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不小心就得跟命运玩一场赌博
我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在那将近逼仄的环境里，她将她的一切，与我娓娓道来。
酉姗姗，是一个命苦的女孩。
酉姗姗的母亲原本是个农村妇女，生活简朴但安宁。然而在命运的捉弄下，丈夫突然去世后，她的母亲无力维持生活，选择成为了与她年龄相差十几岁的孙经理的父亲—一个小镇街道办主任的情人，小三。之后便有了她，她随母亲姓酉。十岁时母亲扔下她和另一个男人跑了，那个自称是父亲的人，也就是孙经理的父亲把她接回了孙家，而她同父异母的哥哥——年近三十的孙经理，是个好吃懒做，长年在家啃老人渣。
在酉姗姗刚过完十二岁的一天，年幼的酉姗姗便被她这个人面兽心的哥哥强暴了，她想过逃跑、想过抵抗，但是害怕如果说出来会被从这个家里面赶出去，年幼的她只能饮泣吞声，而孙经理则是变本加厉。
到了十四岁，生活给了她新的安排。在孙母的随口一提和孙父的操作下，年少的酉姗姗进入了工厂，成了一名普通女工。而孙经理则占了个轻松的好岗位，在工厂的招聘处做了个部门经理。
即使已经搬出来住在工厂宿舍，酉姗姗依然逃不出孙经理的淫威与殴打，脸上厚厚的粉也只是为了遮盖那淤青的痕迹。
在威逼下，酉姗姗不止一次对工厂漂亮的女工下药，然后送给她那个冷酷无情、面容可憎的哥哥。这使得酉姗姗的内心充满了罪恶和痛苦，也使得她的生活变得越发地困难和悲惨。
我沉默着回应她的倾诉，心里却是五味杂陈，不知该怎么面对她这个十足的背叛。小时候的不顺让她胆小怯懦，反而成了一些邪恶之人的帮凶。
但就在这时，酉姗姗走过来，一把抱住了我。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她的声音颤抖，眼里泛着泪光。
我推开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愤怒。「你是知道的！你是他们的同谋！」我的声音高得惊人，在这寂静的宿舍里回荡。
「根本是因为你的懦弱，如果你勇敢一点便可以改变，只有努力才能让你有选择的权力」
酉姗姗忽然站起，走到窗边，背对着我，「不，当然不是。但有些事，我必须瞒住。可现在，他已经把控了一切，我再也没有选择。」 她的身影在光线中显得如此孤独。
我不再反驳，转身离开了宿舍。
在那一刻，我知道，我已经无力改变她的命运，她的生活就如同被早已注定的，走一条充满痛苦与泪水的道路。酉姗姗已经在这片黑暗的世界中迷失自我，而我只是一个无力的看客。
第二天，我像往常一样，披着朝阳的余晖走进工厂，脸上庄重而冷淡。而她们，那些女工，像蜂巢里聒噪的蜜蜂，围在闲言碎语中的我身边。
「听说她去勾引我们招聘经理被赶了出去。」
「听说她不仅赖着不走，还跟主管有关系呢。」「最近工资不正常，是不是被她拿走了？」各种恶语似乎在丧失我的实体，变得轻薄而飘渺。
那天，我忍不住反击，我不再是那个默默承受的机器。我像被踩到尾巴的猫，展示爪子，尖利，寒冷。我大喊大叫，我跑，我岔气我告诉她们，我只是想静静地生活。
然而，那些女工却像看见了什么好戏一样，用各种目光刺穿我，笑得肆无忌惮。就像我是一个小丑，属于她们随意嘲笑的对象。
天色阴沉，沉溺在冷漠中的我被无尽的黑暗包围。这似乎是她们设下的一个陷阱，让我无处可逃。只是我真的那么可笑吗？
离开了那冰冷压抑的工厂，我一个人在繁华的城市街道上无目的游走，人来人往，看似热闹却让我感到更加的孤独和寒冷。
我没想到，我的人生就在这个低谷的时刻，突如其来地遇到了转折点，一个崭新的可能，一个前所未有的契机。
江城的步行街，一个飞行马戏团正在演出中。鬼使神差，我咬牙买了一张门票进去了。此时，马戏团里，有一位男子，他叫玛卡。他在空中飞翔的样子，就像那封信中描述的自由之鸟，令人向往又遥不可及。
我被他的舞姿深深吸引，得知他们正在招收学徒，我决心加入他们，学习天空之舞。
半年后的一天，在表演结束后，舞台侧边的台阶上，玛卡和我进行了认真地对话。
「你真的决定好了？」 他问我，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人心。
「嗯，我从未对任何事情这么有把握过。」 我笃定地回答，心中的火焰被他的目光点燃，更加旺盛。
于是我开始了长达三年的苦练，从初学者的笨拙到逐渐能跟随他在蓝天中翱翔，每一次跌落、每一滴汗水都是我靠近梦想的见证。
某个傍晚，我们坐在马戏团的顶端，看着夕阳渐渐沉下，他突然对我说：「沈凌雪，你知道吗？你的眼睛里有捕捉星光的能力，是那么的闪耀。」
我扭头看向他，发现他的目光仿佛包含了整个宇宙的神秘与温柔，我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但你别忘了，星光虽美，也有它的沉重。」 他的话语中隐含了一抹深邃的忧郁，像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那一刻，我握紧了手中的信件，那天在阁楼里找到的信，没有签名，只有「飞鸟之心」的署名。即使如此，我仍能从其中感受到一种力量，是它引领我走到了那里。那时的我，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坚信着如信中所写的「勇敢追寻你的梦想，不要让现实的锁链束缚你的翅膀」这句话。
多么讽刺的是，三年后，那个让我无数次梦寐以求的梦想舞台，却最后成了我生命的终章。
那难以置信的疑团又涌上心头，难道真的是我那冷酷无情的母亲，又亲手将我推入了死亡的深渊？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对我的恨意，还是出于某种难言的理由呢？
……
「你这是怎么了，前世的债都让你想成什么心魔了？」高斯那粗犷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戏谑，打破了我内心的沉重。
我回过神来，周围是阴霾笼罩的天空与一片荒芜，远方破败的围墙围绕着一座庭院，颓垣败瓦中生长着野草，显露出一种废弃已久的萧条。正当我惊愕间，方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已经置身于冥府的边缘，站立在这个被遗忘的庭院之中。
我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从过去的回忆中抽离出来，「没事，就是觉得人生有时候太戏剧化了，你说是吗？」我随口敷衍，转开了话题。
高斯嘴角勾起一抹不在意的笑，挑了挑浓密的眉毛：「戏剧化？哈，不就是你喜欢的风格么？就像咱们现在，天天跟怨灵打交道，一不小心就得跟命运玩一场赌博。看，这场景，我们一会估计免不了一场激战啊」
「赌博这词用得好。」我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或许这就是我们的宿命吧。」
正当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耳边突然传来一个细微的哭声。我和高斯对视一眼，立刻明白这声音的意味。
「有活儿做了。」 高斯挥动手臂，抖了抖，一副做好了准备的模样。
我点点头，紧随其后，沿着哭声的指引前行。声音越来越清晰，我们逐渐接近哭泣的源头。声音带着极深的哀伤，却似乎掺杂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是谁？」我小声问道，手里紧握着准备好的捕魂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