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七月初七
朝峰道:“那倒不用。你们能不能找到他们二人?”
小鬼笑了:“这有何难?”
朝峰道:“我要官府把他们抓起来,严惩他们。”
小鬼对视一眼,道:“我们知道了。”
过了两日,朝峰便听父亲回家时说,前几日拐走他和薇瑶的那两个坏人疯疯癫癫地跑到官府前面,跪在那里说自己有罪,说自己拐带了多少孩子,把他们弄伤弄残,替自己讨钱,还卖了一些孩子,卖去哪里的都有。官府已经把他们抓起来了,要彻查这二人的罪行。朝峰听了,面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联想到那夜做的梦,在梦里,那个女子非常害怕自己,仿佛自己是个可怕的东西,难不成自己真的是鬼王吗?到了晚上,朝峰又把两个小鬼叫出来,问他们:“你们为什么说我是鬼王?我明明是个活人啊。”
阿喜道:“那你跟我们去地府吗?去了那里你就会变成鬼王的样子了。”
阿乐拍了阿喜一巴掌。
朝峰问:“去地府?那我是不是死了?”
阿乐道:“那自然是死了。”
朝峰道:“我活得好好的,我才不想死。”
阿喜道:“你现在一点法力都没有。你就算死了,变成鬼王,也不会有法力。”
朝峰问:“啊?那我为什么没有法力?我没有法力,怎么做鬼王呢?好奇怪啊。”
阿乐道:“这个我们也不清楚,不过我可以帮你问一下地府的八爷。”
朝峰道:“哦哦,八爷,是不是那个黑无常呀?”
阿乐道:“对呀,就是他让我们跟着你的。”
阿喜道:“可是我上次问过八爷,他给了我一个嘴巴子,叫我不要问。”
朝峰:“……”
到了七月,开鬼门关的日子,据说地下的鬼魂都会来到人间探亲,家家户户一到晚上都在家里不出门,尤其是小孩子。但是今年好像和往年不一样,朝峰每天晚上都听到外面有很大的声音,街上好像有很多人在来来往往——也许不是人也说不定。他很想偷看一眼,但是爹娘又叮嘱过千万不要出去,也不要看。
七月初七的时候,家里摆了很多好吃的,娘亲把饭装好,还把筷子插在饭上面,嘴里念念有词,让过世的亲人们保佑自家全家。以前朝峰把筷子插在饭上面可是会被父母批评的,说那是给死人吃饭才那样。
娘亲又拿出纸钱来烧。烧了一会,朝峰感觉有些不对劲,他四处看了看,猛然发现家里站满了“人”。
他吓得大叫了一声。
爹娘连忙问他怎么了。朝峰结结巴巴,问:“你们……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爹说:“没看到啊,怎么了吗?”
娘亲道:“就是觉得身上突然有点凉。”说罢去里屋拿了一件衣服披上。
他们祭拜的仪式完成了,爹娘又叫朝峰来吃饭。三个人坐在桌子前,朝峰冷汗直冒,爹和娘却完全不知道屋里站满了“人”,只顾着叫吃饭。
朝峰哪里吃得下?他不知道这些“人”来做什么,即使是自己的祖先过来,也不至于这么多吧……
朝峰偷偷瞄了一下那些“人”,他们却只是站在那里,都望着朝峰,并没有做什么,好像在等他吃完饭。
朝峰在心里暗暗说了一句:“快出去吧,这些人,要是吓着我爹娘,我可不会善罢甘休!”
哪知道这些“人”似乎听见了他的话,开始躁动起来,交头接耳了一会,竟然默默地消失了。
朝峰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松了一口气。他也没什么心情吃饭,草草巴拉了几口,便回到自己屋里。
不回不要紧,一打开自己屋子的门,满满当当站着一群“人”,朝峰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他急忙想跑到外面去,结果一开门,屋外面也是满满当当的“人”,关键是那些“人”都看着朝峰。
自己拴在屋子外的猎狗,平时有一点什么风吹草动都会汪汪叫个不停,这个时候完全缩在自己的狗窝里,一个屁都不敢放。
朝峰心里发毛,在屋里也不是,去外面也不是,全是“人”。他硬着头皮选择回到自己的屋里。他说:“你们这么多人到我这里来做什么啊?”
那些人都没有脚,幽幽地飘在那里。见朝峰问,他们互相看了看,然后其中一个“人”站出来说话了。那人道:“大人,我们不是人,我们是鬼。求大人送我们去投胎。”
朝峰低着头呵呵了了两声,心道,我又不是和尚,又不能超度你们,我拿什么送你们去投胎啊?他道:“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如何能送你们投胎呢?”
那些鬼魂面面相觑,互相讨论了一阵,然后有个鬼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大人,你是鬼王,求你无论如何要为我们做主啊!如果不能投胎,我们就会变成孤魂野鬼,过不了多久,就会烟消云散,永远消亡的啊……”
他这一跪,其他的鬼也齐刷刷地跟着跪了下来,个个惨兮兮地看着朝峰。有些女鬼还嘤嘤地抽泣起来。
朝峰感觉脑瓜子麻麻的,他说:“我……你们要我怎么做啊?”
众鬼道:“地府有个地府叫轮回司,在那里喝了孟婆汤,忘记前世的记忆,就可以去投胎。可是我们现在去了那里也投不了胎。有些鬼已经喝了孟婆汤,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不知道去哪里寻找亲人,也投不了胎,只能来找你了。”
朝峰:“可……可是……”可是他一介凡人啥也做不了啊。他想了想,道:“我知道了,你们先回去吧,不要在我家里。我想想怎么帮你们吧。”
鬼魂们听到他这样说,虽然知道是他的缓兵之计,但也只能先行退下。朝峰走到窗边偷偷往外瞅了一眼,外面大街上真是熙熙攘攘,像赶集一般的热闹,满满当当的都是鬼魂,四处飘荡着。他感觉好多鬼都翻着死鱼眼盯着他,吓得马上把窗关得紧紧的。
他在屋中唤道:“阿喜、阿乐,你们在吗?”屋中却安安静静没有声音。他现在无比地想知道如何找回自己鬼王身份,好帮助那些鬼魂。
等了很久,他们也没有出现,朝峰就去睡觉了。刚躺到床上,闭上眼睛,那两个小鬼就冒出来了。朝峰立刻坐起来:“你们两个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