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贫穷之下的爱也跟着廉价?
我蓦然回首,发现苏婉的魂魄随她飘来,眼瞧着她顽强固执的孤魂,心里一软,默念:「苏婉,我再为你跑一趟。」
下一刻,我再次睁眼时,已不再是在那座幽深罪恶的宅邸,魂体状态使得我能遁入无形,穿墙作遁。我飘然而下,穿过了幽深的巷道与走廊,我要找到那个薄情寡义之人——苏婉的丈夫。
直到这一刻,我才领悟到,大多数怨灵其实无力改变什么,尘世的枷锁束缚着他们的灵魂,除非转世投胎或坠入地狱深渊,否则他们只能在无尽的阴影里徘徊、挣扎。少数怨灵能够侵入梦境,将他们的仇恨化作噩梦,不断折磨那些亏心的凶手,让那些罪人夜夜惊醒,被噩梦紧紧缠绕。而那些极少见的恶灵,他们则拥有着难以想象的力量,连那些阴间的鬼差使者都无法与之抗衡。
苏婉的灵魂追随着我飘来的方向,却只能出神地望着我在阴冷的环境里独自前行,我们之间只能沉默相依。毫无血色的月光之下,我走向了苏婉生前的家中,我要做的事情其实很简单,就是让凶手以意外的方式死去,并要把他带回阴司,这样苏婉的执念才会消除。这些人面兽心的老爷们确实该杀,而用妻子的身子换取钱财的男人才是罪魁祸首,该用什么方法杀死他呢?苏婉已然没有手刃仇人的能力,而这个仇必须得报。
当我的视线穿过阴霾,我看到了那胆小书生,躲在街角的药铺里,大概已经被告知了苏婉的死讯,此刻他正木讷地靠在墙角。我的手紧握成拳,魂魄之力在体内沸腾,随着怒火的升温,我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增强。
我冷笑一声,决定今晚就是那书生的末日。黑夜为我披上了一层不可侵犯的保护色,我如影随形地接近那间药铺,每一步都踩在深不见底的仇恨之上。
突然,一种新的力量我体内觉醒,是之前未曾触及的寒冰之力,它随着我的愤怒而生,向四肢百骸扩散。
进入药铺的一刻,一股寒气袭来,他似乎能感受到一种不祥的预兆。我慢慢逼近,低声问道:「你是不是很害怕一个死去的女人的怨念来找你?」 听到声音,书生后退几步,手上的沉甸甸的一个布袋掉落到地上,里面金锭子碰撞的声音在密闭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你……你到底是谁?」书生结结巴巴地问,他并不能看到我,声音中却透露出深深的恐惧。
「我是阴间猎魂者,也是那个你们害死的女人的守护者,苏婉的朋友。」 我的声音低沉,每个字都像是从冰冷的地狱中吐出,冰冷且锋利。
书生看起来要崩溃了,他开始祈求起来:「饶命!我……我只是拿了点钱财的,真正的凶手不是我!」
我冷笑着靠近他,右手微微抬起,寒冰之力凝聚在掌心。寒气使得空气都仿佛凝固。突然,一个黑影飘来,打断了这即将落下的冰冷制裁。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是苏婉。
「啊!」的一声,我寒冰化成锋利的匕首正刺向书生的心口。
「住手!」苏婉快步上前,阻止了我的举动,「我想问他为什么!」
书生看不到魂魄却害怕得不住发抖,他跪倒在地上,忽然开始嚎啕大哭。
他的手颤抖着,拿出那封早已揉得皱巴巴的书信。苏婉看着上面那呕心沥血的描述,她一字一句地读着,里面讲述了书生日以继夜操劳至病入膏肓的母亲却无钱医治。亲人们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他的身上,可他却没能为她带来生的希望,最后他的母亲病死在破旧的茅草屋,就连入葬的钱都没有。
书生喃喃道:「婉娘,是我无能、是我无用,做不到为亲人为所爱之人遮风挡雨,甚至连为母亲料理后事的能力都没有,我只是想要点钱让她可以走得安宁与体面,那些苦日子,我真受够了。我想,你跟那些贵人在一起,至少不会像跟我一样受苦,我未曾想是这样的结局。」
信里说的是他的母亲,苏婉能感受到里面的无助与绝望。她的手在抖动着,心脏仿佛被巨人握在手里,勒得她呼吸不过来。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她想起昔日与他的种种回忆,心虽有不舍及痛苦,她终究没能忍心怪罪他,最后决定宽恕。她闭上眼睛,任由泪水肆意地宣泄。
「这真是个名副其实的窝囊鬼」我看穿了男人的本性。
苏婉擦干了泪水,淡然地往黑暗里那束光的方向走去。那将是她这一世的告别,转身之后,她将选择投胎转世,从书生的世界彻底消失。
我望着苏婉的背影冷冷自嘲道「第一次上班的kpi竟然为零」,她用手抚着那页空白的记事簿,上面关于苏婉的记录仿佛与她一同消散在风中。我心如死灰般,空洞地思索着爱情的真谛,我没谈过一场刻骨铭心的恋爱,那时为了活着已耗尽了心力。
那深藏在心底的疑问,我亲生父母的爱情究竟是何模样,让我心生迷茫。虽然猎魂者如我能游走于阴阳两界,通道却非随心所欲。每次猎魂,仅许两趟往返于死者世界;至于重返我自己的往昔,只有在特定的日子,如忌日或鬼节时,才会有缝隙。我得在这罕见的机会中挖掘真相,解锁死亡的谜团,找到复仇的办法。我无力地转动手中的表盘,决定用掉一次珍贵的穿越机会跨越时空的壁垒,只为寻一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