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恶向胆边生
“哎呦刘管事，您就是那活神仙在世！我老许铁定记得您的大恩大德。”
老许头一边冲着衣着华丽的刘管事点头哈腰，一边指挥着王大炮把背篓放到了马车上。
“等下晌午，来食味斋取钱吧，二十五文铜钱。
这还得是看在许老你的面子上，要知道我们食味斋，平常可只收活鱼！”
刘管事语气平淡，说话时眼眸中有一丝高傲之色闪动。
“是是是，整个灰石镇，谁人不知道食味斋呢，那是这个！”
老许头高高地竖起大拇指，那张布满褶皱的脸上挤满了笑容。
“老许头你可真是神通广大啊！”
待到马车走远，王大炮揶揄起老许头来。
“等下我拿到铜板，高低得请你喝碗羊血汤才行。”
王大炮擦着手上水渍，鼻子轻嗅了下，满是鱼腥味。
“嘿！你这臭小子，还得给我来块烧饼，这烧饼配着羊血汤吃，那才叫一个……”
“啪！”
老许头话语还没说完，他的肩膀上被一个黑瘦的身影重重拍了下。
“老许头，你这把老骨头不在家好好躺着，来这骗吃骗喝！”
一个长的尖嘴猴腮，衣服松松垮垮的青年，带着三四个身着褐衣的壮汉，站在了老许头的身后。
这些人身上都有一股凶煞之气，他们刚一出现，附近的小贩都开始收拾起摊子，慌乱的想要远离这里。
“平爷！”
老许头也是一脸呆滞。
这几个人，正是占了大半个灰石镇地盘的小刀帮的人，也是平日里来新平街收保护费的打手。
“嘿！看在你那死去儿子的份上，我不为难你，快滚吧！”
平爷吐了一口唾沫，神色不耐烦的推开了老许头，然后瞪眼看向王大炮，喝骂道：“没有我小刀帮点头，就敢在这新平街做生意，你小子好大的胆子！”
“平爷，平爷，这是我侄子，不懂事！”
老许头趔趄着站稳身子，冲到平爷身前躬身喊了起来。
“给老子滚开，你个老货什么时候有侄子了？”
平爷根本不想搭理老许头，他狞笑着看向王大炮道：“是要交一百文的保护费，还是打断你的一条腿，你自己选个吧！”
老许头的阻挡根本没有效果，反而加重了平爷身上的戾气。
“好好好，个个都把我王大炮当软柿子捏是吧。”
王大炮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角，脸上露出一抹奇怪的笑。
除了领头的平爷战力值是【7】以外，其他几人脑袋上，都没有红色数字。
“平爷，我身上的钱刚给官府交了税，您看要不要让我先去亲戚家借点过来？”
王大炮扶住老许头，语气平静的问道。
“好，是个识相的！”
平爷赞赏了一句。手捏住了王大炮的脖颈，低声威胁道：“若是敢耍老子，今天非得打断你两条腿不可。”
“老大，是三条腿！”
旁边几个小刀帮的人都开始起哄起来。
“哈哈哈，走吧！”
平爷大手一挥，就让王大炮在前带路。
王大炮也不胆怯，他给了老许头一个心安的眼神，然后自顾自走到了前头，向街角巷口走去。
新平街附近，都是灰石镇的贫民区，四处都是低矮破烂的房子，王大炮专挑那种采光不好的路走，七拐八拐，很快走到一处荒败的院落前。
身后跟着的平爷等人似是感觉到了不对劲，他们满脸狐疑，有个更是准备开口喝问。
“到了！”
不待这些人发问，王大炮淡漠开口，语气冰冷，似是蕴藏无尽寒意。
“小子，你…”
平爷刚要开口说话，他的眼前就闪过一道寒光。
“噗嗤～”
王大炮袖中滑出一柄匕首，手速极快的在平爷喉咙间就捅了数下。
鲜血四溅，平爷的手无力地捂着喉咙，发出沙哑而低沉的“嗬嗬”声。
他的眼睛瞪的滚圆，里面充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你这小子！”
“真该死啊，胆敢对我们小刀帮的人下手……”
身后其他几人都是又惊又怒，他们刚想抽出身后的长刀，王大炮就一拳锤击在平爷的腹部。
巨大的力道带着平爷还未断气的身子向后倒退数步，将一个来不及躲闪的小刀帮帮众撞翻在地上。
这一拳轰出，平爷彻底断气。
而王大炮的战力值，瞬间就从【6】升到了【7】。
一股巨力从体内生出，王大炮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森冷的笑容
“忍你们这些渣子已经很久了啊……”
他喃喃出声，手臂上青筋暴起，坚如磐石的拳锋挥出，直接洞穿了一个帮众的胸膛。
瞬时，飞溅的鲜血和破碎的内脏肉块就泼洒在了地面之上。
王大炮眼中满是疯狂之色。
他踏步向前，手腕反转，直接一式裂石崩山，将另一个帮众的头颅拍入腹腔之中。
地上那名帮众狼狈爬起身子，就见到王大炮狠厉出手的模样。
他眼中闪过恐惧之色，面色瞬时煞白，手脚并用的向巷口跌跌撞撞爬去。
王大炮哂笑一声，纵身跃起，两步跨到这人身后。
左手一把揪住后背衣服，右手化为一道残影，重重的锤击在了他的脸颊之上。
“砰～”
身躯重重摔倒在地的声响传出。
荒宅大门处，只剩下一个面无血色的小刀帮帮众，双腿颤栗着想要跪下向王大炮求饶。
“就这？”
“就这也敢找我收保护费？”
王大炮心头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他咆哮出声，双拳捣出，直接砸烂了这人的面颊。
“呼～呼……”
连杀五人，王大炮只觉自己全身血液沸腾不休，他的胸膛也剧烈起伏着。
狭窄巷子里充斥的血腥味，浓烈的让他几欲呕吐出来。
过了片刻，等到老许头过来时，他被眼前这一幕吓得趔趄了好几步才站稳了身子。
“你…你你，哎呀祸事了祸事了！”
老许头被吓得语无伦次。
王大炮面不改色地用尸体上的衣服擦拭着那把沾血的匕首，嘴角挂着泰然自若的笑容，轻声喊道：“老许头，走，我请你喝羊血汤。”
说罢，王大炮抓出一大把铜板，在老许头眼前的晃了晃。
老许头眼前一阵恍惚，他清晰的看到王大炮指缝间还夹杂着几颗散碎银子。
“唉，祸事啊！好勇斗狠，可是没有一个能善终的！”
长叹一声，老许头似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一脸唏嘘。
王大炮脸上闪过一丝凶狠，不屑的道：“这世道，不好勇斗狠，你就只能当待宰的猪羊，谁都能过来踹你两脚。”
短短几日，王大炮就对这方世界的运行规则看的清清楚楚。
大景王朝，此刻国运已然式微。
皇权不显，权臣治国。
外有异族陈兵边境，内有叛军流民年年起事。
官府帮派、豪族地绅、武馆门派……，这些势力都高高骑在平民百姓的头上拉屎撒尿。
如此世道，普通人若想翻身，只能比别人更狠。
不好勇斗狠，怎么才能在这红尘浊世杀出一个朗朗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