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看海
刚开始的几天，霍成蹊连她的影子都没见着，也没能从小五口中套出一点她的消息
整天除了摆弄那些香料之外，剩余时间都是在发呆
一点娱乐项目都没有
霍成蹊觉得自己提前步入了老年生活
正要开始重复的收拾香料，她就从外面走了进来，脚步略微虚浮，脸色苍白
霍成蹊隐约看到她脖子上的珍珠发出蓝色的光
一眨眼，那蓝光又不见了
“小五，小五！”她喊道，连声音都是中气不足的，虚弱的很
一瞬间，霍成蹊冒出一个邪恶的念头，如果现在借机胁迫她，或许可以问出点什么，说不定还能问出回去的路
只见她身体晃了晃，在他面前倒了下去
霍成蹊快速跑到她身边，接住了她，刚刚的想法一瞬间又消失不见了
想归想，人家都这样了，他霍小少爷还真做不出这趁火打劫的事
一把抱起她就往里走
这女人怎么轻的跟纸片人一样
刚想上三楼，她突然醒了，脸上没有一点血色，“不准去三楼，去二楼最里面的房间。”
他只能照做
轻轻把她放在床上后，她就开始赶人了，翻脸比翻书还快，“出去吧。”
“你要不要什么药，我给你找。”
“我说出去！”
从来只有他吼别人的份，被别人一吼他脾气就上来了，出门的动静弄得老大
下了楼，迎面碰见小五，没好气的说，“你家老板娘昏倒了……”
话还没说完就见小五飞一般冲上了楼
他也不想热脸贴冷屁股，走了出去
外面的林子依然大雾弥漫，他按照上次的路走了出去
有了上次的经验，反倒不害怕了，反正最后都能走回来
倒生出了一股莫名的有恃无恐
这里到处都透着怪异
正常人应该没人愿意在这儿荒山野岭的地方开店吧
小五口中所说的杂货店，他却连一件实物都没见到
只有一楼大厅里用麻绳挂着的香袋，里面除了些香料，也没有其他东西了
这店周围还香的齁人
如果说是家香料店，那他说不定就信了
而这个老板娘，更是来无影去无踪的，脾气还不好，
还说他是什么臭鼬
她才是臭鼬
她全家都是臭鼬！
除了长得好看之外，在他看来毫无优点
心里不痛快，也就没注意到眼前的路有了细微的变化
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辨不清东南西北了
霍成蹊这几天的不痛快彻底爆发出来，对着旁边的树木又踢又骂，发泄着怨气
累了又顺势倒了下来，靠着背后的石头
石头？这树林里怎么还有这么一大块石头
之前那条路上根本没什么石头
他意识到，这路可能发生变化了，不是原来那条路了
霍成蹊又迅速站了起来，绕到石头对面
看着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猛的扇了自己一巴掌，随即又痛的捂住了脸
他没出现幻觉，这都是真的
这树林后面竟然藏着一片海？
称它为海是因为它一眼望不到边，又泛着蓝，说是湖，好像大了点
江川属于内陆城市，哪来的海？
哦，倒是有一个，南海
刚想往里走，身后有声音响了起来，“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不消转身霍成蹊都知道来人是谁
不消几步，女人走到他面前，脸色已经恢复了，一点都看不出虚弱的模样
在世界观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挑战后，霍成蹊竟然觉得她能这么快好也是正常的
“就这么走着就到这儿了。”
他如实回答
女人显然不信，用打量的眼光审视着他
看她不信，霍成蹊又暴躁起来了，“我说你这女人能不能不要这么多疑，我就是用这两条腿一步一步走到这儿来的，你要想知道怎么找到的，你问我的腿去，反正我是不知道！”
说完绕过她就往海边走
等了一会儿，身后还是没动静，霍成蹊转过身才发现她一直在盯着他看，眼神里有他看不懂的东西，不同于之前的审视
无奈又一步一步走回去，“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走过来的，就那林子里的雾，我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刚才脑子里在想其他事情，不知不觉就走过来了。”
她也回过神，“哦，我知道了。”
你知道个鬼啊！
霍成蹊在心底默默吐槽，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又来到了那海边
“你叫什么名字？”
她也会好奇了？这还真算得上一桩奇事了
“小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霍成蹊是也！”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以后我叫你小霍吧。”
听到被夸刚高兴两秒的霍成蹊脸又垮了下来
她刚刚难道夸的不是成蹊二字吗，怎么转头就叫他小霍了，把他叫的像个卖保险的
她看起来和他也差不多大，怎么总端着长辈的架子，好像显得自己多老似的
“你有意见？”
当然有！
“没有。”
霍成蹊心口不一自然被她看在眼里，也没多说什么，“我姓洛，名南书，你可以叫我一声南书姐，想叫老板娘也可以，雾里来客人之后只能叫我老板娘。”
她姓洛？
这个姓氏在江川并不算常见。霍成蹊几乎瞬间就想起了自家奶奶经常挂在嘴边的洛姓女子
