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山路崎岖荒僻
“很常见？便宜货？”
宰了便是！即便是老子爹亲临，老子也要处置
一个威严的大秦司礼监印监太监握着连乡民都不屑一顾的东西当作宝，舍不得享用，竟有人敢拿去当成尿壶使用……
大清的天子竟然被这么个小国反复取笑，花费巨资，还可能被人暗中嘲笑没见识，仿佛将一堆无价值之物当作宝物，这实在是太丢脸了。
噼啪作响的声音忽然响起，那是在木炭上溅起的油脂滴落的声音，伴随着令人垂涎的香气。
王力士与赵宇远都不禁抬起鼻子嗅了嗅。
“好客人们，填饱肚子吧，山路崎岖荒僻，行程不易。我不才，不算富有，但家中小有牛羊肉，尽可享用以解饥饿。”老牧民似能察觉二人略显失落，立即烤好了几串肉，热情地递给他们。
望着色泽诱人的肥瘦相间的牛肉，二人的胃自然而然有了反应，肚子里传出渴望进食的响声。
听到这样的声音，老牧民的眼中满是同情和关怀，他安慰说：“不用担心，多吃些，不够还有，就当这头牛是我的招待好了。”他招呼赵宇远带来的守卫一同用餐。
众人纷纷坐到火堆旁，看到王力士和赵宇远已按捺不住食欲，他们欣然接受。
王力士咬下一口，满脸的皱纹瞬间纠结如菊花：“陛大人，这牛肉味道怎么样？”
差点又要叫错称呼，王力士赶紧纠正为大人，但看向手中的牛肉的眼神不断变化。
这野外生长的牛肉口感自然优良，但这独特的调味方式也令人惊艳。
赵宇远察觉到肉串的古怪之处，仔细观察起上面像是干草末的添加物和类似细盐颗粒的东西。
这些正是提升牛肉串美味的关键，两者相辅相成，让滋味无比美妙，即便是贵为皇帝的他，都没尝过这么可口的牛肉。
于是，两人再也顾不上礼节，大快朵颐。
目睹这一切，老牧民不禁深感触动：他们的吃相，如果不是从体貌来看，还真会以为是饿极了的人。
吃饱后，他们拍了拍圆鼓鼓的肚子，满足地躺在山上的青石边。
那头牛的精华部分几乎已被两人吃去大半，若不是实在撑不下，他们会毫不犹豫继续。
守卫二娃等其他人也满足地躺在一边，尽管他们未能尝到最好的部位，但也觉得非常美味，甚至比京城里更好。
“老人家啊~嗝~”王力士张口就来了一个嗝，也许是满足的感觉消除了之前的失落，他对老者展示的调料颇感兴趣。
“老伯，你的调料能否卖给我，我真想购买一些。”
老牧民看着他的笑容，心底更为感慨，这个看上去体面的大人物竟也会有这样的凡人心思。
王力士自然一眼就能识别得出。
刚才那羊肉串的醇厚口感，自然源自于那些摆放在牧民身边的新奇调料。
“这个？”
老牧民顺着王力士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微笑着说：“若客人感兴趣的话，可在咱们幽州城的赵氏商行买到，这东西叫孜然，那里的存货可不稀罕。”
听到老牧民这话，赵宇远眉头一皱，本能地问道：“这么说赵氏商行是由燕王殿下的么？”
大秦国的国姓本为赵。
而且整个大秦国敢将商行取名为”赵氏”，除非是皇室内部创办的，否则很难想象是外人造的响动。
“没错，正是燕王殿下的商业帝国。赵氏商行不仅是幽州规模最大，即便是您拿的琉璃杯或是孜然，都是那里可以购到的商品。不仅如此，那里还有许多罕见奇特的好货色。这几年幽州之所以能富足，很大程度要归功于赵氏商行的努力。”老牧民脱口而出，随即恍然大悟地说，“对了，先前您儿子享用的小糕点天酥楼，其实也是燕王旗下的赵氏分支酒家。客官，若您在幽州开展生意，必当留意那赵氏商行才是。”
牧民满带笑意地讲完这一席话。
闻言，赵宇远和王力士立刻兴趣大增。
