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瑞士一
江蛮蛮最终还是去了瑞士，她妈妈说想她了，让她去散心。
最主要的是，她不太能接受徐泽突然的热情与直球。
可能她习惯了他们之间的若即若离，突然一切都变了，会让她没想好要怎么面对。
所以还不如消停一段时间。
她走得时候没跟别人说，倒是提着行李出门的时候碰到孟清维。
孟清维问她，“去哪儿？”
“不去哪儿。”她将行李放在车上，“散散心。”
孟清维深深看了她一眼，想起几年前她的离开，如今倒是如出一辙，只是理由，再不会是因为他。
“什么时候回来？”
“过一段时间吧。”江蛮蛮说，“年底怎么也会回来。”
年底是苗蕴的祭日，徐家每年这个时候必然要一起去祭拜的，人情法理上面她都不会缺席。
“阿泽知道吗？”
江蛮蛮说，“他知道。”
“知道了不送你？”孟清维笑了笑，“这么放心你？”
江蛮蛮看他一眼，冷静的问，“你又想说什么？”
“没什么。”孟清维耸肩，“你们夫妻间的情趣，我没什么资格说。”
江蛮蛮真懒得理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拜拜。”
她随意挥了挥手。
汽车驶出一段距离，她还能看到孟清维站在原地的身影，一直到车拐了弯，孟清维的身影都没挪动。
瑞士的生活每次都差不多。
街景没变，她爸妈也没变。
催她来的明明是她妈妈，但是等她到了，她妈妈却又兴致来了，要去雪山上泡温泉。
两口子结伴出了门，江蛮蛮就独自留在家里。
他们家院子隔壁的白人老太太依然很健朗，养得宠物增加了几只，见她回来，高兴的跟她打招呼，问她新婚生活如何？
江蛮蛮礼貌的笑，“还可以。”
“那可真好。”白人老太太欣慰，“宝贝，你真幸福。”
普世价值观里对幸福的定义非常狭隘，江蛮蛮并没有打算跟她辩论什么，听听也就算了。
倒是家里的草坪，她抽空又穿了工作服给剪了。
封城到了秋天，瑞士这边更冷。
她下午去了超市采购，推着自行车走了五公里，回来的时候赶着上坡路，走得气喘吁吁，到了家门口，却见路灯下等着早已等候的徐泽。
江蛮蛮没想到他会过来。
她呆呆的瞪大了眼，手里的车没抓稳，篮筐里买的西红柿萝卜滚落了一地，她回过神来，忙支好自行车弯腰去捡。
“别着急。”徐泽也弯腰帮忙，“我来。”
江蛮蛮闷头拾起掉落的土豆，但是徐泽动作比她快，很快将东西规整重新放进了袋子里。
“还好，没有摔坏。”徐泽说。
江蛮蛮咬了咬唇，问，“你怎么来了？”
“来出差。”徐泽温声道，“离你这儿很近，所以想着来看看你。”
江蛮蛮不置可否的看他一眼，徐泽双目闪闪，并没有什么心虚的样子。
但她知道，这只是借口。
徐泽不是因为出差才来，他大概率是专门来的。
“什么时候到的？”
“半个小时前。”徐泽说，“我敲了门，没有人开门，灯也是黑的，你隔壁的老太太说你出门了，我就在这儿等着了。”
他问，“爸妈呢？”
“度假去了。”江蛮蛮用脚踢开自行车，徐泽忙帮忙打开花园的木栏门。
江蛮蛮推着自行车走进院子里，徐泽慢她一步，推着行李跟在后面。
两个人走到门口，江蛮蛮将自行车停在廊下，徐泽伸手去提口袋。
江蛮蛮抬头看他一眼，也没有拒绝，转身打开了家门。
徐泽跟着进去。
瑞士这个房子，他来过一次，但当年他并没有受到欢迎，只在前厅稍稍站了一会，就被江二驱逐出门。
说起来，这是他第一次进到里面。
房间是典型的欧式小别墅，地面铺着地毯，壁炉的火徐徐燃烧，整个房间温暖而又安静。
刚刚在外面，呼吸的都是冷空气还不觉得，现在进到温暖的房间，热气一蒸腾，徐泽的嗓子又开始痒，不自觉咳嗽了几声。
江蛮蛮有点意外，“咳嗽还没好？”
徐泽有点尴尬的别过脸，说，“可能是突然换了地方，有点水土不服。”
江蛮蛮沉默看他一眼，也没有再说什么，走到他身边接过他手里的袋子，进了厨房。
徐泽站在客厅里。
很快，江蛮蛮端了一杯热水出来，放在茶几上，“喝点水吧。”
徐泽嗯了一声，坐了下来。
江蛮蛮也坐在了另一边。
壁炉的火烤的人很热，徐泽脱了外套，又喝了一点水，觉得舒服了许多，抬头问，“你爸妈度假，你怎么没跟着一起去？”
他以为她来瑞士就是来散心的。
“他们一去就会去很久，我不想跑来跑去。”江蛮蛮解释，“而且，家里这边也需要有人照顾。”
徐泽点头，表示理解。
江蛮蛮低头扯了扯衣服袖子。
不过才一个多礼拜不见，但是她跟徐泽之间好像又陌生了，完全没有久别重逢的夫妻那种亲密，倒有点说不清的暧昧。
很奇怪。
可能是因为之前徐泽把话说的太明白了，导致她现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相处。
“吃饭了吗？”他问。
“我不饿。”江蛮蛮想起什么，问，“你呢？吃饭了吗？”
徐泽不好意思的笑笑，“在飞机上吃了。”
那就是没吃。
“你要吃晚饭吗？”江蛮蛮起身，“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
徐泽也跟着起身。
江蛮蛮打开冰箱，并没有什么现成的东西，倒是有几块面包，但是也不适合给徐泽吃。
但是她刚刚买了一些西红柿，家里也有鸡蛋，她试探的问，“西红柿鸡蛋面吃吗？”
徐泽很随便的点头，“好。”
江蛮蛮便转身去洗西红柿。
她在忙，徐泽也没离开，就在一边等着，看她洗完了西红柿，要拿刀切的时候，比划了半天也没有下手。
“怎么？”徐泽问。
江蛮蛮一张脸全是懊恼，顿了顿，放下刀，转身问他，“你会做饭吗？”
“。。。”徐泽。
徐大少爷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一直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但是今天，才知道也有他不会的事。
徐泽停了停，说，“我可以试试。”
江蛮蛮怀疑的问，“你可以吗？”
“我试试看。”
徐泽说完走上前来，江蛮蛮将位置让给了他。
伸手捏住刀，无名指银色的戒指与刀刃融为一体。
咔嚓。
西红柿被一切两半，汁水流了出来，沾染了徐泽的手指，他像是有点意外，动作停了一秒。
江蛮蛮一看他那个样子就知道他也不行。
“算了。”她说，“别做了。”
就算切好了，也未必真能把一碗面煮熟。
徐泽可能也有点没自信，闻言放下了刀。
“抱歉。”他说。
江蛮蛮无言的看他一眼，徐泽也在看她。
两个人大眼对小眼望了一会，江蛮蛮突然噗嗤一声，忙转过头。
徐泽也不禁弯了弯眉眼。
这个事情的确有些滑稽。
徐泽没想到他也会有这么丢脸的时候，但又觉得，感觉并不赖。
是以前未曾有过的经历，也是不曾感受到的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