没有这么巧合的事吧？
奶奶口中的洛姓女子和她应该是同一年代的
是他的奶奶辈了
想通之后才开口问，“那你是不是跟着你奶奶或者外婆姓？”
洛南书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霍成蹊也知道自己这个问题有点智障，可心里还是想知道一个确切的答案
“家父姓洛，你说我为何会姓洛？”
听到她说出那一刻，霍成蹊也分不清到底是松了口气还是有点失望，又或是二者都有
江川无洛姓，很早之前他就查过了，江川的洛家早在1945年那场惨案里陨落了，无一人幸存
因为年代久远，能查到的资料不多
难道这几年又有洛家迁来江川了？
眼下只有这个解释最合理，霍成蹊在心里说服自己
“现代教育出来的人才都是你这般水平吗？”
洛南书又上上下下看了他一遍，眼神讥诮
霍成蹊自知理亏，没反驳她，眼神有些飘忽，“这里是哪？”
洛南书看向海的远处，没有立即回答他
对啊
这是哪
她也在问她自己
她停留在这里的时间太久了，久到她都不知道这里是哪了，也不知道这些年做了些什么
时间也许过了很久，又或者只过了一分钟
她说：“这里是我的归处。”
回去以后霍成蹊偷偷问过小五洛南书的晕倒是怎么回事
谁知这孩子的脑回路清奇，答非所问，“你知道我们老板娘叫什么了？”
霍成蹊点了点头，虽然他还是觉得叫她南书姐怪怪的，“这不是重点，她为什么会晕倒？”
既然他都知道了老板娘名字，那应该可以说的吧
小五心想
“阿姐她隔一段时间就会这样，每次去那个海边回来之后都会很虚弱，她不让我问，但我知道肯定和那些东西有关系。”
顺着小五的手看过去，霍成蹊看到了那些香袋
“有什么关系？”
小五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越问越乱，霍成蹊不想浪费自己的脑细胞，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叫霍成蹊，你以后叫我成蹊哥就行。”
“好的，小霍哥！”
刚严肃一秒钟的霍成蹊立马现出原形，作势要打他，“你个小兔崽子，欠收拾是吧，小爷我好久没活动筋骨了！”
小五脚底抹油跑的飞快，直接跑进屋里躲到了洛南书身后，“阿姐，小霍哥要打我！”
“恶人先告状是吧，我还就打你了！”
两人围着桌子你追我赶，喊打喊杀，带起的风吹的香袋左右摇晃
木屋里第一次有了热闹的气氛
两人停下来才发现洛南书刚刚坐过的位置早已经人去茶凉了
“阿姐这次又不知道要睡多久了。”
这一句话像是在自言自语，忙着喝水的霍成蹊没有听到
直到半个月都没见到洛南书，霍成蹊才问起来
小五只说她出去寻客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霍成蹊也没怀疑
倒是和小五提起了怎么走出这树林，他已经消失快一个月了，老爷子那身体经不起这么刺激了
他想回趟家
“要走出树林只能等阿姐回来，靠我们自己是走不出去的。成蹊哥，你想出去做什么？”
被他威胁了几次，小五乖乖改口了
“给我家老爷子报个平安。”
“你想打电话吗？”
霍成蹊点了点头，诧异小五住在这深山老林里还知道手机这种东西
“你早说啊，我带你去。”
看到小五口中的电话，霍成蹊才觉得他这是高估他们了
那是个什么古董，拨盘电话？
他家老爷子都不用的东西
还有屋里的装修也是，有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感觉，里面的摆设倒是很现代，有点不伦不类，但又很协调
说不上来的怪异美
在小五一通教学下，霍成蹊学会了使用那台古董电话
第一个电话是打给家里的，没想到被挂了
不死心又打了一次
被人接了起来
“爸，我是霍成蹊，我临时有个项目在国外，最近半年的时间都会待在外面，我不在家你照顾好身体。”
霍成蹊一口气说完，生怕他以为是骗子的电话直接挂了
“哦，我儿子啊，你昨天不还在家里吗，别在外面给我惹事就行。行了，老李还等着我下棋，挂了。”
霍成蹊翻了个白眼，又打了个电话出去
这次是打给俱乐部教练的
他俩私下聊得来，也会偶尔约酒
所以其实俱乐部开小灶赚钱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对方一听是他的电话，激动的想顺着电话线过来找他，这么多天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说了几句就挂了
还是有人惦记着他的，这钱总算没白花
又过了一个月，霍成蹊闲的都快长草了，每天和小五大眼瞪小眼的坐在门口
“你家老板娘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小爷我闲的都快长蘑菇了。我不管，我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成蹊哥，这话已经是你第十二次说了。”
霍成蹊：
他说过这么多次吗？
霍成蹊脸上赫然，“小五，你就不想出去看看吗？外面有好多可以玩的”
他的长篇大论被打断
“小五可没有你这么大的玩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