本打算只是探亲及查看封地的赵宇远并未料想这里会蕴含众多惊奇元素，此刻他们同样兴致盎然。
在一番闲聊之后，对幽州的详尽了解后，两人兴高采烈地下了车。
临行前，他们还不忘带走两位当地农人亲手烤制的两串香气扑鼻的牛肉串。
即使是相较于皇宫中的美食，尽管乡土羊肉口感稍逊一筹，但配以孜然和纯净的精盐，其滋味依然让一贯享受丰盛菜肴的赵宇远也舍不得放下。
“嗯……”马车内不时的晃动加上满口的牛肉和佐料，没过多久，赵宇远忍不住发出满足的打嗝。”真是来对了！”他感慨万分。
此次不光是见到了儿子，更见证了他在寒冷边陲之地的成功治理，赵宇远觉得脸上十分有光。
尤其对南陈、北梁两国的处理手法，宽严相宜，让他十分欣赏。
对于用残酷手段对付叛徒虽有些严苛，但他深知，在国际纷争里，一味仁慈才是对自己的国民最大的不仁。
先是展示强大的威慑力，继而心平气和展开和平交易——这轻松自如的策略即使是他年轻时身为君王也难能如此游刃有余。
又一次打嗝后，赵宇远侧过脸对着王力士问：“对了，力士还记得九皇子那句话吗，怎么说的来着，是‘宾朋来有酒’，还是？”
王力士立即答道：“陛下，那是 ‘宾至如归，凶徒来者皆拒’的意思。”
“宾至如归，凶徒来者皆拒……”赵宇远敲击额头，笑着说，“当时我就应该注意到这小子这么能成大事的。”
他开心地大笑起来，想起赵宇的事迹，赵宇远的心中充满愉悦与骄傲。
“陛下，您这话说的，九皇子毕竟还是您的龙子，如果没有您的父荫庇护，九皇子怎能有今天的成就？陛下过谦了。”王力士恭顺又不乏调侃地说。
“哦，我那好力士啊，就喜欢你这张伶牙俐齿，哈哈哈。”赵宇远哈哈大笑着赞许。
赵宇远听着这话越加得意：说得没错，没有老子我，怎会有赵宇？全都是老子子孙辈的好！
“爹，我们出发吧。”就在他们一家欢快前行朝着幽州城迈进时，狗娃和老牧民从草丛中现身。
他们目送着那辆队伍消失在视线的尽头，眼神里藏着秘密的喜悦。
“快，发出信号！有大目标！”确认车马远去无踪，这位牧民立刻换上了狡黠的笑容，从怀里掏出手边类似 的东西——窜天猴。
嗖一声，它直冲云霄，在半空炸响。
同时，在从这个区域通往幽州的道路两侧僻静处，一颗颗窜天猴也随之腾空，在天空炸裂开来。
“砰！砰！砰！”幽州城外山峦间回荡起一片接一片的爆响声。
“爹，这样会不会太”看到窜天猴升起，回应来自其他地方的信号，狗娃皱着眉挠头，有些担忧。
他想起赵宇远临行时悄悄塞给他的一片金叶子。
话音未落，“轰！”一声巴掌已甩在他的头顶。
老牧民生气地说：“你懂什么？这是为燕王殿下立功。
你没想清楚？燕王殿下有多难？只是凭着南陈北梁那些商人来购买我们幽州的物品，能让我们这里的百姓这么快速地富足起来吗？”
“可表哥二娃子还被他们囚禁在里面”狗娃欲言又止。
又一记清脆的耳光。
“越是你熟悉的人，才更应该宰割一个就少一个，否则如何换取如今我们幽州人的日子？”老牧人气急败坏地看着他。
“可是价差是原来的二十倍。”狗娃仍然忍不住心中的怜悯。
商队里不止是他二娃子表哥……又一下，狗娃的脸颊上 辣的痛，快哭出来似的。
老牧人生气得紧咬牙关，对着儿子斥责：“人心要铁，才能立足。
燕王殿下之前说过，就算是他老子，当今大秦陛下亲临，他也愿意让他父亲损失惨重再离开。
何况只牵涉到一只牛，算得了什么？咱们搭了一整个牛换回来的机会。”
“嗯，看来这是正确的决定。”听到这里，狗娃点头赞同。
皇帝不来的荒山小径里，他所代表的大秦九皇子，便是最高权威。
只要不触动皇帝本人，其他人任凭处置。
就算出了状况，也还有燕王殿下来负责，他背后可是整个大秦国力支持！
