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赵家的交易

    赵夫人问道：“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事情，惹得家仙不快了？”

    金娇娇叹道：“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年纪太小了，一直不开窍，到现在都还没能同金阳圆房呢。唉，今日来，我是想请二位帮一个忙的。不知道二位，愿不愿意帮这个忙呢？”

    赵公明夫妻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彼此脸庞两侧的冷汗，以及眼神里的惊慌失措。饶是如此，赵公明仍强装镇定，问道：“家仙有用得着我二人的地方，尽管直说，倘若能帮得上一星半点，我夫妻二人自当鼎力相助。”

    金娇娇嗤嗤地笑了，片刻之后，她说道：“之前二位说过，那赵温香还有个姐姐，唤作赵明珠的，是不是年岁更长一些？”

    赵公明道：“家仙记性真好，赵温香的姐姐确实叫赵明珠，今年虚岁已经十三了。”

    “十三啊……”金娇娇喃喃，补充道：“那她比赵温香更适合生孩子呀，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将她借给我几年，到时候金阳有了孩子，我再将这对姐妹花送回来，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虽然嘴上说着是“借”，但是双方都清楚是什么性质。

    当初不选赵明珠而选择赵温香，乃是因为赵温香性子更软弱，更好管控。况且那赵明珠疯子一般的行径，那金娇娇势必也不会选她。

    赵公明夫妻如此畏惧金娇娇的原因，乃是因为赵太爷的父亲同金娇娇的母亲做了笔交易，结缔了一个契约。

    赵家从中原搬迁过来便是为此。

    赵太爷的父亲允诺，只要金娇娇母亲帮助他们发家致富，便每一代给一个嫡亲子孙献祭给金娇娇母亲，持续四代方可解除。

    这放在一般妖怪的眼里，对这种条件根本不屑一顾。但奇怪就奇怪在于，金娇娇的母亲乃是一个修道的半蛇仙，她都是本本分分修道，也不会去伤害凡人的性命，所以对于这种自动献祭的条约，她求之不得。

    于是，百年前，赵太爷便举家从中原搬迁来此地，每一代都会献祭一个子孙上去，第一代献祭的便是赵太爷的痴傻幼弟，二代是赵太爷儿子的小女儿，第三代则是赵公明的小弟，第四代则是赵温香。

    那金娇娇的母亲倒也没有把这些人吃掉，只是拿来炼精气，或者是当家仆，由于精气不足，这些被献祭的赵家人早早地便死了。

    而作为赵家人献祭的交换，金娇娇母亲将阳纡山浅水渊下方的大墓中的财富，盗取出来，送给了赵家人，这便是赵家发家的经过。

    不过，在这代赵温香被献祭之后，这份人妖合约便已经自动解除。

    同妖怪做交易，谁不怕呢？那可是吃人的妖怪啊！

    赵公明和赵夫人心里自然是害怕的，金娇娇便是那赵公明夫妻口中说的“那位”。

    对于金娇娇的要求，赵公明咽了咽口水，生怕等下他回答失误，便被面前的蛇女一口咬了。

    赵公明斟酌小心回答：“家仙，这明珠脾气不太好，着实顽劣，恐怕她去了您那处，会惹得您不快啊！”

    金娇娇道：“这么说，赵公不愿意将侄女献祭给我了？按理说，我们之间的契约确实是早就结束了的，但是只要你们二人答应我这个条件，我可以将更多的金银珠宝奉上哦。”她一番话说得娇软，让男人难以拒绝。

    一旁的赵夫人却打起了算盘，这赵明珠是越来越难掌控了，居然还仗着通灵术骑到自己的头上来了，势必要给她点颜色瞧瞧才能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一听说金娇娇愿意奉上更多的金银，赵夫人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她暗暗地扯了扯赵公明的衣袖，使了个颜色。

    赵公明对着赵夫人轻轻摇了摇头，虽然他确实也不喜赵明珠，但是良心尚存，好歹那也是自己的亲侄女，又将一个侄女送入虎口，让弟弟这一脉绝后，他是万万做不到的。

    也不管自家夫君什么态度，赵夫人抢着回答道：“家仙哪里的话？我们夫妻二人自然是没有那个意思。”赵夫人一边赔笑，一边道：“只是我那侄女着实顽劣，到时候惹怒了家仙，要是家仙怪罪下来……”她话说到这便停了下来，做出一副为难的神情看向金娇娇。

    金娇娇知道赵夫人是什么意思，这赵夫人想同赵明珠撇清关系，于是心领神会道：“夫人说的哪里话，倘若赵明珠惹得我不快，那也是她的事情，和赵家没什么干系的，我自然也不会迁怒与你们，二位放心吧。”

    赵公明正欲说话，猛地被一旁的赵夫人猛扯了个袖子，对上妻子那微怒的眼色，他心中一时间踌躇，没再说话。

    那金娇娇倒是看出来了这赵公明是个妻管严，便问赵公明道：“赵公，您意下如何呢？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交易，日后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我定来相助。”

    赵公明心中一时犯了难，不知如何作答。但他一想到拒绝的后果，倘若惹得面前的蛇女不悦，自己和家人难免又要遭灾祸。

    蓦地，金娇娇叹了口气，甚是哀痛地说道：“我那可怜的表姐，前几日死了，似乎是云氏去绞杀的，不过，我听说，最后她倒是像死在了赵明珠的手里。”她说完这一番话，有意无意地打量起面前二人的神色来，果然，那赵公明夫妻一瞬间面如菜色，冷汗涔涔。

    金娇娇又叹了口气，双眼含泪：“我同我那表姐自幼一起长大，如同亲姐妹一般，如今她死在赵明珠的手里，只叫我哀恸万分。我定是不能直接来将她抓走，为我表姐报仇的，毕竟我和赵公是朋友。故托了赵温香的借口过来借人，我是想对她略施薄惩，不会伤害她性命的，只要她为金阳生下孩子，我必定守约将她和赵温香送还过来。”她一番话说完，簌簌落下眼泪来，梨花带雨的模样。

    赵公明和赵夫人心中一下子畏惧害怕起来，如果是因为赵明珠杀了金娇娇表姐一事，那他们赵家可是有错在先了。

    赵公明自然也知道那日墓穴中的事情，他听云时新说起过。

    于是，赵公明确认道：“您是说，那日在墓穴之中的大蛇女，乃是您的表姐？”

    金娇娇哽咽道：“正是。”

    赵公明大惊，忙说道：“那既然如此，确实是明珠的错了，既然家仙要惩罚明珠，那您便将她带走吧。我夫妻二人绝无怨言。”

    金娇娇道：“赵公大义！不过按照方才的约定，这金银珠宝我还是会差人送来的，还请赵公笑纳。”

    赵夫人知道赵公会推辞拒绝，赶忙接话道：“那我便代全家谢过家仙了！”

    “不过，我不便现身，还请二位如同之前一样，将她骗到老地方，我自会带走她。”金娇娇补充道。

    夜已经深了，江袖早早地躺在自己房中，翻看那赵明珠的日志，打算找出一点什么线索。

    结果那日志上面写的都是一些抱怨丧气的可怜话，没有一点线索可寻。直到最后一页，那最后一页上没有写任何字，只是画了一个人，看起来像是仓促而画，笔触又歪斜，勉强有个人样。

    绯黄泛卷的纸上，画了一个瘦高的男人，脸上贴了半张面具。

    江袖倒是没在意这幅画，将它当成是怀春少女的随手涂鸦，将日志合上又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