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敬酒不吃吃罚酒
尹岁之所以非要凑这个热闹，也是有原因的。
那天从红袖招回家，中间发生了什么。
他很想知道。
如果直接去问小青的话，显得自己很没有实力的样子。
虽然他知道，自己目前确实没实力。
但他含泪也要装完这个逼！
就不提！
不提，不代表不想知道黑衣人是谁！
据尹岁猜，最有可能的，当然是万家找来的！
毕竟，让万图斯正儿八经拿出五千两白银这件事，足以让他记仇了。
任何关于万家的热闹，都要看，万一能踩一脚，而不踩，尹岁会感觉很亏。
比中了彩票，没去兑奖还亏！
挤到人群中间，尹岁就看清了门前正发生的情况。
一位看起来不到三十岁的妇人，衣衫破旧，背上背着一个不到两岁的孩子，正跪在万府门前。
不住的磕着头。
孩子在妇人背上，一栽一栽的，哭得很大声。
在那妇人旁边，还躺着一个男子，三十来岁年纪，脸色蜡黄，一看就知道，病的不轻。
周围的人看着这一幕，议论纷纷。
“这家人也真倒霉，男人是个靠蹴鞠过活的，前个儿在洒金街踢球，抢了万衙内的风头，被万衙内两三脚踢成这样了！”
“跟这些公子衙内踢球，你不用心不行，用心了，更没好下场！这不，踢中心窝了！”
“听说，当时万衙内扔了一两银子，可惜他没抢着，买不起药，拖了这两天，拖不住了，这怕是快死了呀！”
“他们昨天就来了，没人理他们！人家要的也不多，就要五两银子的汤药费，就这，万家都不给！”
“擦！真特娘的铁公鸡啊！”
“对穷人他们向来是不给的，对有权有势的，那就不一样了，听说前个儿万衙内在红袖招，大手一挥五千两，就为了给朋友结账，五千两啊！五千两！”
“真的假的？”
“骗你我是这个！”
“哎，真的没有天理了呀！”
众人议论着，无不感慨世态炎凉。
有不少人从袖筒掏出些铜板，走到了跪着的妇人旁边，丢下些铜板，想要劝妇人离开。
但妇人只是道谢，没有起身。
几个铜板，根本就不起作用，男人再不干正事，可毕竟是家里的支柱。
这些铜板改变不了他们的现状。
只能寄希望万家，大发慈悲，给足汤药费，要不然，就要饿死一家三口！
妇人给周围的丢下铜板的人都磕头谢了后，继续对着万府大门，磕头。
背上了幼儿，哭的声音都哑了。
“滚开！滚开！都给老子滚开！”
万府大门，忽然洞开。
为首一名像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蓄着山羊须，迈步而出，身后跟了十来个打手，个个手中拿着杀威棒！
一冲出来，就把人群冲退了好几步。
山羊须喝退了看热闹的人，走到那妇人跟前，绷着脸道：“昨天不给过你一钱银子了？又来？你当这是膳堂啊？”
“大人！救救我家相公吧，他再吃不上汤药，就会死的！大人，只要五两就够了，我们绝不多要，大人！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妇人说着，又开始疯狂磕头。
她背上的孩子，已经吓得不会哭了，只是一顿一顿的抽搐着。
周围的人看着那孩子，就心里很难受。
又开始窃窃私语。
“就是啊，人家只要五两银子的汤药费，也没多要他们的，这都不给，还是人吗？”
“把人踢这么重的伤，五两银子多吗？这是人家的一条命啊！”
“这些狗官，没有一个好东西！”
“还有他们这些狗奴才，更可气，养这么多打手，就是防止别人要钱么？无耻，简直无耻！”
众人议论纷纷，可也只能小声议论。
并没有人敢站出来，帮助那孤儿寡母。
尹岁看不下去了，往前迈步，却发现身后，尹伯礼死死拽住了他的胳膊，并冲他微微摇头。
“别去，这种事情不是一回两回，处理不完的，我们赶紧走！”
尹伯礼拉尹岁要离开，但拉不动。
此时，尹岁全身都在颤抖！
气的！
人群前面。
山羊须见周围议论声渐渐大了，扫视一圈，给其中一个打手，使了个眼色。
那打手会意，立刻拿着杀威棒，又开始驱赶人群。
惹得人群骂声一片！
偶尔有两个出头的人，被两个打手拿杀威棒一拍，也只能老实往后退。
山羊须见人散开的更远了些，低下头，轻蔑地看着妇人。
“我们老爷的钱是大风刮来的？昨天要，给你，今天还来要！要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过来要，我们老爷也不用吃饭了，喝西北风就行！”
“大人，求求你可怜可怜我们吧！”
妇人恸哭。
‘哇’一声，妇人背上的孩子，终于又哭出了声，哭得人心如刀割！
但这哭声仿佛对山羊须无效。
山羊须哼道：“你相公踢球时受伤，只能说明他技不如人，我们可怜他，给了一钱银子，给是情分，不给是本分，要是所有和我们家公子踢过球的，都受了伤，都来找我们要钱，这像话吗？你自己说，这像话吗？”
“大人！我相公是被万衙内打伤的，不是自己摔……”
“放肆！我告诉你！别在这里血口喷人，赶紧给我滚，听见没有？”
山羊须说着，看见妇人面前，有几十枚铜板，一脚踢飞！
“这不是你该要饭的地方，赶紧滚！要不然叫捕快过来把你们抓走，到时你相公，就真的死了！”
周围人听得火气压不住地往上冒。
“太缺德了吧？把人踢伤，还要报官抓人家！太毒了！”
“姓万的狗官养出来的奴才，果然比狗还凶！”
“没天理！没天理了！”
众人嘴里骂着，却无人敢上前。
妇人一把抱住山羊须的腿，“大人，可怜可怜我们孤儿寡母……”
啪！
山羊须甩手就给了妇人一个耳光。
“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山羊须抬起手，又准备呼在妇人脸上。
“住手！”
尹岁的怒气，冲荡得太阳穴，一鼓一鼓的。
他一把甩开尹伯礼，拨开人群，朝山羊须走去。
“谁喊的住手……”
山羊须一抬头，看见一身捕快服的尹岁，笑了。
“嚯！是个捕快，你来的正好！快把这个胡搅蛮缠的毒妇带走！待会儿我们衙内出门，看见她这么闹，怎么能有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