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2017年11月8日
月考成绩出了。
我想，我本来是正襟危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的。
下一节是物理课，我的物理成绩是否是年级第一不仅关系到我的学习成果，更加关系到我这个物理课代表的面子。
我就是这么虚荣的人。
我喜欢听到台下雷动的掌声，虚伪的夸赞，还有老师赞赏的眼神。
这些我都爱，爱得不得了。
好像这么多努力只是为了换取那一刻的喝彩。
尽管后来我变了，有了远大的理想，身上肩负了责任，也谦逊了不少。
但我从来都被这样虚荣的时刻钓得欲罢不能。
只是表现形式不一样罢了。
只是那一天，我永远不会忘。
2017118
好久远的日子，好清晰的记忆。
“报成绩了。”
沈楚哲拿他修长好看的手敲了敲门框。
但其实我一点也不慌张。
那天上午班主任已经告诉我了，我是物理年级第一。
99分。
人生！易如反掌！
老子天下第一。
其实也没那么易如反掌。
只不过是啃书本啃的都可以倒背如流，每道题看到前几个字就知道要放什么屁罢了。
只不过是有几次差点在书桌前煞白的灯光下差点晕过去罢了/
没关系的。
我无所谓的。
只要最后结果是好的，付出什么我都无所谓。
这个理念不仅贯穿我的学习生涯，更是我为人处世的标准。
可能你会觉得我跋扈。
我向来是个配得感很强的人。
一开始我不会奢望什么。
但只要你给到我一点点希望，我就渴望全部拥有。
我值得一切。
可能也是家庭教育的原因吧。
从小无论是吃的玩的，我就没有得不到的。
所以后来长大以后，我的理念就是。
只要是我想要的，我就一定要得到，不择手段的得到。
无论用什么方法，结果是好的，那一切就都是好的。
包括学业，包括友谊，包括爱人。
后来，我什么都没有得到。
所以，高中的我变成了一个胆小鬼。
但所有我曾经渴望的感情和荣耀，都接踵而来。
挺可笑的。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看，我在初中是个在师长面前装的很好的疯魔小病娇。
啊，可能后期在沈楚哲面前有点露馅。
不过没事，我和他是情敌。
他恨毒了我。
个人认为。
报成绩那天，沈楚哲穿的好看。
也是，他哪天不好看。
他穿着整洁的浅蓝色衬衫和深色长裤，他的黑发微微卷曲。
他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目光温和。
那个啥，我感觉，我感觉啊，他在看着我。
因为我的同学也顺着他的目光频频回头瞟我，有些还小声窃窃私语着。
他抬起头，对上没来得及移开的眼神。
他的目光温柔而专注地看着我方向。
他的眉浓而有形，深邃的眼眸中透着温暖的光芒。
脸庞轮廓分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
双手自然地垂在身侧，指尖轻轻地碰触着自己另一只手的手背。
他的目光，很细腻。
我从来没有用这样的形容词来描述一个人的目光。
我亦从未被这样注视过。
我懂。
这就是年级第一的待遇！
但当我直愣愣的盯着沈楚哲的时候，他又迅速的低下了头。
那速度快的简直像在逃避洪水猛兽。
我见他面颊微红，手上转着的红笔就没有停下过。
然后突然，他越转越快，笔“啪啦”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赶紧蹲下去捡。
woc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蚌埠住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真的，有点太蠢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时，我注意到了沈楚哲旁边正在擦黑板的许弈承。
很多年后，我总是想着，要是当时没有看到他，就好了。
我就不用受那么多年的折磨。
当时由于是课间，虽然沈楚哲来报成绩，教室里依旧有很多四处游荡，做自己事情的同学。
值日生倏地拉开落满灰尘的厚重窗帘。
“哗”！
阳光泄了进来，整个教室瞬间亮堂堂的。
直射在金属栏杆上，然后折射在讲台的区域。
“唰”
洒在背过身去的许弈承身上。
我不知是为何，猛然抬头。
我看见那个值日生突然朝许弈承冲过去，抱住了他的腰，把许弈承吓了一跳。
许弈承扔了黑板擦，转过身，笑了。
他反过来一把抱住那个男生，开始反击。
