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早早到学校
母亲，发现自己的不同了！
宁常庸见状，立刻清醒过来。
如果有人察觉到他与之前的自己有不同之处，并且讲了出来，那么这个人就会被黑斑吞噬。
然后以一种“合理”的原因死去。
宁常庸经历过许多次这种事。
但是这一次，黑斑出现在了母亲的脸上！
他看了眼父亲。
宁光远看了常玉芝一眼，什么异常都没有发现，似乎也没有看到母亲脸上的黑斑。
然后笑着给常玉芝的碗里夹了一筷子小菜。
“是你想多了。孩子能有什么不对？”
常玉芝看向宁光远：“那他怎么总是答错话？”
“孩子可能是累了，你不要担心。”
但是，常玉芝还是疑惑地看着宁常庸。
她脸上的黑色斑点不断扩大，已经将她的半只眼睛和整张嘴巴都遮住。
宁光远看了眼常玉芝，无奈摇摇头，继续吃饭。
宁常庸克制住内心的惊惶，大脑飞速运转。
如果被黑斑吞噬，母亲就会永远死去！！
他绝对不能让母亲被黑斑吞噬！
怎么办？
要想让黑斑消失，就必须让母亲打消对自己身份的怀疑！
怎么才能打消母亲对自己的怀疑？！
这种情况下，那个被自己杀死的宁常庸，应该会怎么做？！
不。
正因为他不是那个宁常庸，才会发生眼前的事。
这个问题，只能靠他自己解决！
宁常庸攥紧了拳头。
什么样的话，才能让母亲解除疑惑？
有什么事情，能让母亲不再关注这些问题？
宁常庸忽然灵光一闪。
他捂着脑袋，有些痛苦地说道：“我昨天杀猪的时候，被猪踹了脑袋一脚，晕了一阵。醒来之后，记性就出了点问题……”
“什么？！”
听到宁常庸的话，不仅常玉芝惊得瞪大了眼，宁光远也放下了手中的碗，赶紧拨着宁常庸的头发查看。
“小庸，被踢到哪了？疼么？让我看看！”
宁常庸指了指自己颅顶的位置。
“踢这里了。”
“疼么？”
“不疼，一点都不疼。”
常玉芝抓着宁光远的手：“老宁，小庸该不会是脑震荡了吧！”
宁光远不知所措地站着，神色也很慌张。
“小庸，要不然去医院看看？”
宁常庸摇摇头。
“没事，我歇一歇应该就好了。”
“好好好，你今天在家歇着，我帮你请假。”
宁常庸悄悄抬头，看到母亲脸上的黑斑正在逐渐缩小，最后消失。
他心里稍稍舒缓。
还好。
他猜的没有错。
如果知道自己受伤，母亲一定会满怀担心，将其他问题全都抛诸脑后。
宁常庸看着要打电话给班主任请假的宁光远，对他说道：“老爸，不用请假了，我去上学就行。”
“你这样，还要上学？”
“不上学，我心里发慌。”
“去学校，我至少可以知道老师讲些什么，也心里有底。如果我状态不好，就去校医务室。总比待在家里强。”
宁光远看着宁常庸，叹了口气：“你这孩子，太好强了。”
常玉芝自从听到宁常庸的脑袋被猪踹了之后，一直眉头紧锁，满脸担忧。
“小庸，你这样，真没事？咱们就算考不上好大学也没关系，身体要紧！”
“没事的，我有数。”
在宁光远和常玉芝忧郁的目光中，宁常庸快速吃完了早饭，背着书包出了门。
宁光远将常玉芝的轮椅固定在三轮车上，然后将她抱了上去。
“哎，小庸最近压力太大，还受了伤。玉芝，你就不要再揪着细枝末节追问他了。”
常玉芝瘪了瘪嘴：“我也是担心他……”
“听我的，孩子的事，就让孩子自己做吧。他一直都很有主意，比咱俩都强。咱们只要不拖他的后腿就行了。”
“好吧，我知道了……”
宁常庸骑着“吱呀”乱叫的自行车，往学校赶去。
他必须尽快融入这个世界。
尽快了解清楚这个宁常庸的习惯。
尽快地让多数人接受他就是宁常庸的事实。
千万不能因为拖延症，一直拖下去。
如果还没来得及了解清楚这个宁常庸，没有巩固自己的身份，就遇到了另一个宁常庸的话——
那噩梦就会再次降临。
宁常庸的主业是学生。
去上学，就是了解被杀的宁常庸的最好方式之一。
所以，他必须要上学，而且还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不过还好，他已经习惯了这种节奏的生活。
起码高中三年里，每次进入新的世界，他的班级都非常稳定。
永远是（37）班，哪怕学校的名字变了，学校的地址换了，他还是在（37）班。
而班里的同学和老师，同样基本不会改变。
他也不清楚这是为什么。
自己的班级仿佛定海神针一般，从不动摇。
这对他来说是好事。
因为稳定的班级、同学和老师，降低了他每次取代「自己」身份的难度。
宁常庸深吸一口气，加快了蹬自行车的速度。
他到学校的时候，不到六点，天还是蒙蒙亮。
看着熟悉的“耀江二中”的牌匾，他松了口气。
“还好，学校没有改变。”
他推车走到校门前，摁响了保安室的门铃。
“小宁同学来了！还是这么早啊！”
保安大叔走出来后看到宁常庸，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每天宁常庸都是第一个来学校的，他总要出来提前给宁常庸开门，所以两人已经相熟。
宁常庸冲着他点头微笑，但是没有搭话。
因为他并不认识这个保安。
宁常庸杀了「自己」后，没有获得任何有关「自己」在学校的记忆。
见校门打开，推着车子就直接进去。
保安大叔有些诧异。
“小宁同学今天……怎么没打招呼？是心情不好么？估计是快要高考，压力太大了。”
“啧啧，就连小宁同学这种尖子生都有压力，更不用想其他人了。”
“高考，真是受罪，让孩子们都得脱一层皮才能通过。哎……”
宁常庸将自行车停在车棚里，走去教学楼。
他沿着教学楼一楼的走廊前行。
晨曦的光，透过窗户上爬山虎的缝隙，洒落在走廊里。
蒙蒙的微光，让宁常庸的心情也稍稍放松。
高三（37）班。
他停在了教室门前。
他在这个教室上课，从来没有变过。
只不过，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教室门没开的样子。
教室的木门，被一把黑色的大锁锁住。
“既然他是每天最早到教室的，那他应该也会负责开门。”
他拿出自己身上的钥匙串，试着打开教室大门。
然而，每一把钥匙都尝试过了，仍然无法打开大门的锁。
“不应该啊，难道钥匙不在我身上，放在教室的窗户上或者门梁上？”
宁常庸在附近寻找着开门的钥匙。
摸了摸窗户和门梁，除了一手灰，什么都没有。
“怎么办，如果别人来了，却发现我没打开门，会不会怀疑？”
宁常庸来回踱步，将走廊的花盆底、窗户旁都找了个遍，但最终只找到了两把其他教室大门的钥匙。
“完了。”
就在宁常庸一筹莫展之时，一个留着利落寸头的女生吹着口哨走了过来。
这个女生，他认识，是他的同班同学。
完了，没想到她居然来这么早！
教室门还没打开，该怎么办？
宁常庸笑着打招呼：“张金悦，你来了！”
脑子里则想着该找什么借口。
但是，见到宁常庸主动跟自己打招呼，张金悦一脸疑惑：
“我好像在学校宣传栏上看见过你……你是……14班的宁常庸？找我有什么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