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再见故人
老皇帝身躯微颤，深邃的目光穿透了殿内的混乱与恐慌，声音低沉而有力：“民心所向，哈，真是民心所向啊。”
腹部的箭伤显得分外醒目，他缓缓转向慕景瑜，语气中带着不可置疑的权威：“慕景瑜，你以为你能够承载这民心所向吗？”
慕景瑜面对父皇的质问，感到肩头仿佛压上了千斤重担。他的心中清楚，此时此刻，他所承担的责任远非寻常。
谢南栀站在一侧，眼神坚定，她无法忍受这样的沉默，毅然开口：“二皇子有德有才，心怀天下，智略超群，志向宏远。为何要偏袒无能的大皇子？皇位本应属于有能力者。”
老皇帝目光如炬，直视着慕景瑜，此时他想起多年未见远在南方的弟弟逍遥王：“才华或许能助你一时之快，但你是否具备持之以恒的毅力，去维持你的初衷和理想？”
慕景瑜沉声回答：“父皇，儿臣必将今日之言铭记于心，勤勉自励。”
此时，殿外雷声隆隆，细雨透过殿窗洒落，给在场的群臣带来了一丝不安。在这风雨交加的气氛中，慕景瑜手中的剑上血迹斑斑。他跪在殿前的台阶上，冷静地向皇帝提出：“请父皇退位，将皇位传给儿臣！”
皇帝环顾四周，见到满堂人员因紧张而四处逃散，只有谢南栀一人坚守原地。皇帝凝视着谢南栀，内心感叹，不愧是昔日天下第一美人的女儿，又因有着武将世家的血脉，使她的气度不凡，美丽动人，果敢中让人不敢靠近。
皇帝沉吟着问：“谢家世代为武将，近年来朝中武权日衰。小女郎，你可曾思量过，你选择的道路是否正确？”
空气凝固，谢南栀和她的父亲谢昊泽同时望向慕景瑜，只见一支冷箭破空而来。
危急时刻，王向婉挺身而出，挡下了致命的一箭。
“向婉！” 谢南栀震惊之余，看见谢景瑜紧紧抱住了王向婉，吼道。
殿上，皇帝露出凄凉的笑容。
“陛下。”王向婉挣扎着跪立起来，声音虽微弱，却异常坚定，“恭迎新皇登基！”
大雨瓢泼而入，群臣跪拜新皇。
谢南栀站在殿中央，她背后推动二皇子提前十年登上皇位的大局，但她此时心中空落落的。
“众卿平身。”慕景瑜沉思后宣布，“特封王向婉为皇后，享国之母的尊荣。”
随着雨势减弱，王向婉带着微笑将身体虚弱地靠在慕景瑜身前。
王向婉望向不远处的谢南栀轻声说道，尽管声音轻弱，却让在场的权贵听得清清楚楚：“瑜郎的今日，多谢姐姐成全。”
谢南栀微愣，接着笑着对慕景瑜说：“你必须永远记住今天的场景。”
话音刚落，王向婉倒在血泊之中，殿内一片混乱。
谢南栀骑着慢马，简装的红裙，不知染上多少血，随着马步滴落石砖。
不知不觉，走到郊外。
“开心吗？”谢南栀看向天空，眼角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为什么会心痛呢？”谢南栀难受的闭上双眸。
“驾！”远处急促的马蹄声缓缓靠近。
“吁！”一股从未闻过的清朗气味传来，“美人别哭，再哭老天爷又要下雨不停了。”
黑色的油纸伞遮住风和雨，俊朗的男人露出无邪的笑容，
谢南栀无言睁开泛红的双眼，手一挥，响彻的一巴掌在空旷的郊外额外突出。
双方的暗卫们立马鼓足一百分精神，在暗中警惕彼此。
“哎呀，美人不能因为在我哥哥那里受了气，就在我这撒气呀。”慕景琛无所谓收紧了缰绳，笑着伸出手，“小栀子，过来，试试最新从草原进的野马！”
谢南栀怒瞪慕景琛：“来的这般晚，凑热闹都赶不上热乎的。”
说罢还是翻身一跃来到慕景琛身前，两人骑马远去。
怀中是谢南栀浑身的血腥气，发间掩藏不住她淡淡的栀子花香，刚刚的怒瞪，更显美人生机活跃。
慕景琛深吸一口气，调整心跳加速，几年未见，人长得越发美丽。
双方暗卫暗松一口气。
慕暗卫：殿下，没事招惹这么大的主。
谢暗卫：大小姐，咱可别逮着可以砍咱头的一家子薅。
骏马疾驰，油纸伞滑落在地，两人的身形在雨后薄雾中靠近取暖。
薄雾散去，身体微冷的一对人儿来到一处隐蔽的山间宅院。
人间四月，还未得温暖。慕景琛坐在屋檐之下，对着庭院的青苔发呆。帝都连月下雨，青苔无人打理，野蛮生长，闭眼可闻空气中时有时无初放的栀子花香。
慕景琛抬眸，映入眼帘的是一袭乌黑的长发。血腥气尽被洗去，谢南栀放松身子坐下。慕景琛见此起身拿过一旁备好的巾帕，坐于谢南栀身后，细细为其擦拭头发。
慕景琛轻声询问：“你每当思绪紊乱时，总会在池子里泡很久。”
谢南栀轻笑：“还是三皇子会享乐，城郊就几处的温泉眼，尽被你早早收入囊中。”
“这温泉你想来便来，院中的光景也尽你所喜。”慕景琛着人端上已经温好的雪莲甘露，修长的手指递过白瓷碗，“你总是喜欢这些小玩意，我特从北境雪山采来的食材，暖下胃，前面还有一场大仗。”
谢南栀接过碗，指尖碰过他结实有力的手，看见他手背上的兵戈伤，终于放缓颜色：“三年前，你偏要离开帝都去那苦寒之地。北境战火不断，自你去后，形势才有好转。送往宫中的消息，总是报喜不报忧，背后怕是吃了不少苦。”
说完嘴中含入一口甘露，清甜回味整个口腔。
“你在帝都平安快乐便好。”慕景琛整理好谢南栀脸庞垂落的发丝。
谢南栀：“你就赌我一定会等你回来吗？”
慕景琛：“我如今这不是回来了吗？”
慕景琛说罢在一侧吻了过来，五指抚过谢南栀的后脑勺发丝，毫不犹豫加深这个吻，口中尽是甘露的清香。
谢南栀沉浸在这温存中，正当慕景琛另一只手抚上美人细腰时，谢暗卫尴尬闯入：“公子，慕二公子已在宅外马车等候多时。”
明哲保身，慕家人嗅觉果然灵敏，慕景琛心想，缓缓抬眸看向谢南栀泛红的眼角。
谢南栀推开慕景琛，稳住思绪，起身后回头看向慕景琛：“我起初不懂三年前，你为何执意要去北境。”说罢，转身推门而出，声音幽幽传来“如今想来，估计是为了避开今日之境，可是身为慕家人，你真的避的开吗？”
谢南栀走在青苔石砖上，心中又想，西域和北境世代动荡不安，西域有谢家镇守，向来都是小打小闹。而北境不同，如同雪狼般的一族日夜窥视，朝中断不会再将此差事给谢家，又苦于无大将。慕景琛此去北境，解了当时老皇帝燃眉之急。故而鞭长莫及，慕景琛避开帝都剑拔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