此外，他转念又想：这么多年外地人的离去，若是无这般杀戮，幽州百姓哪有如今富足的日子？连吃的东西都不缺。
想到此，狗娃明白了，他赞同自己家燕王殿下的看法：即使是皇上到了，也要果断宰杀那些贪婪的陌生人。
幽州王府内。
胡三匆匆忙忙跑进赵宇歇息的亭子里，满脸喜悦地叫道：“王爷，大秦那边来客人了。”
“大秦？”
在凉亭下方，赵宇正慵懒地躺在藤椅上，任凭身旁侍女轻轻揉捏，听到此言，一跃而起，连脸上的贴着黄瓜以减轻黑眼圈的叶片都滑落。
随手捡起一片黄瓜咬入口中，边嚼着一边望着胡三问道：“来了几个商人团队？有多少队伍？多少商货？”
“呃只有一队。”
胡三抚摸着八字胡，思考一会儿后，讨好地看着赵宇。
“唉，太狠了，近几年咱们这里的商队都少了许多。”赵宇咂摸着嘴巴，颇为感慨地说道。
“那么我们这次交易？”胡三小心翼翼询问，“价格能不能往下调整一下？”
幽州近年来迅速发展，王爷研制的产品在周边城镇受到广大学子民众的热烈追捧。
最初王爷并没想过借此牟利，定价自然不高，大约保持在五成左右的利润就已经满足。
不过这些外来商贩却趁低价从他们那里进货，转手高价卖出，搞得王爷不悦，对外地客人来访一律将价格抬高了二十倍，唯有本地民众能按原价购入，这样商队自然日渐稀少，王爷倒是赚的盘满钵盈。
“降价为何要降价？这么多年，跟幽州合作的商家哪个不是财源滚滚？我们要降价，那些奸商难道不会跟着减？给我继续往上提价！”赵宇淡淡地说着，旋即撇了撇嘴角：“咱们现在给幽州本土的价格，算是内部优惠，外地商人适当增加收费不是很公正嘛？”
幽州富裕了，那些最先与之合作的商人也跟着飞黄腾达，一些普通的玻璃杯经过他们的巧思包装，成了名贵的琉璃杯，号称万年结晶、天成之作，打磨一颗需要耗时整整三年，简直是”琉璃恒久远，流传千古”的活广告。
若非是他赵宇这个现代人，这手法都得感叹其营销绝学了。
因此，在现在这个阶段，谈何降价，不如狠狠宰他们一笔！
“那王爷您认为应该提升几倍合适呢？”胡三小心试探。
“五十倍。”赵宇毫不犹豫地给出了答案。
闻言，胡三大步流星地离开，开始迅速动员幽州城内的大小商户，全新的价格标签换上了，旧的一套更是熟门熟路。
他们全力以赴，确保新旧交替毫不显眼。
同一时间，马车内，王力士看着窗外不断轰鸣的礼花，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皇上，幽州的民风真是太淳朴了。
道路上免费提供的烤牛肉串不说，连这迎接仪式都放起了鞭炮，燕王的地盘果然不一样，民心醇厚呀。”
拉开车帘，沿途景色飞逝而过，他不禁赞叹。
听着这些话，赵宇远也不禁笑逐颜开，是的，这里的民风的确极其淳朴！
傍晚降临，夕阳斜挂在天边。
就在天色尚未完全昏暗之前，
赵宇远一行乘着马车终于缓缓抵达幽州城郊。
实话说，
整个旅途确实无比顺畅，不仅没有颠簸，而且原本一天的行程，缩短至半天完成。
“陛下，已到幽州。”
赵宇远还在享受嘴里的烤肉串时，
王力士突然从马车外通报。
“有必要大惊小怪吗？” 赵宇远不悦地咕哝，随后掀起车帘，目光一转至远处渐隐的落日映照下的巍峨城市。
赵宇远整个人都为之震惊。
他的目光停滞，嘴巴微张。
这…难道仍是记忆中破败、城墙低矮的那个幽州城？
这座城，如今简直超越了他的故乡乾帝都洛阳，更显雄伟华美。
夜幕笼罩，深蓝色的城砖墙上透出淡雅的霞光，至少长达二十余米的城垣，比边境小邑高得多，甚至超过皇城的护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