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人不如鬼

    两个小鬼互相对视一眼，对朝峰行了一个礼，道：“那我们先退下了。”说罢便消失在黑暗中。

    朝峰继续朝空气中补充了一句：“喂，你们不要在我家里，你们去别的地方吧！”

    父亲在隔壁屋里听到他的声音，过来问道：“峰儿，你在和谁说话？”

    朝峰道：“刚刚有两个小鬼在我这里。”

    父亲哦了一声，眯着眼睛，伸长了脖子在屋子里四处望了望，什么也没有，他问：“在哪儿呢？”

    “我叫他们不要在我们家，让他们去别处。”

    父亲又哦了一声，用手摸了摸朝峰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额头，应该没发烧，于是道：“你大约是做梦了吧。没事的，快睡觉吧。”他显然是不相信有小鬼的。

    朝峰就去睡觉了，睡得很好。

    白日里，朝峰跟着父亲去打猎，又度过了充实的一天，今天运气不错，猎到了一只獐子，早早结束了回到集市去卖给收野物的人。朝峰在集市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隔壁家的小女孩，比他小一岁，名叫薇瑶。她被一个大人牵着手，匆匆往前赶路。

    朝峰大声地和薇瑶打招呼，薇瑶回过头张望了一下，薄薄的齐刘海下黑宝石般的大眼睛眨了眨，还没等他看到朝峰，就被大人拽着朝前走了。朝峰看了看，好像牵着她的人，也不是她家大人啊。他蹦出来追了过去。

    追了两条街，那人却拐进一个胡同不见了。朝峰又热又渴，看到旁边有个卖茶的小摊。他要了一碗菊花茶，咕咚咕咚喝了下去。正在擦嘴，突然鼻子里闻到一阵香气。

    朝峰开始有点恍惚，看到眼前有个人对他说：“你跟我走。”他便跟着那人走了。后来的事情就记不清了。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躺在一个潮湿拥挤的角落，他的邻居薇瑶就在他旁边，眼睛紧紧闭着在睡觉。他把小女孩摇醒来。

    小女孩迷迷糊糊睁开眼，问：“你是朝峰哥哥吗？这是哪里啊？”

    朝峰道：“我也不知道，我看你在路上走，跟着你过来的，结果来到了这里。”

    这时候走来一位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年轻妇人，妇人看他们醒了，道：“呀，孩子，你们是不是迷路了？这是我的家。你们先睡觉吧，明天你告诉我，你们住在那里，我的丈夫把你们送回去。”

    二人一听，就又去睡了。

    朝峰又做起了梦，刚开始梦见薇瑶被两个黑衣人拽着，一个人硬生生地将薇瑶的手臂砍掉了一截，鲜血淋漓，露出白森森的骨头，梦里面薇瑶疼得大哭。朝峰从梦中惊醒过来，一身冷汗，他急忙一摸身旁，薇瑶却好好地在他身边躺着，手臂也是好好的。他松了一口气，继续去睡。

    这下子又梦见妇人和一个黑衣人狞笑着伸出一根长长的针，要戳瞎他的眼睛。他大叫一声从梦中醒来，一身大汗，这下再也不敢睡觉了。他打算坐到天亮。

    不过一会，他听到外面屋里有微弱的声音，朝峰紧张得汗毛都竖了起来，还隐约听到有金属的声音。联想到长长的针和砍刀，朝峰心里越发地害怕，他连忙推着薇瑶，想把她弄醒逃走。可是小姑娘睡得死死的，一动不动。

    鼻子里又闻到一阵甜甜的香气，这时候的朝峰下意识地捂住了鼻子，心里七上八下，他平日里有带一把匕首傍身，现在也从靴子边上抽了出来。

    黑暗里，不知从哪里伸出一只冰凉的小手捂住了他的嘴巴，他差点喊出声来。

    这时候门开了，一道微弱的烛光传了进来。借着烛光，他往旁边看到了冰凉小手的主人——一个面色煞白的小鬼，是上次出现在他家里的小鬼，为了担心他害怕，还在脸上抹了少许胭脂，让自己不是那样苍白，模样阴森又有点可笑。小鬼直直盯着朝峰，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一时间朝峰不知道自己该更害怕谁，他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外面进来两个人，一个是那位妇人，还有一个壮实的男人。妇人还轻轻问了一句：“孩子们，睡着了吗？”

