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初遇盛总(下）
林又白皙的皮肤脸瞬间染成红色，又羞又恼地捂住胸口，忍着疼站起来，留下一句，“我去换衣服。”然后头也不回得快步走了。
“好，我等你。”他在身后说，声音里的笑意还没散去。
“无耻，趁人之危，一点风度都没有，白瞎了那张脸……”想起那个满是戏谑，且毫无同情的眼神，真想把他的眼睛抠出来！
包厢里的盛弋莫名地打了个喷嚏。
林又气呼呼的把高跟鞋踢的老远，膝盖蹭破点皮，没什么事。
换了一条黑色鱼尾裙，穿上了自己快要开胶的平底系带凉鞋，平复了半天心情后走了回去。
黑色的亮片在灯光下闪耀，轻纱随着倩影摇曳，勾勒出曼妙的曲线，如同暗夜里的美人鱼，说实话盛弋有被惊艳到。
视线一路下移，盛弋怀疑地睁了睁眼睛——美人鱼脚上穿着一双学生款式的运动凉鞋，在裙摆飞扬间时隐时现……
脚踝以上巴黎时装周，脚踝以下乡村大舞台，这是什么后现代主义穿搭。
盛弋越发觉得有趣，很好奇她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为什么会来这？如果单纯是拜金，她为什么又这么局促跟冷淡？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盛弋深邃的眼睛弯起来，眼底的卧蚕十分饱满，之前一瞬间对视的压迫感仿佛是错觉。
“没关系，是我自己不小心。”
怎么不怪你，就怪你！哪有人突然冲过来的！摔倒了也不知道扶一下，只知道看戏，王八蛋！
林又腹诽道。
盛弋端起红酒杯，浅浅地尝了一口，皱起了眉头，过于酸涩，不喜欢，歪着头看向她，“方便问个问题吗？”
“问吧。”林又垂着眼帘，不想跟他对视，虽然他长了一双幽深的含情眼，但总觉得眼神里隐藏着野兽的冷漠与狠厉。
“你为什么来这种地方？”
“那你为什么来这？”林又反问道。
“自然……是为了寻欢作乐。”盛弋没想到会被反问，一时有些语塞。
“有需求就有供应。”
林又平时表面上还是挺温和的，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格外的尖锐。
盛弋并不在意。
“我只是觉得，你不该出现在这儿。时间久了，可能会忘了自己是谁。”盛弋的手指纤长，骨节分明，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水晶玻璃杯口，一圈又一圈。
“人各有命，得学会认命。”林又垂下头，自己为什么要跟一个陌生人说这些。
“命？小小年纪这么迷信。”
说谁年纪小，你看着也不比我大几岁，装什么深沉，不过是个纨绔子弟，投胎投的好而已，有什么了不起……
林又心里的话都够凑成一篇小作文，题目就叫吃饱了撑着的富二代。
“唱歌吗？”林又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来这种地方交心？开什么玩笑！
“你唱吧，我听。”
林又不再推让，懒得跟他拉扯。点了一首泰特斯威夫特的《love story》，英语鉴赏课上老师放的，她很喜欢。
we were both young,
when i first saw you ……
林又一开口盛弋手上的小动作停了，略显意外地抬起头。
眼前的美人鱼声音纯净清澈，又有丝绒般的质感，而且英文发音很标准。
他不禁想，国内夜场的门槛已经这么高了吗？
一曲结束，盛弋看她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欣赏，“你唱歌很好听。”
“谢谢。”林又轻点了下头。
“我还想听。”
“我会的不多。”
“没关系，唱什么都行。”
林又不再客气，一首接一首。
都是平时街头巷尾，“道听途说”学来的，时间跨度、歌曲风格千差万别。
从国外唱到国内，从20世纪唱到21世纪，从王心凌唱到凤凰传奇……
什么乱七八糟的，盛弋太阳穴直跳，有些后悔……
其实林又喜欢唱歌，只是她一路走来的境况，光是活着就已经倾尽全力。
东西也好，人也好，哪敢奢求什么喜欢。人一旦有了妄想，就容易希望落空，生活中的失望已经够多了。
一晚上就又这么平安无事的度过，临走前盛弋叫住了她。
“你叫什么名字？”还是那副冷淡的模样。
“我叫木木。”
一听就是假名。
“我能再来找你吗？”
“大方的老板，随时欢迎。”林又今晚的话也多了些。
盛弋低头轻笑，转身走了。
真是个奇怪的人。林又看着远去的身影收起假笑。
经理最后给她结了1万块钱小费，别说林又惊呆了，就连见惯大场面的经理都羡慕的眼红。
哪来的这么些人傻钱多的主，愿意砸给一个死活不开窍的新人。
人比人，气死人！
助理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今天盛总似乎心情不错，一路上挂着若有似无的笑。
林又这边，马上要期末考了，她不得不暂停计划，全身心的投入到复习中，奖学金对她来说也同等重要。
高考前一天晚上，她给苏茜发了一条信息，“祝一切顺利，金榜题名。”
没有回复，估计手机被老妈收了。
“等考试结束再问吧。”林又揉揉发酸的肩膀，继续沉入书山题海。
上大学以后课程真的好难，她平时大部分精力都花在打工上，上课基本都是半梦半醒。
现在看化工热力学、物理化学、化工原理等一系列专业课本，跟天书也没什么区别。
每次划重点老师都是一个套路，兴致冲冲的以为能放放水，搞了半天全书都是重点。真是谢谢您嘞！
啊！啊！啊！抓狂！
心里抓狂完了，继续研究流体力学……
正愁呢，苏茜来了一通电话，声音里满是难以抑制的兴奋，“林又，这次我肯定能上二本线！”
“我就知道你一定行。那就提前恭喜你喽。”林又眉眼间全是笑意。
“报完志愿，我就去找你玩！等着我！”苏茜脸色涨红，对着空气激动的挥舞着手臂。
“好呀～”林又的心情也明媚了起来。
打完电话，她感觉又有了信心。
两个星期后，期末考试终于结束了，原来大学比高中还累人。
她又该回到暗影下……
如果别人知道了她的双面人生，不知会做何感想，只会被唾弃吧……
尽管有千万个不情愿，她还是选择了回来。
换好衣服，涂好口红，等待着被摆上货架，供人评价、任人挑选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