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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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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面几天都是周叙之开周浔衍去医院心理科看医生。持续多日的心理干预,在他身上有很显著的效果。他脸上逐渐有了笑容,晚上不再冒虚汗做噩梦,自信心也在慢慢建立。

    周三陈乐央陪周浔衍去医院复诊,确认可以植入义眼台,当天下午入住医院,安排明天进行手术,属于小手术三到四天能出院。

    手术当天,所有人都来了。由于只是植入义眼台,做的局部麻醉,麻药用量远不及摘眼那次,所以推出来的周浔衍是醒着得。

    “阿衍,疼吗?”夏雯心疼抚摸儿子的脸。

    周锦庭在周浔衍床尾,拧眉不语。周叙之上前一步,看了眼父亲,说“没事的,手术很成功,快的话十五天就能装定制好的义眼。”

    周叙之是医生的缘故,谈跟病情有关的话题,往往理性大于感性,从而轻飘飘地说出一些话,但作为患者家人哪里受的住。

    周锦庭一想到以后儿子只能带义眼,眉头皱的更紧了。

    “还好。”周浔衍右眼蒙着纱布,左眼四处看,“央央呢?”

    陈乐央从夏雯身背后出来,抓住他的一只手,“我在。”

    三天后周浔衍拆线出院,他的眼眶植入义眼台后眼皮有鼓起一些,眼睑被撑起,从一抬一抬的眼缝里能看到里面义眼台的球形轮廓,用医生的话说只要戴了义眼片外观就能和正常人眼球一模一样。

    医院提供了临时义眼片。

    但周浔衍很抗拒带它。

    他看到那个外观像眼球一样,前凸后凹半圆形东西就汗毛倒竖,医生还告诉他需要每天拿上拿下清理。

    出院第三天,陈乐央端来浸泡在药水罐里的一只义眼。床上坐着的周浔衍看到她朝他走过来,立即紧闭着眼睛,不停挥手驱赶她,哀戚道“陈乐央,别给我拿过来,你难道不觉得恶心吗?拿走!”他已经忍受了很多事,但唯独这种冷冰冰丑陋的东西放到自己眼眶里,他受不了。

    “阿衍,我们再尝试下好不好?”陈乐央还在往他这儿走。

    前天周浔衍本来都已经拿起来戴了,结果戴的不到位低头时掉下来了,他当即就恐慌的不愿意在尝试。

    “走!给我走开!”周浔衍躺回被窝,拉起被子把头蒙在被子里。

    陈乐央打定了主意要说服他,医生说的不能让他任着性子来,必须要慢慢去适应,“我咨询过医生了,只要你规范佩戴是不容易掉的,阿衍你先试着戴。只要十天后恢复得好,就能戴定制的那种,那种效果会更好,更逼真。”

    周浔衍听见她脚步声越来越近。

    这声音不是来索命的,却是来啃食他所有的尊严。

    他豁然睁开双眼,拉开被子,坐起来,怒瞪着她,他的左眼里有泪光,右眼伴着他的睁眼动作,张开四分之一,露出里面粘了粉色血迹的义眼台模糊的轮廓边缘,他情绪失控地吼“陈乐央!是不是你认为我残疾了,就可以任你摆布了!”

    陈乐央被他这一吼吓得愣住。

    “我不需要你来告诉我该怎么做,你是不是忘记你的身份了,陈乐央是来赎罪的,你凭什么妄想在这里命令我!”为了不戴义眼,周浔衍什么话难听说什么,已经口不择言,“把这东西拿走,不要出现在我眼前,还有你,我只要看到你我就想到我的眼睛是怎么没的!所以请你立刻出去,不要让我看见你!”

    陈乐央扁着唇,泪水一开口就溢出来,“阿衍……你说什么?”

    周浔衍最见不得她哭,他一哭他就心烦,但他不想因为她哭而改变不戴义眼的决心,进而说话更加过分“是,所以请你别总是在我眼前晃,还有收起你这些同情心,你知不知道每个眼神都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废人。”

    陈乐央手里的药液在晃动,抽噎地问:“你的意思是要和我离婚对吗?”

