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诗舍荐香
昭昭称赞道：“风林诗舍，的确好风流。”
“那个是自然，我这店中只留三十岁以下的年轻人。我院中为他们提供吟诗作对。每人只需交一两银子，便可互相唱和，留诗提名，若有后来者看中其中诗歌，便可进行对答。每个月我院中还是选拔出一位出对最好的两首诗歌，颁发十两赏银。所以很多人都愿意来我这诗舍留名题字。”
那店家是一个二十来岁的美貌女子，此时为她们讲述诗舍缘由，也是娓娓道来。
昭昭翻开一本书册，大多都是泛泛之作，但其中也不乏惊艳之作。这些词作若是卖去教坊司，也能收获一些银钱。
她开口问道：“这册子上的词作，可是永远归作者所有？”
店家女子笑道：“凡是写在这里的词作，归我舍所有，作者享有署名的权力，却没有其他权益。若是那家教坊看重，想要买了去，也是由我舍进行售卖，作者可分得三成收益。”
昭昭看着眼前的女子，眉色翠染，吐气不凡，心生喜悦，赞道：“我方才第一眼见姑娘便觉姑娘冰雪聪明，如见听姑娘言谈，更喜姑娘慧智兰心。”
女子被她一夸，面颊微红，悄显娇羞。谦虚道：“公子谬赞了。”
其实，从昭昭方才进门的时候，她便认出昭昭是个女子。
都说曲有误，周郎顾。意思是女子为了获取男子的青睐费尽心思，不惜扮蠢卖乖，只为讨得男子一片欢心。
但同为女子，若是能得到一个女子由衷的赞赏，那才是真正的乐事呢！
尤其是被眼前这个身着月白青衣，女扮男装却不掩风姿的女郎直言夸赞，谢婉儿心中便觉有些飘然。
但转念一想，这一想法，开始并非她的原创，怎敢领了东家的才思，来向人邀宠。
谢婉儿这才笑道：“这都是我们东家的主意。”
昭昭依然赞叹道：“纵然如此，姑娘将其门店打理得如此妥帖，可见心思精巧，想必东家也是位了不得的人物。”
女子温和一笑。东家，自然是了不得的人物。
昭昭翻开书册，只见里面有一首诗，写得情意缠绵，诠尽云中不解的哀愁，锦书难寄的惆怅，欲言又止的难挨，都借一只寒蝉哑嘶予以诉诸。
昭昭看得心中一阵酸涩。
她问道：“这首诗，怎不见提名？”
谢婉儿回道：“正是呢，这首词当为众诗中的上品，京中几处教坊前来相购，宫中乐师亦多次相问，但我方一直未寻得其人，故而不敢答应。直到前些日子，东家发话，才知诗主是东家旧人，但我们始终不见。也许是哪位贵人，也许在这些人中间呢。 “
这首词下面，跟了很多词，其中亦不乏巧心之作。
昭昭看着，突然来了诗兴。
便也提了名，落下一首。
女子看着，惊喜道：“姑娘这词，和这位诗主倒是相得益彰。”
“姑娘可愿留下名字？虽说是知己交心，但若能得之姓名，不失为一件佳事呢。”
昭昭听她一劝，便写上了一个名字：月白。
谢婉儿赞道：“月白，青中至洁者，和公子今日的服饰正好相配。”
昭昭笑了，她用的是她从未外露的小青楷，这个字体除了沈昀，便无人所知。
昭昭又在院子游玩了一阵，和谢婉儿把盏喝了几杯，很是投缘。
昭昭这才开口问道：“姑娘这里什么都好，只是这香气通俗了些。我这里倒是有些清雅的香气，姑娘可愿一试？”
谢婉儿见她作风清雅，想来也有些好物，便却之不恭，笑道：“如此甚好。”
昭昭示意青萝，青萝上前，拿去怀中的木匣子，打开，两排精致小盒摆在匣中。
青萝道：“请姑娘试香。”
谢婉儿拾起盒子，轻轻一嗅，果然香气清雅，令人神情舒畅。
她又打开了几盒，分别是不同的香型。香气细腻，绵柔。
谢婉儿放下盒子，赞道：“果然好香。”
昭昭亦笑应：“好香配佳人，姑娘好见识。”
谢婉儿直言道：“姑娘，这香，我要了。”、
昭昭一愣，原来她已认出她是女子。
昭昭哈哈一笑，“姑娘果真好眼力。”
谢婉儿也笑道：“彼此，彼此。”
这一笑，两人真如故交一般。
谢婉儿拿起一个香盒端详着，开口道：“这香盒可放置雅间。只是这外间，需要一些熏香。不知姑娘可否提供一二？”
昭昭笑应道：“自然，不过外室亦可用香膏，更为简便。我那里还有外用的香盒，体性匀称。必能使书香门第，锦上添花，人员滚滚。”
“那就多谢姑娘了。”
“姑娘请写下清单，明日午时，我便让人送来。”
两人写下清单，按下手印，又闲聊了几句，这才出了门去。
昭昭回到宫中。
青萝和拂衣谈起今日卖香首战告捷之事。
昭昭笑道：“我们先卖香，赚取些银钱，便可请人酿酒了。”
三人畅想未来一片美好，无不喜悦。
今夜沈府，苍月高悬。
一袭流月照在男子的衣襟上，显露出月白之色，衬得他肌肤白若雪。
几日的休养，让他的身体有了起色，脸上也有了淡淡的血色。
他拾起手中的书信，泛白修长的指节轻轻摩挲着纸背。
黑衣影卫正站在门前等待他的号令。
信件中写的是沈毅勾结周策安的证据。
作为沈昀部下的第一大将，周策安一直都是沈毅忌惮的对象，所以他使尽手段策反周策安。
如今，沈毅终于达到了目的。
如果不出所料，明日周策安就会将洛阳城开放，迎接沈毅大军的入驻。
彼时，让周策安出面指证沈昀企图谋反，再陷沈昀一个弑父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