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是你
程慕谢过司机吕哥，和他约好来接她的时间便匆匆下了车。
她的母亲杨离前阵子刚进行了新一期的化疗，那段时间她早起当保姆，白天当社畜，晚上当护工，像个无情的连轴转机器。
杨离在精神有所恢复后怎么都不愿意她再请假来医院，前几天好说歹说才让杨离答应今天来市医院看望她，但是宿醉的程慕被王妈和吕哥拉住怎么都不让她开车。
她为了避免被住院楼里的护士医生看到和杨离八卦起来，特意在医院外的马路旁下的车。
来之前她联系了医生，知道了杨离的化疗状态恢复不错，持续按医嘱治疗，痊愈概率还是很大的，她开心得不知不觉就准备了很多，手里大包小包地拿了许多东西。
市医院在半山腰的高地，其实路也不算远，就是很多上坡的路段。
酒没完全醒的她，每走几步就得停下来喘一喘，头都止不住晕起来。
在她又一次停下来的时候，忽然感觉手上拿的东西轻了许多。
抬起头，对上徐书翊深邃的眼睛。
“你怎么在这？”她有些惊喜。
“来探望客户。”
她捂着胸口道：“你出现得真太是时候了，这路爬得我要吐了。”
这句话让他不自觉唇角上扬，接过她手里的保温壶、水果和补品，掂了掂，不禁佩服起她的臂力。
“嗓子怎么哑了？”他有些担忧地看她。
“是不是特有磁性？”她眨了眨眼：“昨晚不知道怎么的，一醒来就这样了，昨晚在聚会上印象中就停在把西装还给你我就走了，我没有多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徐书翊摇头，叹了口气道：“抱歉，是我邀请你的，还给你带来这么不好的体验。”
“瞎说什么呢，你看，怎么轮到你和我客套起来了。”她笑着说：“哪有什么不好的，这段时间每次遇见你，我感觉都能让我的心情变得好起来。”
程慕说得认真，确实每次和他相处，她都能感到短暂地放松。
毕竟与徐书翊这样绅士贴心的朋友相处，再不开心，也会开心起来的吧。
“那就好。”她的话给了不少他想靠近的信心，同时他敏锐地抓住了话里的另一层信息：“最近心情不好吗？发生什么了？”
其实他还想问，是因为周宴珩吗？
但还是将话语咽了下去。
他可以等，等她倾诉的那一天。
程慕眸眼一顿，她没想到她的情绪竟在他眼里被看得真切，她也不过偶尔与他见面而已。
她抬头盯着他，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他平静的眼里好似藏着热烈。
脑里突然冒出一个诡异的想法。
可他明明有喜欢的人了。
她拧着眉思考，不一会儿就打消了那胡思乱想，不太可能。
“没什么，主要是大多数遇到你时，事情总会朝着抓马的走向发展。”感觉到气氛有些微妙，她便开起了玩笑。
他佯装不开心：“点我是扫把星呢？不过我是真不想再看到你发第二次酒疯了。”
两人对视，想到昨晚，忍不住都笑了出来。
“你怎么没开车？”浑身轻松了的她才有心思注意到徐书翊也和自己一样走路去的医院。
“客户非要吃医院旁边巷子里的生滚粥，那个地方不好停车，只好步行。”
“什么客户敢这么刁难你？”她低头看到他手上确实有一碗打包的粥。
“对，仗着是老友就欺负我。”
她看他立马露出满脸的委屈，笑出了声。
市医院的道路林荫茂密，阳光透过树叶将斑驳洒在两人身上，他们慢慢地并肩漫步。
“来看阿姨的？”
“嗯。”
程慕突然想到，杨离生病是在她大二的时候，那时徐书翊已经出国了，她扭头问他：“你怎么知道？”
“同学们提起的。”就算在国外，期间他也没有停歇过向同学或者老师打听她的消息。
“怎么我昨晚都走了还能被你们提起。”程慕以为昨晚同学聚会大家又聊起了她，无奈地笑了笑：“别担心，我妈现在好多了，大二的时候她确诊了乳腺癌三期局晚，大大小小那么多手术和化疗也熬过来了，今天医生和我说她状态恢复得很不错。”
徐书翊注视着平淡叙事的她，眉眼染上了一丝伤感，她得经历多剜心的痛才能这样冷静地述说当年自己母亲的鬼门关一遭。
当时听到消息的他，多希望自己能在她身边陪着她。
他时常会想，如果他回来了，他们的关系会不会有所不一样。
但他没有选择。
他只有变得足够优秀和强大，才有资格站在她面前。
程慕看到他眼里的情绪，反倒笑着安慰他：“喂，别这样一脸同情地看着我，我妈好着呢。”
他笑了笑，恢复一脸认真：“我只是在想，当时我能陪在你身边就好了。”
“都过去了。”
她深吸了口气，没错，熬一熬，都会过去的。
“阿姨这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千万不要和我客气。”徐书翊顿了顿：“不止是医院里的照顾，其他什么忙都可以找我。”
程慕知道他的意思，毕竟在大学时自己努力地兼职他也看在眼里，她知道他是真心的想帮他。
“嗯，知道了。”
她这次没有客套地拒绝，徐书翊眼角不自觉荡开了笑意：“那得说到做到，我可等着呢。”
“对了，昨天同学聚会上你说有喜欢的人了，不是我们班的话那是我们一个大学的吗？”程慕闲聊问起。
徐书翊似笑非笑地看她：“是同校。”
“哪个系的？是我们学校的说不定我也认识，你帮了我这么多，我也帮帮你出谋划策？”
徐书翊停下脚步，转身低头看到她也仰头望着他，阳光落下，照得她眼珠都是半透明的，像是剔透的琥珀。
空中托起一阵微风，拂起程慕的发丝起落，温柔地拨动着他的心弦。
他的心底泛起波澜，眼神渐渐灼热。
徐书翊张嘴将心底埋藏多年的感情浓缩成只言片语说了出来：“我喜欢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