    周浔衍被她离婚两个字打的头脑一蒙,她这是要以离婚威胁他吗?是说如果他不戴义眼就和他离婚,还是说她早就有这个想法了。不,不可能会凭空生出这种想法,她一定早就想和他离婚。她恶心他的现在的样子,厌烦他是个残疾,所以她是真的想和他离婚。

    周浔衍跳下床,赤着脚,抓起她端药水的手。药水打翻,洒了一地,那只义眼在地上滚了几圈,凹面朝上躺在地上。

    周浔衍拖拽着陈乐央,从义眼上踩踏过来,经过小客厅到门口。

    他拉开房门。

    陈乐央没想到他突然暴怒,她的胳膊几乎被他扯断,她没来得及挣开就被他送到了外面,门砰地一声,重重关上。

    楼下包括张姐在内的三人,一同抬头向上看。

    陈乐央跌跪在地面,心痛到头脑缺氧,几乎要昏过去,她靠墙歪坐,任凭泪水恣意流淌。

    屋内随之传出周浔冷漠无情的声音。

    “陈乐央,离婚吧,我同意。”

    周叙之,夏雯赶上来,陈乐央撞开周叙之,逃离了这里。

    周叙之去追没追上,他在小区主路上四处看,没有见到身影,不知道是不是陈乐央故意躲起来了。他回来猛拍周浔衍的房门,“哥,你开门!嫂子跑出去了!”周浔衍扔了什么东西,砸在门上哐当一声很响。

    “阿叙,怎么办?我们先去找央央吧,她只穿了毛衣,要受凉的。”外面零下五度,夏雯担心陈乐央的身体吃不消。

    周叙之把母亲的话大声讲给周浔衍听,“哥,你听见了妈说的了吗!嫂子只穿了毛衣,就跑出去了,她要是受凉感冒了,你难道不心疼吗?”

    门从里面打开。

    没有脚步声,原来周浔衍一直站门口。

    周浔衍这次什么都没遮挡,出现在他们两个眼前。

    天寒地冻,灰色的云堆在城市上空,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陈乐央抱着胳膊漫无目标地再马路的非机动车道上走。她自南向北走,她不想回家一是怕爸妈担心,二是怕他们责怪周浔衍。或者……去找明娆吧。

    阿衍要和她离婚。

    他说看到她就会想到自己眼睛怎么没有得。

    脸上的泪痕被冷风吹的干结在一块,脸颊硬邦邦的像冻住一样。

    四十分钟后她出现在一处十字路口,等通行绿灯时一辆黑色的奔驰车右拐过来开出一段靠边停在五十米开外的地方。

    “陈老师!”冀小留从车上跳下来,跑她身边担忧地问起,“你怎么了?”

    陈乐央漠视他,冀小留大概知道什么原因她会不理他,“陈老师外面这么冷,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去。我保证我一定把你安全送回去。”

    陈乐央往前走,被冀小留拽回来,原来通行还是红灯,一辆汽车驶过差点撞到她。

    “你放开!”陈乐央厌恶地甩开他的手。

    寒风簌簌。

    陪她在斑马线后等红灯的只有五六个路人。

    冀小留不由分说脱掉身上的大衣要给她披上,但对她来说,这衣服似乎长满刺,她左右躲闪,硬是不让他这件衣服靠近她半分。

    冀小留拎着自己的衣服,一改往日在他面前的温润,拔高声音道,“陈乐央!难道我喜欢你有错吗!”

    那五六个人都在看他们俩。

    陈乐央觉得他的说的话很可笑,她本来是不想跟他说话的,既然他这说,那她就和他说道说道,她侧转身,抬起眼皮与他冰冷对视,也没了往日的温柔端庄,“冀小留,你救过我,我很感激你。你说喜欢我,我现在明确告诉你,我绝不会喜欢你,根本不是那十二年得事情。还有你给我那段录像是什么意思,你心知肚明。你恨他害得你家破人亡,但他根本不知情,也不是他去指示人做的。是,他曾经有错,他欺凌你,可你不是刺伤他的一只眼,难道这还不够吗?”

    绿灯早已亮了,人都走光了,只有他们两个人。

    冀小留被她的话气到脸色青灰,不相信她嘴里会说出这种话,“你的意思是我活该家破人亡?活该被他欺凌对吗!陈乐央你是老师,你的三观是这样的吗?”

    他字字沾了恨地控诉,并不会影响陈乐央自己的判断,她回嘴,“那你可知道你的家人又做了什么?他们行得正走的端?”

    冀小留脸孔倏然变色。

    陈乐央由此判断出他定是知情的。

    冀小留脸上随即出现对她很失望的神情,“你就这么爱他吗?爱的是非不分?”

    陈乐央直截了当地道:“是,我爱他,所以请你现在可以打消你的任何幻想,我们不是一路人。”

    陈乐央迈腿要走,却被他拽住胳膊。

    “冀小留!”

    周浔衍在他们背后一声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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