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谋定而后动

    三个人为怎么回去发生了争执。

    徐波抢先把话说明白了，“去村里的大客挤的要命，你再把石膏挤坏喽。再说你看你脸上五颜六色的，人家肯定不会冒险拉你。”

    不拉她？那咋办呢？张顺儿想说自己去坐大客，徐波横了他一眼，唉，不想叫人讲究冬梅，只好徐波自己坐大客了。

    他不说是怕人讲究冬梅，只是晃晃手里的零钱票子，张顺儿没钱，只能赶紧闭嘴等候波哥安排。

    “我坐大客，正好我这边还有事儿。顺儿早上带我来的，肯定不能把你整丢了。”他拍了拍张顺儿的肩膀，示意他赶紧走。

    他真的还要在县城取货，溜溜达达找了个三轮车把自己拉到火车站。

    这年头物流不方便所以才遍地是机会，南方往北方走长途货运，最便捷最省心省钱的就是火车。

    找个火车上认识的熟人，托管费什么的省了，比开票往北运节省不少，就是必须得有关系。

    没关系一是人家懒得搭理你，二是一不小心货就没了，你还没法跟车站上的人讲理，人家都有公职铁饭碗，就说没看见丢了你能咋滴？你让人赔钱你手续呢？

    买了两条烟，他就跟进自己家后门一样进了货运站提货点。

    段长忙的没时间搭理他，他也不生气，老地方一转果然货在那边码的整整齐齐，一点磕碰的痕迹都没有。他把烟往办公台后面一撂，也没跟人客气扛起来就走。

    包裹并不轻，这次他试水拿了几件连衣裙和衬衫还有几个女士背包，衣服包裹着还有几台人家跟他定的收音机和一包最新款的港澳台影碟与歌碟，最值钱的是一台黑白的十四英寸熊猫电视，那边发货的老板给他打包的紧紧登登。

    三块钱招手了一辆三轮车，拉着他来到了县城的啤酒厂。

    啤酒厂的门卫老孙头儿跟他是老相识，看见他就笑了,”你小子好一阵没来我们这儿了，咋地，发财了看不上我们小小啤酒厂了呀”

    徐波甩给他一盒红塔山，嘴里也叼上一颗边打火边吐烟圈边叹气，“别提了，前段时间人家给我介绍了个对象，我寻思着能结束光棍生活呢，结果处了几天人家说我俩不合适，马上就被拜拜了。”他满嘴跑火车，“我可没少花心思，天天吃饭店看电影，打扮的溜光水滑，娘的不合适她早说啊，害老子钱包瘦了不少。”

    其实他一直没闲着，啤酒厂，木材厂，屠宰厂和家具厂这几个厂换着卖货，打一枪换一个据点，虽然听说现在开放限制了但是前几年的教训还历历在目，反正他每次的货都不多，几个厂散散钱就到手了。

    “嗐！这找对象的事儿我可不瞎给你掺和，我们那时候都是家里给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谁要是真自己谈了一个，那不得羞死。”l老孙头道

    “孙爷文化不浅呐！”徐波打趣他：“这小词儿文绉绉的听着咋就那么顺耳呢!你家我大娘肯定没想到你还这么有文化。”

    老孙头洋洋得意，小烟一抽两眼一眯颇有几分忆往昔青葱岁月的味道。

    “那是，老一辈儿家里还是有两个钱儿花花的，幸好咱还够不上地主，不然十年动荡这一家老小真不一定能挺过来。”

    “是啊，我爷我奶也是那时候没的。以前日子是苦啊，幸亏现在好起来了。”徐波把话题转回来，“你帮我叫刘姐她们几个了吗？”

    “还用你小子说，这两天她们几个娘们天天来这里打听你啥时候来，马上休息你瞅着吧，一准巴巴的还得来。”

    徐波矜持地挑了一下眉毛，“我这里东西便宜呗，都是最新最好的，不图挣几个钱儿，就奔着多结交点人脉。”

    老孙头摇头晃脑的跟着那台徐波送的收音机唱戏，也不再搭腔，丢给他一份儿县报让他自己打发时间，俩人静等厂子下班。

    不一会儿功夫下班铃声准时响起，门卫室就呼啦啦挤进来一群大姑娘小媳妇。

    徐波这才慢悠悠的拿剪子把包裹拆了，以示这些都是第一手的货先给她们挑。他一件一件的往出拿，货就一件一件的往外卖，就没有什么被挑拣下来的。本以为至少得转悠三个厂才能把东西全销完，没想到这次货成色非常好，磁带影碟都是最新最流行的，衣服和包包质量过硬样式也洋气，他卖一个收一个钱，最后把钱收了，货居然还没够，为了那唯一一台熊猫电视俩女工还争了起来，无奈又答应过两天再来一趟给她补上。

    揣好钱，他没实心眼的把钱放兜里，而后又溜溜达达的走进厂直联的农业银行，把钱都存进了随身携带的存折上。

    这一趟下来赚了一千多块，薄利多销，比一天天苦哈哈蹲小摊强了太多。哼着小曲又叫了个三轮把自己送到客车站，又迷迷瞪瞪的晃回了侯家集。

    这次他没有去张家，而是回了自己家里。父母都去村口乘凉说话去了，说实话他们最近几年看他时不时给家里留点钱又给家里买了电视和洗衣机，都不咋管他了。

    两口子就一儿一女，女儿早就长大嫁人，小儿子又早早地知道自己搂钱，只要不犯法，他爱咋干咋干，咋地也比村里那些不正混的小混混们强。

    仔细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烧了一大锅热水狠狠的泡了一回澡，又把头发仔细地洗了洗，拿起刀片对着镜子一点点的把胡子刮个干净。 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龇牙咧嘴了一会才有点儿好笑地扔下刀片。

    现在冬梅那么小，他是真不敢有什么歪心思，等她长大的这几年就当给自己积累资本的时间，饭要一口一口地吃，路一要一步一步地走，两人要是有缘最后一定会水到渠成。

    夜一点点的沉了，徐波的心也慢慢安静了，没心思理会窗外今天不同于昨日的皓月与星辰，他一门心思的思考着挣钱的事儿，为两人的日后做打算。

    男人嘛，对事业的渴望其实还在感情之上，冬梅前世今生都笃定会是自己的女人，可自己年轻时候的事业却没那么一帆风顺。他得仔细想想这几年的生意发展方向了，不然踩坑还是小的，一不小心都容易被抓进去。

    这是个机遇和危机并存的时代，处处关系也意味着总有比自己关系硬的人，一个不注意给你扣上个帽子，公安抓你不留情。

    先理好眼前的事儿吧，他吸完一支睡前烟，蒙住头就睡得昏天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