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如牢笼般的狱困，我无处可逃
「你难道忘了规则？在这猎魂的游戏里，‘她’或者‘他’都仅仅是个符号罢了。」 高斯一只手抚在长剑的鞘上，平静的声音仿佛来自久经沙场的老兵。
「但总觉得这回不同。」我皱着眉，心里没来由地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我们终于到达了声音的源头——一个略显阴暗的地窖口。里面黑漆漆的，只有那哭声不断从黑暗的深处传递出来，刺破夜的寂静。
高斯拍了拍我的肩膀，像是在给我壮胆。
刚要跨步进入地窖，一声愤怒的吼叫却在我耳边炸响，打断了这场预备久的对决。我和高斯齐齐转头，只见月光下，一个身影急匆匆地向我们走来。只见那人步履蹒跚，衣衫破碎，一脸的惊慌与不可置信。
「哪里来的活物？」高斯紧握剑柄，将剑稍拉出鞘口。
我深吸了口气，凝视着那逼近的身影，刚欲问话，却见他一脸惊恐地指向我们身后的地窖，张口结舌地喊道：「她，她不是人！她是——」
就在这时，地窖内传出一声刺耳的尖叫，打断了他的话。我和高斯齐齐转身，就在这一瞬的迟疑中，地窖里窜出一道莫名的黑影，直扑那已到嘴边的细节…
那黑影甫一出洞，便发出骇人的尖叫，声刺耳，形骇心。
脚步后撤，我和高斯心照不宣地列开阵势——这玩意儿不好对付！
那玩意儿见一击不中，也向后撤了几步。这才看清它的真面目：模糊的五官如同被打碎重组的人脸，其上遍布着坑坑洼洼的伤痕，原本应该是眼眶的部位也只嵌着两个流着黑血的深洞，脖子以下则直接融入了背景里，仿佛一块被不停扭动的黑布。
「诡影鬼魅？」我问道。
「不是，只是怨念所化的妖物罢了。」高斯摇了摇头。
「你刚刚说的『她』是指……」
「地窖里面。」
我知道，现在的对决的人并不仅仅只有我们三个：两个猎魂者、猎物、或是这个怪物，还有高斯口中的「她」。不过，「她」并不重要。我持幽蓝利刃立于风中，高斯手持长剑向那鬼魅发动攻势，风声、剑气、与黑影的尖叫交织在一起，编排出一曲天鬼搏斗的交响曲。
短短数十个来回，那鬼魅便有些吃不消，身形也渐渐出现在视野中，仿佛一团正在地上涌动的黑墨。那鬼魅艰难地立起身，向后挪了几步，黑色的嘴巴上下张合，吐出一连串听不懂的音节。
「求饶吗？」我用剑尖指着它，声音凝如寒霜。
「不……」高斯一脸困惑地望着黑影，「这声音……好像在哼摇篮曲？」
我一愣，握刀柄的手不自觉一松。就在这时，那鬼魅突然拧身，向我们身后的灌木丛疾冲而去。
「怎么办？追吗？」我问道。
看着黑影逐渐模糊消失，我心头兴起一连串的疑问：为什么这像是食人魔巢穴的庭院里只有这么一个不怎么样的妖物？还有，这庭院里到底是谁在不停地哼摇篮曲？
「走吧。」高斯瞥了灌木丛一眼，向地窖走去。
「不追了？」
「追什么？就算这里藏着什么稀贝货，到这里面也什么都明白了。」
高斯的话让我心头一沉，踌躇不前，但又没有反驳的理由。
我们深入地窖，步步小心。空气中弥漫着让人毛骨悚然的阴寒气息，而那摇篮曲越发的清晰，几乎让我以为是有肉眼可见的存在在我们的耳边低声吟唱。
地窖里的空间越来越宽广，引发的阴风更足以把我们的光芒吹灭。然而高斯的长剑就像轻灵的萤火，穿过黑暗指引着我们的方向，我能看到他眸中那份坚定未曾减弱半分。
「你觉得她会是谁？」我忽然问道，更多是想打破这恐怖寂静。
一步步地迈向底部，与此同时，摇篮曲声音突然增大，就好像是有人在我们耳边轻声唱腔。在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那并不是摇篮曲，而是某种咒语！
「这咒语，它的力量深不可测，连幽冥鬼魅都能随心操控。」高斯的声音低沉，「施这咒的，生前绝非凡人，必是位操控生死的巫师，而且是力量滔天的存在。」
而地窖深处的布置更证实了高斯的猜想，这是个被人精心布置隐藏的密室，密室正中央，有个巨大的六芒星法阵。
在这个法阵中央，还套着许多奇异的字。
法阵的六个角，分别插着不同旗帜。
旗帜早已面目全非，但诡异的是，那印着的动物，却栩栩如生。
狼、虎、熊、蛇、鹰、雀。
「这是……召集的六个巫师！」
我脑海一片混乱。
「这些动物，就像我们的图腾一样，象征着力量。」高斯说，「当时很有可能有 六位巫师合力，创造了这个法阵。」
这个猜测太荒谬了。
忽然，幽暗的地窖落下一道蓝光，惊醒了此前的平静。身为猎魂者，我知道那是灵体显现的征兆。一缕映入眼帘的蓝光幽冷刺眼，暗夜中独特的存在，那是附着在灵体上的灵火。
咒语越来越快，越来越大声，如潮水般冲撞过来，震耳欲聋。我皱着眉看向高斯，却发现他的眼神却是冷静的，一如既往。
黑暗尽被幽蓝的灵火撕裂，一个轮廓模糊的影子在眼前晃动，它似涌现又即刻烟消云散，仿佛是即将消散的怨灵。「你们是什么人？」从阴影中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我们，是那些夜行的猎魂者，为亡灵揭开真相，洗白冤屈，以到猎杀那些滔天恶行的败类。看你的选择，到底要成为何种形态的鬼魂。」 空气中充满了我们的决意。
「呵，我现在已然非人非鬼，灵魂若有若无，如影随形。困在这诡魄庭院的角落，如牢笼般的狱困，我无处可逃。」那鬼魂的话语在空中散开。
「你上辈子得是什么大巫婆吧，犯下了何等大罪，才有这种下场？」 高斯一脸询问，很快转而问道「我们现在在黄泉之地，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只是你施咒造出的一场幻境，让我们看到你死后的惨烈景象，不过是希望我们帮你解咒，让你能超生，我说的对吗？」
什么？这一幕都是骗局？我吃了一惊。突然，狂野的冷风如厉鬼呼啸而过，所见的幻象统统湮灭无踪。
只见一道若隐若现的鬼影慢慢飘近，尽管模糊难辨，却明显能从那邪恶的双眼中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