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恣意的少年明亮的发光。
我不知道当时自己在想什么。
但我知道，我看的入迷，入迷的手中的笔都掉了。
啊，他的头发，扬起来又落下，阳光折射出绚烂的彩色。
怎么描写啊，怎么描写。
是神迹啊，他每个动作都是神迹。
他还是穿着那件土土的藏青色校服，衣服的褶皱随着他的动作变着方向。
笑声传入耳中。
“我爱你。”
我听到有个人说话了，她出声了。
是我。
我无法控制自己，我说出了这句蠢话。
怎么会这样啊
我爱你。
许弈承，我来爱你了。
好奇怪啊，他就在我的面前。但我开始想念他。
想的不得了。想看见他的脸。想听见他的声音。想的不得了。
好像腿上扎着滚烫的针灸，只能忍耐着不动一样。
好奇怪的一天，好不正常的心动。
怎么就喜欢上了？
我也不知道。
我只记得，那一瞬间，我的心脏紧紧一缩，连带着我整个身体都在战栗。
那天，金色的阳光下。
许弈承这个名字，轻轻拂过我的灵魂。
让我忽然产生了爱与被爱的渴望。
许弈承，你要我怎么原谅你呢？
以后，无论是怎样的诱惑，怎样的幻想。
因你而生的一切苦果，我都要亲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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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14：30
少女给出了自己干净的，纯真的，热烈的，此生一次的爱。
我期待着一个奇迹，期待着一个蜃楼变成一座俨然的大殿堂。
我的初恋，许弈承。
他真的很坏，让我最后都看不清来时的路。
“何韶？何韶！”
沈楚哲在叫我。
“沈老师在叫你！”同桌使劲戳着我的手臂。
我堪堪回神，失魂落魄的走向他，眼睛还瞟着许弈承的方向。
我看到沈老师白皙修长的手拿着我年级第一的卷子，99分的红笔字耀眼。
但我当时什么都没有看到，我只看到的我的少年在阳光下的身影。
我随意的抽走了沈楚哲手中我的试卷，转身欲走。
“何韶”
他又叫了一遍我的名字。
我不耐烦的看向他，一瞬间就愣住了。
为什么他的表情，这么委屈啊。
他叫我的时候，声音就像用手指狠狠的戳着一块白糖糕，温和又憋仄。
他的眉眼垂落下来，原本高高翘起的呆毛也落了下来。
“在在在。”我敷衍的朝他摆摆手。
然后堆出讨好的笑。
“谢谢老师一直以来对我的栽培，我会继续努力的！”我深深朝沈楚哲鞠了一躬。
头也不回的回到自己的座位。
我都让他教出年级第一了，他怎么还是这么烦人啊。
他还想怎样。
算了不想他了。
————————
有了喜欢的人我才知道，原来我这人，挺变态的。
我原来不知道，原来我的控制欲和占有欲都这么强。
其实有些记不清了，但那天放学我就干出了一件很刑的事情。
我要跟踪许弈承回家。
我想我应该是个阴暗逼吧。
我开始贪婪的想要窥伺许弈承的一举一动，他放学后是什么样子，我很好奇。
那天下午，我快速收好了我的书包，然后站在教室门口，等着许弈承出门。
好变态，好脑残。
算了还是继续讲下去吧。
我心如乱麻，我知道自己这么做不对，我觉得自己踏入了一个一去不复返的深渊。
我想停下来。
但我控制不了自己。
很奇怪啊，那段时间。
明明知道自己做的一切都是错的，会影响学习。
但我还是义无反顾的做了。
好像自己失去的一切只要能换来许弈承的目光，就都是值得的。
请不要指责我，那段时间，我已经够绝望了。
一步一步往万丈深渊踏足，却回不了头。
要是我能想清楚事情，我早就救赎我自己了，还会拖到高中吗？
请救救我，没人救我。
我也想和高中时一样，帅帅的说，那我就救我自己。
但那时的我太稚嫩，没那个脑子，也没那个魄力。
我此生唯一一次，感性高于理智的爱恋啊。
一败涂地。
“何韶？怎么不回家？”
我服了，又是沈楚哲
他身边还跟着上次在他办公室看见的女孩。
那个女孩美丽，眼睛亮晶晶的。
专注的看着沈楚哲的侧脸。
奇怪的是，这次沈楚哲好像是刻意想和她保持距离一样，他们之间有个很大的空隙。
甚至可以站下一个我。
“那个”
他朝我腼腆的笑了一下，挠了挠头。
“她是2班课代表，只是路上碰见，打个招呼而已。”
他的声音透着急切，我听出来了。
“你好，我是许子涵，沈老师很喜欢的学生。”
然后，她朝我伸出手。
啊啊，我认真的朝她握手。
“何韶，五班的。”我言简意赅。
许子涵，也姓许许弈承。
呸呸，我是疯了吧，怎么又想起他。
但没想到，她又朝我开口了，我听到了这么迟钝的我都忽视不了的敌意。
“你呢？”
“沈老师喜欢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