一下，看看有谁家公子老爷，需要你弟妹这样的人侍候。
咱们柳家正需要出力，去侍候侍候别个爷们，也算她尽一份孝心了。”
这对婆媳，居然就这么笑谈间，便把自己儿媳（弟妹）的余生给决定了。
柳烟媚眉间划过杀机！
柳三爷听的火起要冲进去，这次他可不管啥孝道不孝道了。
但被柳烟媚挡住。
“爹，你一会儿看我眼色行事，合适的时候配合就好。”
说完就往里走去。
“哦，要卖掉我娘，大伯娘，奶，你们确定这是真的？”
老太婆翻了个白眼，最初决定要卖掉儿媳妇，她其实是有些心虚的。
可现在看这臭丫头片子大马金刚的进来，她那点儿心虚全没了。
“没耳力劲儿的，我那是口误，不卖，只是让你娘还人家的人情，去别人府里面侍候侍候人怎么了？
就我们家现在这状况，你娘去别的府里面侍候人家，也算是替我们还人情尽孝心了。
这是我们给她天大的荣幸，她得感恩！”
“这样啊，奶你这个恩还挺大的呢，我就纳闷了，同样是你的儿子媳妇，怎么大伯娘他们不需要尽孝心吗？”
“你大伯娘要天天近身服侍我，你娘可做不好这样的事儿。你们这一房的人也都做不好这些事儿。
所以老婆子我才做主，要把你们这房的人，一个个的找个好人家，尤其是你，更是替你物色了好人家。
媚丫头，你得感念祖母的恩情呐，我对你好着呢。”
“哦，你这个好……我怎么这么不赞同呢？前些天我瞧见祖母有给烟蓝一件新衣服。
也瞧见你给了慧姐儿十两银子，而我们家呢，从搬到这儿后，却是一口吃的也没有。
这就是祖母的爱？”
柳老婆子白眼都要翻上天了，她偏心几房人都习惯了。
在这不得宠的三房面前，真是丁点遮掩也无。现在被戳穿也没觉得惭愧。
而是叉腰。“那是对你们三房人的一种考验，到现在为止，你们不一样没饿死吗？行了，我跟你个丫头片子扯这做啥。
给我收拾利索了，三天后就抬人。老大家的我们走。”
大余氏还在打量这个侄女，总觉得今天这个侄女与以前太不一样了。
以前虽然也会气烘烘，但是今天，她却是反驳的有理有据。
“媚姐儿，你也别怨你祖母，你爹娘是个啥样的性格你们也清楚。
全家就他一直不上进，娘不狠心治治你们三房，往后日子可怎么过哟。”
“所以，大伯母就想出要发卖我娘，甚至于我们三房所有人，就为了我们余生好过？大伯娘你可真是心地善良，不知道我出去宣扬宣扬，外面的人会如何称赞大伯娘！”
大余氏恼了，她娇娇弱弱的拽拽老太婆。
“娘，你看看，我就说好人不能做吧，现在媚姐儿这般不理解我的苦心，唉，我真的是……”
柳老太婆气的鼓着眼也不遮掩了。
“我们家道中落，养不活这么多人，你们三房的人在柳家最是无用，也最是好看。
卖掉你们，也是为了你们着想，让你们去享受好日子，我这当奶的也没别的能耐，不得为你们提前打算一二。
媚丫头，这一切可不关你大伯娘的事儿，全是我这当祖母的想的。你要是敢出去胡说，我老太婆也是张了嘴巴的人。”
“哦，这样啊……”
说完，她鼓掌很是欢喜的样子。
“奶，你卖我娘吧，我呢就不劳你费心费力了，我自己个儿把自己个儿卖掉了呢。”
“啥，你把自己卖掉了？”
老太婆一听就怒了。
“你怎么能自己卖掉，我们可给你相好了人家。现在你回来了，正好，我们带你去享福去。
可跟你讲，你把他哄好了，往后不仅你自己日子过的好了，我们柳家也能过好。”
柳烟媚不解了。“哄……奶，你刚才说我娘是狐媚子，只知道哄男人。
怎么现在又要孙女儿我去哄男人，我怎么听着……很是奇怪呢？”
老太婆一噎，这媚姐儿什么时候还学会掐她话漏儿了。
大余氏又皱紧了眉，对的，对的，就是这种古怪的感觉。
今天这丫头太会说话了。以前她只跟她老子一样，无能狂怒，却说不出条理清晰的话来。
“你娘那是没本事，哄男人让我儿子跟我不一条心，只知道挑拨离间我们母子间关系。
所以她才是狐狸精。
你哄好我们给你说的这家男人，那是为你日子好过，还为了我们柳家人好。这种哄不是狐媚，而是为家族牺牲，我们家都会记着你的好的。”
柳烟媚鼓掌。
“所以，这所谓的哄也不哄，狐媚不狐媚的，全凭奶一张嘴下定论。呀，奶啊，你这么高才，怎么就没当上判案的官老爷呢。啧，你闷在咱家后宅可真是屈才了哟。”
老太婆一愣，旋即勃然大怒。
“大胆，我老婆子怎么说话，还能由得你这孙女说道了。
老三家的，你看看你把这俩孙女教成啥样了。
哼，别怪我无情，你这般上狐我儿子，下不教好我孙子的贱胚子，我不休你，只发卖你为你找个好人家，算是我这当婆婆的最后一点善意了。”
“那奶，我不卖自己，就凭奶做主，你放过我娘可以吗？”
看这孙女服软了，老太婆下巴抬的更高了。
