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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过去的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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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那场大病以后,盛弋开始变得沉默寡言,长时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静静地靠在墙角,眼睛盯着窗外,不知道在看什么。

    舒清也轻手轻脚地进来,柔声问,“吃什么?”

    盛弋嘴唇干裂,眼睛一动不动,“都行。”

    每天对话寥寥,再问就闭口不言。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一直耐心的陪伴着他,不敢多说一句话。

    看着每天好不容易进入睡梦中,盛弋苍白的脸汗如雨下,不安地扭动着身体,舒清也哭红了眼,人很快消瘦了下去 。

    又过了几天,盛弋毫无征兆的好了起来,主动笑着说要吃孙姨做的红烧排骨。

    舒清也以为他终于走出了阴霾,心里说不出的高兴,赶紧张罗着做了一大桌他平时爱吃的菜。

    盛弋狼吞虎咽地啃着排骨,整整两斤一个人吃了个精光。那根本不是一个小孩该有的食量。舒清也只当是最近没好好吃饭,饿的。

    直到她发现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盛弋很少睡觉,脸上挂着不正常的笑容,谈起感兴趣的话题滔滔不绝……

    “妈妈,下次有机会带我去冰岛看极光吧,我还没去过那么冷的地方。”小盛弋睁大圆圆的眼睛,兴高采烈地说着。

    “好啊。”舒清也笑着,眼中却有泪光闪动。

    “你知道极光是怎么形成的吗?”盛弋丝毫不觉得疲倦,眼睛里闪着狂热。

    “不知道。”她轻轻摇头,努力忍住声音的异样。

    “是由地球磁层或太阳风中的高能带电粒子……”盛弋越说越亢奋,激动的跳上沙发,用手比划着……

    “轰,粒子跟大气相撞……哈哈,很好玩吧。”

    此时已是凌晨4点,屋外静的可怕,她看着手舞足蹈的盛弋,眼前一阵发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她终于意识到,盛弋出问题了。

    突然,紧绷的那根弦就断了,她不知道为什么命运要如此对她?

    舒清也没告诉他的是,罗舟并不是什么友人之子……

    出事当天,她整夜没合眼,看着高热不退昏迷的盛弋,想起还泡在冰冷海水中的罗舟,内心如刀割一般痛苦,眼泪不停的流,愧疚、自责……折磨着这个温柔的人。

    出事第二天,罗舟的遗体找到了,面色青紫,双眼充血,符合溺水死亡特征,一场意外就此盖棺定论。

    罗舟不会长大了,他永远地留在了昨天,永远定格在了垂死挣扎时惊惧的瞬间。

    舒清也满眼血丝,一夜之间竟长出缕缕白发,看着失去活力的小小尸体,痛不欲生……

    “都怪我,是我没有照顾好两个孩子……”

    她一直把罗舟当亲儿子看待,可是不管她再懊悔,时间不会倒流,人死不能复生。

    盛云天一直沉着脸,看不出情绪,轻抚着舒清也的后背安慰道,“不怪你,这是他的命。”

    他知道,肯定是罗舟带着盛弋出来的,罗舟一直比较难管教,毕竟不是舒清也亲生的。

    两个孩子都正是淘气的年龄,就是有保姆跟着,不一会人就不见了踪影。大部分时间虽然有点小刮小蹭,但男孩子皮一点也正常,平安回来就行。

    去年罗舟偷偷带盛弋去爬后山,夏天天气多变,山里突降暴雨,台阶泥泞湿滑,两人失足从半山腰摔了下来,大的擦伤,小的摔断了胳膊。

    罗舟被他罚关禁闭一个星期,后来舒清也求情才提前放了出来。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

    罗舟下葬后没几天,一个陌生女人按响了门铃,她个子不高,卷发半扎,眼睛细长,猩红的美甲格外显眼。

    “我是罗舟的母亲。”女人的声音尖细,听着很不舒服。

    舒清也觉得很奇怪,他家人不是早就去世了?

    但出于礼貌,还是先请了进来。

    孙姨给开的门,总觉得这人看着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女人一进门就开始跪地痛哭,声音更加刺耳,“我的儿啊,你死的好惨啊!你一定是被这个歹毒妇人,还有她的贱种害死的!”

