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徐泽觉得他可能真的把自己封闭的太厉害了，以至于朝夕相处的人也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样。
“蛮蛮，在你眼里，我这个人，是不是走丢了妻子，也能若无其事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他问。
江蛮蛮沉默半晌，说，“妻子这个角色，丢了就丢了，你也不缺人嫁。”
“我在你眼里，原来这么随便吗？”
江蛮蛮看他，“这不叫随便，这叫认清现实。”
“什么现实？”徐泽追问，“你要跟我离婚？”
江蛮蛮被问住了。
她承认，她想过这个问题。
她曾寄希望于婚姻解救她于上一段失败的感情，没想到会变成另一个枷锁。
而这次的锁，还没有钥匙。
可当徐泽说出离婚这两个字，她又犹豫了。
她左右摇摆不定，心里天平在反复拉扯。
一方面告诉自己离婚算了，没必要互相这么煎熬，带着心结生活下去，不会开心。
另一方面又觉得不离婚其实也能过，凑合着像以前一样，也不是过不下去。
反正跟谁不是过。
她迟迟不表态，徐泽开口突然道，“我不会离婚。”
他薄薄的眼皮带着淡淡的情绪，语气也不激烈，但是坚定，重复道，“蛮蛮，我从来没打算离婚，尤其是跟你离婚。”
江蛮蛮垂着眉，无动于衷。
半晌，她说，“不离婚就不离婚，我们这种家庭，表面夫妻也能做一辈子。”
“我也没想跟你做表面夫妻。”徐泽反驳。
如果在一切剖开之前，他们的确可以维持原样，不进一步。
但现在他已经剖开过自己，把真心赤裸裸的拿给了她看，他就不会允许她再不要。
徐眠以前总说他是胆小鬼，他没承认。
因为他觉得自己不是胆小，而是谨慎。
他谨慎的给出自己的心，不被接受不被看到都不要紧，他都可以忍受，但是一旦他捧出来了，就不会随意让别人拿捏。
这不是他的风格。
“蛮蛮，你可以不原谅我，我也没有能力去改变过去，但只要我们是夫妻，你就赶不走我。”
“而且我还要明确的告诉你，我们回不到过去那种相敬如宾假象里了，我们以后只能做真正的夫妻。”
相爱，白首，共度一生。
江蛮蛮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有点气恼的道，“你自说自话一大堆，凭什么以为我会听你？”
“你可以不听，不要紧，我可以等。”
江蛮蛮质问道，“你要是等不到呢？”
徐泽深深看了她一眼，江蛮蛮莫名想躲，怯道，“。。。你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徐泽浅浅一笑。
“不会。”他说。
江蛮蛮气不过，“凭什么不会？”
他就这么笃定她喜欢他喜欢的离不开他？
徐泽，“因为你心软。”
江蛮蛮。。。。
这种被人看穿的状态，让江蛮蛮心里直蹿火，她咬着牙，狠狠的说，“那你就试试看，试试看我会不会心软。”
徐泽点头，“好。”
“你！”
“你也可以不心软。”徐泽又说，“没关系，我说了我可以等，多久都行。”
毕竟真要算起来，他其实也算等了她很久。
车停在江家门口，江蛮蛮下车狠狠地摔上车门。
徐泽紧接着也下了车。
“别进来。”江蛮蛮回头，“我也不会给你开门。”
徐泽果然就停下了脚步，但他也没走，昂着头问，“瑞士还去吗？”
江蛮蛮站在台阶上，闻言不吱声。
“如果真的想去，也可以，但是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去送你。”
江蛮蛮意外，“你送我？”
她以为徐泽不赞成她去。
“嗯。”徐泽说，“想回来的时候，我再去接你。”
真是千依百顺的二十四孝好老公。
“为什么？”
徐泽说，“没有为什么，你想做的事，我都不想拦你。”
“你不怕我去了就不回来？”
徐泽默然，随后温声道，“你不回来，我可以去找你。”
像几年前一样。
“这次不管你去哪里，我都会去找你，比起从前，这次我更有光明正大的理由，不是吗？”
以前他自持身份，反复犹疑，也觉得没有立场，所以立场摇摆。
但这次不同。
这次他们是合法的夫妻，是许诺要携手一生的人，他有权利、有立场、有身份，去找她回来。
跨山渡海，目标明确。
江蛮蛮并不以见到徐泽的折腰而欣喜。
“其实你不需要这样，你也用不着为任何人做到这些事，犯不上。”
“徐泽，这不像你。”
她喜欢一个人，也从来没希望过对方喜欢自己到丢掉自我。
尤其是徐泽。
徐泽闻言淡淡一笑。
他也觉得这样直白的追求一个人，不太像他。
可是如果不做自己，才可以让江蛮蛮回来，那么他觉得不做自己也没有什么。
“江蛮蛮-”他喊她，语气认真而缓慢，“像不像我，这都是我，我在表达爱意，这些也只是其中一种。”
江蛮蛮这下子真的是不知道接什么话了。
徐泽有时候闷起来一句话都不说，现在倒是漂亮话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倒。
“随便你怎么说。”江蛮蛮说，“只要你以后别想起来后悔，又怪到我身上就行。”
徐泽目光一笑。
江蛮蛮总是会有一些很奇怪的想法。
“我怎么会怪你。”他轻声道，“你知道的，我永远也不会怪你。”
过去现在，他怪的只有自己。
是他自己没处理好跟她之间的关系，也是他造就了很多错误。
面对着这样的徐泽，江蛮蛮也不知道说什么，她看了他几秒，转身进屋。
徐泽又喊，“等等-”
江蛮蛮并不回头，“又做什么？”
徐泽转身去车里拿出刚刚给她的文件袋，“这个给你。”
江蛮蛮回头看了一眼，皱起眉拒绝，“不要。”
徐泽也不生气，说，“不要没关系，我找别的送你。”
“你送什么我都不需要。”江蛮蛮板着脸，“我什么都不缺，你不用拿这些手段来哄我。”
她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孩，一些贵重的珠宝首饰好像就能满足她的心。
她缺的从来也不是这些。
徐泽见此，上前走了几步，走到她身边。
江蛮蛮站着没动。
徐泽把文件塞在了她手里，又怕她拒绝，握紧了她的手。
“就当我哄你吧。”徐泽说，“抱歉，我哄的不好，下次我改。”
手指紧紧捏着文件，江蛮蛮只觉得心跳加快，随后，一甩他的手，不发一言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