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风知道
一阵风灌进繁茂葱郁，耳边簌簌沙沙的声响在空中载着徐书翊的话语起舞，
浪漫的“华尔兹”突然被刺耳的哔哔声打断，停在对面不远处的黑色轿车不耐烦地一直对着他们按喇叭。
在程慕的眼里，徐书翊似是正无声的对着口型，她模糊地听见几个字眼：【我喜欢的人是】
她皱起眉头问：“你刚才说什么？那辆车实在太吵了，隐约只听到了你说你喜欢的人是？是谁啊？”
徐书翊无奈勾起嘴角，他的爱恋，此刻竟只有风知道。
也许现在不合适吧，下一次，他一定让她听得明白。
他刚要开口转移话题，旁边传来她惊讶的声音：“周宴珩？”
两人回头，看到车子窗户已经降了下来，周宴珩一张臭脸盯着他们。
周宴珩听王妈说程慕宿醉没有在家好好休息，非要到医院来看望妈妈，正好忙完的他便想也一起过来看看。
不看倒还好，一来就见到程慕和徐书翊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行了一路。
车停的位子稍前，两人走到这边，周宴珩才下了车。
程慕想到刚才直呼了他的全名，赶紧补了一句：“周总。”
周宴珩转头看向徐书翊：“这么巧。”
“不巧客户病了，来看望看望。”徐书翊顿了顿。
周宴珩没再说话，冷眼盯着程慕，似是在责怪她为什么会和徐书翊在一起。
“我来看我妈，正好碰上老同学了，他还顺路帮我提了一路东西。”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解释，怪就怪周宴珩身边的气压实在是太低了。
明明他今天要来医院也没有和她说过。
周宴珩抿着唇，听着她的解释心里更是不高兴。
在车里他都看见了。
刚才两人停下来，徐书翊看向程慕的眼里，分明充满了对异性的爱慕之情，狗屁的同学。
周宴珩接过徐书翊手里的东西：“我来就行。”
徐书翊没有松手，两人隔着物品，远看像手拉手的兄弟朋友。
“你不是要去看客户吗，前面没走几步就到住院楼了，我自己来就行。”程慕赶紧伸手，还是自己拿有安全感些。
徐书翊把东西递给她，瞥了眼周宴珩：“周总也一起？”
“我是去看丈母”
“对！这是校领导对教职工家属的慰问！”不给周宴珩说话的机会，她抢先扯着嗓子：“你看，耀华的工会还是可以的。”
“那你们工会胆子挺大，校董都敢安排了。”
“我面子大，是这样的。”
两个人轻松地对话让周宴珩心里一阵不爽，除了昨晚，程慕从没以这种腔调和他说过话，很多时候她面对他都是清冷又正经的。
“那我待会也过去看看阿姨，我们也很久没见了。”
她笑着点头。
周宴珩的脸立马垮了下来。
她能感觉到周宴珩耐心在逐步耗尽，赶紧三步并一步的往走前：“我们先走了，如果忙不过来下次再来看她都行。”
周宴珩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冷着声音：“这次见不够，还有下次？”
“真的是碰巧遇到的。”恢复两个人单独相处，程慕想到昨晚细碎的片段还有些难为情，还好昨晚只是梦。
两个人沉默地并排走着，让她想起三年前刚结婚时，周宴珩也陪她来看望过杨离。
当时的她对这段婚姻充满期待，看向周宴珩的眼里全是炽热。
她以为，他在杨离面前的承诺字句真切。
最终时间向她证明了，语言的力量也不过如此。
熟悉的消毒水味道让她打起了精神，她现在只想杨离身体健康，离婚后，未来的日子两母女相互依靠便是向往的生活。
vip病房里出奇地安静，只有仪器规律的声响。
不得不说周宴珩对她母亲的病在金钱上都不遗余力地给予支持，一直以来杨离都享受着先进的治疗方式和宽敞安静的病房，硬件优势下，她的病情确实恢复得超过预期。
程慕推开把手立在门口没有动作。
“怎么了？”周宴珩在她身后轻声询问。
她转过头，眼底柔和，道出她一直想说但没有机会说的话：“谢谢你。”
他没有应答，目光只不自觉变深。
进来前护士叮嘱两人杨离正在休息。
周宴珩轻手轻脚地把手里的东西一一在桌面上摆好。
程慕拉开病床旁的椅子坐下，无言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杨离出了神。
杨离闭着眼满脸疲惫，化疗让她常年带着线帽，针针管管仿佛吸走了她的精气神，让个头本就不高的她，干瘪得缩成了一团。
人啊，看不得爱的人受苦，程慕不止一次地希望走向鬼门关的那个人是自己。
程慕伸出手抚摸她紧皱的眉头，杨离缓缓睁开眼睛。
程慕温柔地唤她：“妈。”
“慕慕。”杨离弯起苍白的嘴唇，眼里藏不住的欢喜。
但不一会儿又担忧了起来：“怎么又来了，这刚工作的，别老请假。”
杨离心疼女儿，屋漏偏逢连夜雨，孩子他爸赌债未清。
自己偏又确诊乳腺癌，让当时还在念大学的程慕就没有一天不在打工攒钱，她知道她是她肩上最重的负担。
所以有时候身体即使疼得厉害，特别想女儿的时候，杨离也会忍着不告诉她，她不舍得压垮她。
长期的治疗，让时而清醒时而昏睡的杨离模糊时间的观念，程慕心疼得眼眶一热，也没打算戳破和解释：“妈，我们学校人文关怀做得可好了，还有探病假，领导们都恨不得逼着我把假请完了好好陪你呢。”
周宴珩收拾好东西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影引起了杨离的注意，她觉得这个人有些眼熟。
程慕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站起身想把周宴珩带过来，没走几步，他就转过头，牵起她的手走回床边。
双手按着她的肩头让她坐在椅子上，并没有立刻抽离，而是温柔地摩挲。
程慕有些疑惑，一时没有适应他态度的突然转变，僵着身子不知道作何回应。
周宴珩的表情难得的温和，对上杨离满是好奇的目光，自我介绍了起来。
“妈，我是程慕的丈夫，周宴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