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提携
“啊呀呀，可不得了，那块银锞子，我一看那大小，得是聂婆子两个月的月银了。”
“这聂婆子啥时候这么松快了？她那日子过得，啊呀，咱们阖府上下谁不知道，他那死鬼男人死后，把一儿一女给她丢下，全靠她在咱们府上做活，这才把孩子们拉扯大。”
“可是她那儿子可不是个省心的，长得门那么高了，一天什么活都不做，全等着他娘的月银过活，听说还染上了赌钱的毛病，啊呀，就聂婆子那点月银，哪里能够？”
“大小姐，您可是不知道，她那女儿前年聘给了枣树胡同里的张大，这张大也没个什么正经活计，只家里米缸见底了，才出去找些个搬搬扛扛的零活，勉强过活。”
“这倒是也不碍事，只是有一点，那张大，挣点钱就要喝酒，喝了酒就要打这大妮。年前大妮身子都怀了快六个月了，生生让张大那牲口给打的小产了。”
“啊呀呀，大小姐，你说说这叫个什么事，可不是麻绳专挑细处断吗？”
“啊呀，看我这啰啰嗦嗦的都说了些什么呀？”说着周婆子照着自己的嘴轻轻地的打了一下，接着道“大小姐，我是说，这聂婆子日子过成那样，她哪里来的钱打赏花子？再说她那糟心日子过的，她哪有那心思呀？”
一口气说的这么多，周婆子说的口都干了。就见她狠狠的咽了口口水，有些局促的站在那里。
兰蕊示意染霞，“赶紧给周妈妈倒点水喝，再给周妈妈拿个凳子来，让周妈妈坐着说话。”
染霞赶紧从旁边给周妈妈端了个凳子过来，旋身又从桌面上拿起茶杯，提壶给周妈妈倒了一杯茶。
“不敢当，不敢当，多谢大小姐。”周妈妈接过水杯，小心的坐在了凳子边上。
兰蕊沉思了片刻，问道：“周妈妈，咱们厨房现在主厨就是柳五嫂子，副厨是柳五嫂子的小姑子王英子，这两位在咱们府上是多年的老人了。剩下几位帮厨的，包括聂婆子一共是四人。如今咱们府里你也知道，正经主子实际就是连大带小四个人。”
“我到是想裁剪些下人，但是想来想去，他们大多也都有些年纪，出去后，不好再找活计，也有就像聂婆子一样艰难的人家，一家人就指望着一个人的月银过活。所以我一直不忍心下这个决定。如今家里侍候主子的确实有点多，但是能在外面办事的，却是缺的厉害。”
“周妈妈，我这里想托付您一件事，这事我也想了好几个来回了，今天你不来找我，我也该找你了。”
“周妈妈，你知道的，咱们的沈福管家，从我爹去世后，他的身体就一直不好。现在已经是半荣养的状态了。所以我想物色一个管家的人选。”
“呃……”周婆子一时没反应过来，她是来说聂婆子的事，大小姐怎么又说起管家的事了。
兰蕊面上依旧挂着笑，看着周婆子，“周妈妈，您是那时候跟着我娘进了沈家的，是几代的老人了，要说我相信还是最相信我娘的老人。”
“前些日子，我也托周家大哥办了些事，他是个稳当人，事办的也好，我这段日子想着，不如这个大管家，就让周家大哥和沈福伯伯先学着，等着沈福伯伯回家荣养，这沈家的大管家就让周家大哥顶上，周妈妈您说怎么样？”
周婆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幸运当头砸下，周婆子很是懵了几息，但是她又怕懵的时间太长，大小姐以为她不愿意，再反悔了。那她可上哪哭去？
于是她紧紧掐着自己手臂里面的嫩肉，强迫自己赶紧清醒过来，“啊呀呀，我的大小姐呀，还问我说怎么样？这样天大的喜事，落到我们周家，我都不知道怎么感激大小姐呢！”
“老奴先给大小姐磕个头，谢大小姐提携之恩。”周婆子说话的功夫，已经利落的跪在了地上。
兰蕊赶紧让染霞扶起来，“周妈妈，快不要这样，你要不要问问周家大哥，看看他同不同意，还是他有其他的想法也可以和我说，我裁夺着办。左右我这里实在是缺人，肯定是要用他的。”
周婆子一听，连忙摇头，“大小姐说的哪里话？大小姐看着哪里用的上他，就往哪里放他就是了，哪还有差事让他挑的道理？”
“还有，我听说你的小儿子还会识字？如今十几了？”兰蕊点头继续问道。
周婆子一听赶紧应道：“是，老奴的二儿子今年已经十七了。是识字。实际他哥哥也是识字的，只是他哥哥的学问不如他好，就没传开。”
“只是他们兄弟识字都是为了以后不管做什么营生都能便当些。也没指望能考个什么。老二也早就不上了。识字倒是比他哥哥多。”
兰蕊听了点点头，“你的两个儿子都让识了字，可是不容易，可见你当家的是个明白人。如今二儿子做什么呢？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周婆子听兰蕊夸他们老两口子，心里也很得意，她的老头子确实是个有见识的，当初她不同意让两个儿子都去学堂，学堂里每季要交的束脩就不说了，就是笔墨纸砚，那可都是金贵东西，两个人用是真的供不起呀。
还好她老头子坚持，也说服了她，如今看来，这可不是有天大的好处吗？
周婆子说：“老二如今和他爹在庄子上，打理照外，这不是也没个好干的，先只能这样。”
兰蕊点头表示知道了，“布庄的齐管事，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为人也很是正直。你要是想让二儿子学些买卖上的事，要不就让他跟着齐管事先学着吧，里面的门道可是多着呢。让他静下心来用心学，我这里缺人，周妈妈，你明白的。”
周婆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大小姐是在培植自己的人手呢，只要她这两个儿子争气，一定能得大小姐的青睐。
当下周婆子就表态道：“明白的明白的，谢大小姐提携之恩，我们一家都谢大小姐的大恩大德。”
兰蕊又说道：“周妈妈，这几天你再观察观察聂婆子那边，有什么事，你直接过来找我就行。如果她还出去，你不妨告诉周家大哥让他从外面看看，她出去是去什么地方，见什么人。”
周婆子很是赞同，连忙点头应是。“好，这聂婆子这样是真的不正常，我一定多留意，外面的事，我就告诉大海，让他从外面也盯着，看她究竟是搞什么鬼。”
“嗯，一定先别让她发觉，只装着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