“算你识相，你要是乖乖听话，我还是可以考虑放过她的。”
“娘，确实是要考虑，毕竟公爹的起复到关键时刻了。”大余氏得意的又加把火。
老头子老婆子最在意的是啥？不就是起复继续当官。当然，她也在意。
但再起复的话，就没必要留着三房的人了。
“哦，还要你考虑啊，就是说你老还不确定是吧？
奶，我一直好奇的很，你老生了四个儿子，但唯独对我爹跟待仇人一样。
所以，我爹是你亲生的吗，还是说，当年你调换了仇人的孩子？或者是对方身份比你好，嫁的也比你好，才情更是比你好……
我知道了，祖母你是真的嫉恨我爹的娘，因为人家哪哪都比你强。不管是相貌，还是为人处世，也或者是才情人缘。
哦，对的，人缘，人家走到哪里都是受人待见的。”
她看似漫不经心的每说出一句，实则，眼神没错过老太婆脸上最真实的反应。
读书的时候，选的心理学也不是白上的。瞧，现在不就用上了。
柳三爷则震惊极了，媚姐儿这看似揣测的话，却一步步的在印证，并精准的越说越准。
越听到最后，老太婆的怒气就越盛。在媚姐儿不断说对方的好时，老太婆忍不住咆哮打断。
“胡说，她哪里比我好了，她再怎么好不还是得忍受失子……”
话虽然只说了这么一小半，但也足够了。
一时间，全室寂静。所有人都被老太婆蹦出来的半句话惊呆了。
柳烟媚意外，但又不算意外。
之前她就觉得，这老太婆对美人爹的态度着实太孬了。
柳家四个儿子，老太婆最疼老大和老小。
中间的老二也不怎么受宠，但，再怎么不受宠，那吃的用的，甚至于娶媳妇也是精心找的。
甚至于现在二房手里的人权和商路，也全是从柳三爷手是城直接抢走的。
对三房，不仅不管吃穿用度，相反还各种羞辱打压。
且什么脏水都往三爷身上泼。
柳烟媚穿越来没两天就察觉不对劲，并从各种渠道了解了一番，确定了三爷并没有做过大不逆的事情。
就算小时候难产，也不至于让老太婆这么不喜。
结合上现代看的各色狗血剧，她可不就得怀疑身份问题么？
哪怕——
三爷出生被人说的有鼻子有眼，但她还是觉得，这种打压辱骂，明显不像是对亲儿。
所以今天东一下西一下，虚实中突然这么一问，还真就诈出美人爹的身份来了。
柳三爷是完全没想到，自己居然不是这老太婆亲生的。
可是，明明他也调查过，确定当年老太婆是怀了一个，并且说在庄子难产生下他的。
事后，他一直理解为因为是难产，所以这老太婆把一切过错怪在他身上。
也因为难产，所以她以后再不能怀孕生孩子。老太婆怨他，羞辱他，剥夺他一切权利，他也都忍了。
可谁能想到，自己调查的不真实，他真的不是这老太婆的孩子。
不是亲生的，捆在身上的那条束缚，一下子就没了。
“娘，你……你……”
大余氏震惊完后，就一个感觉，这事儿不能坐实。
老太婆也知道自己当年的事情不能透露出去。
她冷着脸。
“你瞎说什么呢，老三当然是我亲生的。哼，你这丫头胡说八道，敢戏耍祖母，我让人今天就把你抬过去。”
“老大家的，去把人叫来，把老三家的，还有那俩个小的，一并发卖了去。”
柳烟媚啊了一声。“唉呀，祖母，你真的要这样做吗？真的不放过我娘，还要把我弟妹也发卖了。
啧啧，果然不是亲生的折磨起来就心疼，你老这心啊……不是一般的狠呢。”
“我说了老三是我亲生的，我刚才……我刚才……”
一边的大余氏赶紧接话。
“娘只是气恼你拿她和那燕老婆子相比，哼，娘比燕老婆子厉害多了，她算个什么东西。”
燕老婆子说的是和柳老婆子不对符的一个，俩人不合的话可谓是全家都知。
“这样啊……奶反正你年纪最大，皱纹最多，你老说啥就是啥，我们不反驳。”
“你……臭丫头，真是一刻也留不得你了，什么叫我最老皱纹最多？赶紧把她给我拖走，拖到方家去。”
“哎这样啊，方家是哪家呀奶？有王府厉害吗？”
大余氏皮笑肉不笑的代为回答。“人方家可是王府的人，你这丫头就惜福吧，我们是真为你考虑才送你入这富贵窝窝儿去。”
“这么好，大伯母你怎么不送你家几个姐儿去呢？”
“你……”她才不会送自己的俩个姐儿进去，她家的姐儿都要找正经夫家的。
“还有，大伯母祖母，你们这么笃定的送我进去，就不怕我进去后，不哄着啥方的圆的。
反倒是如实对他说你们对我不好，让他直接掉过来对付你们不好吗？
还是说，奶和大伯娘是觉得，我看起来真的很犯蠢，非得听你们的话，去哄人却眼瞧着我亲人受害？”
柳老婆子和大余氏都愣了。
对啊，这臭丫头要是反水，倒过来让方管事不帮他们，反而是对付她们怎么办？
但，婆媳俩个在相视一眼后，又自信满满的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