    舒清也听的一头雾水,但还是很有涵养地劝她,“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这中间可能是有误会,你坐下,我们慢慢说。”

    说着便要扶她起来。

    女人一把打开她的手,发狠地说,“你别碰我!用不着你在这惺惺作态。你不就是嫉妒我们罗舟是长子吗?现在他死了,你满意了?!”

    “你在说什么?什么长子?”舒清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呵,盛云天没告诉你吗?他应该姓盛!罗是我的姓!在你们结婚之前我俩就在一起了。如果不是你,现在住在这个别墅里的主人是我!以后继承云天集团的也是我儿子!”女人瞪圆了双眼,表情狰狞,说出的话如尖刺一般,狠狠地插进了舒清也的心脏。

    “等我问清楚,自然会给你个公道。”舒清也将颤抖的手藏在身后,站的笔直,尽力让自己不要失了仪态。

    “什么公道,我儿子都死了,你拿什么还?我要让你血债血偿!”女人发疯一般的挥动着四肢,尖利的指甲划在舒清也脸上,血立刻渗了出来。

    孙姨赶紧叫人上前,拉开了这个疯女人。

    “请你走吧!”舒清也脸颊火辣辣的疼,浑身不住的发抖。

    “我不走!你把盛云天叫回来,我们当面对质!就是你害死的他,你个贱人,你以后不得好死!”女人还在挣扎着,尖利的声音仿佛能刺穿耳膜。

    “送客!”舒清也不想再跟这个疯子纠缠。

    恶毒的咒骂声越来越远,直至听不见……

    把那位请走以后,舒清也失了魂一般的呆坐着。

    怪不得,总有人说罗舟跟盛弋越长越像,就像亲兄弟一般。

    她之前听着还很开心。

    现在想想,却如同吃了苍蝇一般,令人恶心!

    赶在盛云天回来之前,她拟好了离婚协议。

    两人因此大吵了一架,她最爱的那套羊脂玉白瓷茶杯,被摔的粉碎。

    原来,罗舟真的是盛云天的私生子。女人意外怀孕,本想母凭子贵,嫁入豪门,没想到盛云天根本不认,让她打掉。

    她偷偷把孩子生了下来,去讨身份,被盛云天威胁,把孩子要了过来,事后又给了一笔封口费。

    本可以相安无事,直到罗舟发生意外……

    那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与人争执的面红耳赤。

    上一辈的恩怨就到此为止,这些痛苦她打算埋在心里一辈子。

    看着亢奋后好不容易睡着的盛弋,她想起了那天,两个人一身泥巴,湿漉漉的走回来,盛弋忍着疼没有哭,只是红着眼睛对她说,“不怪哥哥,是我不小心……”

    一直苦苦支撑的舒清也病倒了,盛弋不再情绪激动,一切好像恢复如常。

    他安静地坐在病床前,明明一张稚气未脱的脸,眼神中已经没有了孩子的童真,流露出来的只有化不开的阴郁。

    舒清也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试探着说,“小弋,能不能答应妈妈件事?”

    她一直很尊重孩子,所以不想说怀疑自己的孩子有精神病,但不能再拖下去了。

    “妈妈,你说吧。”声音还是那么清悦,但听起来死气沉沉。

    那句她积压在心中很久的话,终于说出了口,“小弋,能不能答应妈妈,去看心理医生?”

    她紧张的观察着盛弋的反应,怕激起他的情绪。

    他只是沉默了几秒,然后乖巧的点了点头,“嗯。”

    盛弋如约去了r市的脑科医院,挂了国内最顶尖的专家号。

    但面诊的时候,他没有完全说实话,他经常能看到另外一个人的存在,有时候相安无事,有时候,会想要杀了自己……

    那个人,有张跟罗舟相似的脸。

    这是对他的惩罚,他不能抹除。

    诊断结果出来了——躁郁症,又称双相情感障碍,狂躁和抑郁交替、反复发作,没有规律,很难根治,而且复发率极高。

    天才在左,疯子在右,它还有另一个名字,天才病。

    从此,电疗、吃药、心理疗愈就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

    随着年龄的增长,盛弋的病情控制的很好,很少再有强烈的情绪起伏,只要按时吃药就行。

    两人之间就像达成了某种默契,对当年的事缄口不言。

    但盛弋知道,舒清也从没有忘记罗舟的死,每天晨夕,都会跪在佛像前虔诚的诵经。

    如今的他看似拥有了一切,其实原来的盛弋,早已死在了八岁的那个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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