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山神
简直太尴尬了。
谁能想到深更半夜的学宫里还能看到这么旖旎的景色。
三个人顿时都愣住了。
女子更是惊讶地捂住了嘴巴。
景色太美不敢看,云星河只能尴尬地扭过头去:“那什么,你们忙。”
“少侠,请留步。”
男人手忙脚乱地穿上他那件文士长衫,随手从贴身的储物袋里拿出一本《圣人言》塞给云星河。
“这本书是学宫的镇馆之宝,我知道你是因为它才来的,我现在把它交给你,今晚的事权当做没发生。”
“哦?”云星河笑得意味深长,毫不客气地拿过那本《圣人言》。
既然是镇馆之宝,那就是很值钱喽。
云星河直接揣进了怀里,忽地想到了什么,又道:“你不会报官吧?”
男子苦着一张脸,道:“学宫三天两头地有人深夜造访,我实在受不了了,赶紧拿走吧。”
云星河才不会轻易上当,就怕他明天提上裤子就不认人。
“你给我签个名呗?”
男子瞬间就明白他的小心思,道:“签名就不必了,我给你按个手印吧。”说着,拿来印泥就在书上按了一个手印。
“那多谢了,你们继续。”
云星河垂头丧气地离开学宫。
“阴阳相隔,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云星河在路上边走边思索着,没来由地浑身打了一个寒战。
他驻足扫望,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个人坐在路边,手里紧紧攥着一把巨大的剑。
“妈呀。”
云星河转身就跑,跟见到鬼似的。
红薯举着巨剑就追了过来。
“我砍死你个背时哩!”
两人一前一后,就跟狗熊被兔子撵着跑似的。
前面是一片枫树林,云星河一头就钻了进去。
“红薯,别冲动,会死人的。”
奔逃中,云星河随手摘下一朵花,转身一脸真诚地递给凶巴巴的红薯。
红薯怒气冲冲地追了上来,抓到他一定要他好看!
当看到他手中紧握着一朵娇艳欲滴的鲜花时,小脸儿上立时泛起了一抹羞涩的红晕,宛如天边绚丽的晚霞。
时间仿佛凝固,周围一切都变得如此宁静而美好。
“送给你的,别生气啦。”
红薯红着脸,羞赧地接过鲜花。
云星河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就自己这体格,在这个小丫头面前还不就跟纸糊的一样。
她轻轻一拳就给杵漏了。
见红薯平复怒火,云星河这才感觉风有点凉。
“风很凉啊,我们回去吧。”
红薯道:“当然凉啊,前面就是巫灵雪山了嘛。”
“巫灵雪山?”
“对啊,那里经年累月积雪不化。”
“阴阳相隔,难道指的就是这里?”
“小哥哥,你想啥子嘛?”
云星河道:“这里才是阴阳相隔之地。”
“这里啊,我经常来这里玩,我带你上去。”
红薯轻车熟路地在前面带路,手里拈着花哼起了小曲。
走不多时,空气越来越凉。
皑皑白雪将巫灵山脉一分为二,南山是郁郁葱葱的翠绿,而北山却是一望无际的银装素裹。
跟在红薯身后开始攀登山峰。红薯身轻如燕,步伐轻盈,云星河却气喘吁吁地似乎背负千斤重担。
“红薯,你经常到这里来吗?”
红薯回头笑眯眯地道:“小时候我爹爹经常逼我练功,我就跑来这里。”
“怪不得你这般轻车熟路呢。”
“这雪好美啊,我就想在雪里好好睡上一觉。”
话音未落,红薯就像是一只美丽的蜻蜓,展开双臂猛地朝着雪地扑了下去。
就在她即将整个人扎进厚厚的积雪之中时,却被云星河拦腰抱住。
红薯靥颊绯红,蹦蹦跳跳地继续上山。
没走几步,她便故技重施。
每次在即将扑进积雪里面时,总会被云星河牢牢地抱住。
往复循环,她也不觉得无聊,反而满心欢喜。
“你们来干什么?”
两人正嬉笑打闹,却听有人说话。
循声望去,飞岩之上,正是独孤伽罗。
她脸上依旧冷若冰霜,眼神瞥向远处,不看他们一眼。
“我去。”云星河仰头看着她,道:“你被他征服啦?”
独孤伽罗冷哼一声,转身消失在皑皑白雪之中。
两人急忙登上飞岩,却不见了独孤伽罗的身影。
循着那串清晰可见的脚印,终于发现一间被积雪覆盖的小屋。
两人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房门。
小屋里独孤伽罗站在一旁,身边坐着一个年轻人。
正是引他们去荒宅法阵的年轻人。
此时,他双唇泛白,神色萎靡,显然已病入膏肓。
云星河满眼惊愕地看了一眼独孤伽罗,道:“才两天工夫,你怎么把他折腾成这样?”
独孤伽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他快死了。”
“你整的?”
独孤伽罗眼神凶戾的瞪他一眼,不再与他说话。
年轻人强打精神,眼神却已有些涣散。
“你们还是来了。”
红薯道:“你还想耍什么花样?”
年轻人苦笑着摇摇头,道:“耍不了了,内丹都碎了,活不成了。”
小屋内瞬间安静下来。
“也是我罪有应得,不该把上一代的仇恨强加到你们身上。”
云星河跟红薯听得一头雾水。
“上仙。”他此时已无法站立,挥了挥手让云星河靠近些。
云星河看了一眼独孤伽罗。
独孤伽罗轻轻点头,云星河这才走了过去。
“我吊着一口气,就是等你来,若等不到那也是天意,好在我等到了。”他将一个紫檀木盒交给云星河,道:“把它交给小姐,我虽死无憾了。”
“这是什么?”
那人没有回答,再看时,人已经断气。
“阵眼毁了,他的内丹也碎了。”独孤伽罗悠悠地道:“其实,他才是村长口中的山神,猪妖。”
“啊?”
云星河与红薯尽皆大惊。
“他并没有伤害那些小孩,只是将她们藏在了这里。”
独孤伽罗打开小屋的内的一扇门,发现十几个小女孩儿正围着火炉游戏。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红薯问道。
“他就是借助猪妖伤人向宗门散布消息,然后引我们到此,为他的主人一家报仇,只可惜他修为低下,只能用这种手段让我们自相残杀。”
云星河似乎明白了。
他急于求成,致使灵脉受损,然后用自己的内丹作为阵眼,目的就是要给自己的主人报仇。
三人将他埋在了裴家荒宅,没有坟头,更没有树碑立传。
被掳掠的女童全部被送回了村子,村民感恩戴德,准备了丰盛的酒宴款待他们。
云星河来到裴府荒宅,攥着从他身上掉落的梳子,心境压抑至极。
“小姐,也同她们一般年纪……”
云星河攥紧了那把梳子。
他倒了三杯酒撒在地上,随之仰头将壶中酒一饮而尽。他没有参加宴席,没有与任何人道别。
独孤伽罗也没有参加宴会,她只是想跟亲口道别,找到他时,看到的却是他捂着脸坐在那里的背影。
她没有打扰他,只是远远地看着。
看着他离开村子那刻,她也转身离开了这里,两人背道而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