    见屋中静悄悄一片，妇人确定2个孩子是睡得死死的，毕竟他们还放了迷香，应该是醒不来的。妇人将烛光打到朝峰的脸上，看到朝峰眼睛瞪得大大地盯着她，嘴巴鼻子被几只手捂得死死的，妇人也吓了一跳。不过女人诡异地笑了一声，邪魅地问道：“哟，小哥，你怎么醒了？”回头对男人使了个眼色。

    男人拿出一根棍子猛地敲过来，朝峰连忙闭上眼睛，伸手去挡。

    只听咚得一声闷响，男人的棍子敲了自己一闷棍，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妇人吓了一跳，骂了起来：“傻货挨千刀的你没睡醒吗？”她以为男人失误把自己敲晕了。

    男人立刻爬起来，四处看了看，然后对准朝峰的位置狠狠敲下来，朝峰见状立马一脚踹在男人的肚子上，男人毫无防备，他本以为朝峰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又中了迷香，随便拿捏了，哪能想到他有这么大力气，一脚就被他踹翻在地。

    黑暗中传来了几个咯咯的笑声，笑的好开心，在这寂静的夜里却令人毛骨悚然。妇人回过头来，看到烛光里一张煞白的脸，两边脸蛋却涂得红艳艳的，像极了寿衣店里扎的纸人。她也害怕起来，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只见煞白的脸笑眯眯地看着她。朝峰也站起来，拿出匕首指着她。

    这个少年居然带着匕首，她一看情况不对，连忙用脚踹了几脚地上好像昏过去了的男人，准备先逃出这个房间，却见门口也站着一个差不多这个长相脸色煞白的小孩。小孩抬起头，猛地朝她吹了一口气，她就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小鬼道：“大人，这两个人想要害你，她想要戳瞎你的眼睛呢，还要把小妹妹的手砍掉，我已经把他们弄晕了，要怎么处置他们？”

    朝峰惊魂甫定，叹道：“我与他们无冤无仇，他们为何要害我？”

    小鬼道：“这个我们也不太清楚，也许是要弄伤了替他们讨钱吧？”

    朝峰非常气愤，找来绳子把二人的手绑起来，打算等到天亮便去报官，将他们抓起来。

    小鬼问道：“大人，他们这么坏，要不要将他们手脚砍掉，眼睛戳瞎了？”朝峰也心生狠毒，拿起地上的针，走到他们面前，却还是下不了手，将东西扔在地上。

    第二日，朝峰便去报官，谁知道官府见他是个少年，并未重视，派了几位差人跟他去看，谁知道那两个人竟然不知道如何解开了绳子，等朝峰他们找去，早已是人去楼空了。最后只是将两个孩子送回家里，事情也不了了之。

    朝峰气愤不已，他回家和爹娘说了这件事情，爹娘虽然心疼孩子，父亲还去了好几次他被抓和被关的地方，查找线索，但始终不是办案人员，也没发现什么线索。父亲只能回家安慰他，平时也要多个心眼。

    到了晚上，朝峰没有睡觉，他坐在床前，对着空气说了一句：“小鬼，出来！”

    青脸红发和红脸黑发小鬼听到喊声，连忙现身。他们果真是听他的话的。小鬼问道：“大人，有何吩咐？”

    朝峰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小鬼道：“我叫阿喜。他叫阿乐。”

    虽然是两个小鬼，名字却特别喜庆。朝峰道：“很好。阿喜阿乐，那两个坏人跑了，我很不高兴！”

    小鬼道：“大人想要我们杀了他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