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公主自戕
“什么？你再说一遍，陛下怎么了？”楚鹤云的死讯，突如其来，令楚昭昭惊恐万分。
她一遍又一遍地询问，不敢相信。
然而，影卫肯定的回答，更显冰冷残酷。
“不可能，不会的。”她双眸无光，泪流满面。
“昭昭，冷静点。”沈昀将她护在怀中，为她擦拭着眼泪，一遍又一遍地安慰着她。
她挣脱开他的怀抱，“你骗我！你说鹤云不会有事。”
她泪水如泉涌，神魂已失守。
卫府
诸葛璟从门外路过，只见一个绿衣少女撸起袖子，撕扯府外守卫的衣服。
那女子容貌秀丽，眉目晴朗，却不曾想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做这种事情。
诸葛璟是出了名的毒舌，平日里和这女子便不对付。
两人经常是一见面就争怼模式，谁也饶不了谁。
“啧啧啧！”诸葛璟一张俊脸扯动嘴角，缓缓说道：“想不到卫大小姐还有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男的癖好呢~”他说得有几分漫不经心，卫灵儿却听出了三分轻笑的嘲弄。
卫灵儿斜了他一眼，不再理会他，只对那守门的士兵威胁道：“你放不放我出去，不放，我就扒了你衣服！”
那守卫一本正经地护住自己的衣襟：“卫小姐，对不住，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他说得客气，但神情坚定，看起来丝毫不惧少女的威胁。
“哎呀，卫小姐，想出去啊？”诸葛璟一脸笑意。
他本无恶意，但卫灵儿却觉得他邪恶非常。
“与你何干？滚！”她不禁怒语相向，“你和沈昀狼狈为奸，一丘之貉，陷我父兄入狱，致忠臣蒙冤，你们不得……”好死！
“呜……”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诸葛璟紧紧捂住了嘴。
“不想死，就少说话！”他的语言中满是警示，“下次再让我听到你这样说话，割了你舌头。”他直视着她的目光，双眸幽暗。
卫灵儿挣脱开来，“哼，只许你们做，不许别人说，诸葛大人遵的好大的天理啊！”
她说得不客气，诸葛璟收起了扇面，语气也缓和了许多，“说我可以，不许这样说沈大人。”
毕竟君臣有别。
显然，陛下的死讯还未传至卫府。
卫灵儿并不知道自己怒言相向的是大周未来的新主。
“你离开卫府，想做什么？”诸葛璟问她。
卫灵儿并没有回答。
他又问：“想见你爹和哥哥？”
“嗯。”她难得压住了心中的情绪，心平气和地应了一声。
“你去见了他们，也无济于事。”诸葛璟毫不客气地说着，不过，看她一脸失落的样子，还是转言开口道：“跟我走，我带你去。”
卫灵儿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你当真愿意带我去见他们？”
诸葛璟一笑，“我何时骗过你？”
倒也是，他没有骗过她。
卫灵儿跟着诸葛璟，两人一路朝大理寺走去。
诸葛璟开口道：“陛下已经驾崩。”
“什么？”卫灵儿眼中的震惊不比楚昭昭的少。
听闻陛下烧毁在未央宫，她更觉心痛。毕竟她和公主交好，也算是看着鹤云长大的半个姐姐。
诸葛璟继续说道：“先帝亡故，群臣定然要另立新君，你方才骂的就是大周朝新的君主，以后这种话不可再说。”
“一条衣带诏可引十数人入狱，此种局面并非一人可操控，沈大人在朝堂之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一人之力何以抵万人之力？”
他没有明晰其言，但卫灵儿知道他是意有所指。
黄袍加身，不在一人之力。
各方党派的争夺，始终逃不开少数服从多数的定理。
即使是生在万人之上的沈昀，也要受万人之下的派系牵制。对他们来说，沈昀是一把锋利的刀，由他们握在手中，切割自己身前身后的利益。
一朝天子，一朝臣。
自古以来，朝堂更替，替的不只是天子血脉，还有封臣拜相的权益。
每一朝臣，都希望握住天子这把手中刀。
只不过，有的人，握住这把刀，是为了切割天下，让天下人都有一份利益。
而有的人，是为了切割天下，以中饱私囊。
难做是天子。
他不得不做成手中刀，授臣以柄。
在中饱私囊和惠泽天下之间权衡。
明辨是非，是天子最基本的品质。
谁是忠臣，谁是奸臣？
谁是能臣，谁是良臣？
授谁权柄，委谁重任？
不敢稍有差池。
有时候，明君和昏君，贤主和暴君，只在一念之间。
为君者，如履薄冰。
诸葛璟是沈昀忠诚的挚友与战友，他明白沈昀在上位的难处。
如今，沈昀成为南北的霸主，却也不能随心所欲，人人都以为他手握权柄，却不知他是人人的手中刀。所幸这把锋利的刀虽人人都能触及，但并非人人都能掌控，他愿做成手中刀，但其柄最终落在谁的手上，由他说了算。倘若有人想要独控这把手中刀，便会遭到致命的损伤和报复。
齐朗，就是其中一个。
沈昀曾因唯才是举，选用齐朗为谋士，因其奇妙诡计对其多加应用，授其以柄，任由齐朗握住这把手中刀开拓势力成就功名，然而当他想用这把刀对准他守护之人的时候，他也毫不客气，收回刀柄，进行反杀。
既可授之以柄，又能不失控制，这才是一把好刀。
诸葛璟侧头去看身旁的卫灵儿，也不知为何，今日竟想将这一腔热血与她倾吐。
可最终，他还是忍住了。
然而，卫灵儿出奇地没有再纠缠沈昀的事情。
也许她在深思这一场波云诡谲背后的各种联系。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牢房，见到了卫祯。
“陛下驾崩了。”诸葛璟很平淡地朝卫祯说出了这句话。
因为顾及到身旁的老太傅，可能不能承受先帝驾崩的打击，所以说得很小声。
卫祯只说了一句，“愿新帝一切安好。”
两人相望着，却没有喜色，因为他们都知道，那并非愈之心之所向。
正当此时，外面影卫前来禀报：“大人，宫中传来消息，公主自戕于未央宫外。”
“什么？！”所有人都被这一消息震撼。
陛下之死，是他们一手策划。
但公主自戕，是他们没有预料到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