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世道艰难
如今自己杀了这三个村长的走狗，也算是又收了一笔利息。
“很快了！”
王大炮嘴里念叨着，很快就可以给王铁牛报仇雪恨了。
自己毕竟是占了那个可怜少年的身体，那他的仇恨，更应该由自己亲手为他报了的 好。
这无关对错，他甚至都不敢再去看一遍王铁牛记忆里的那些悲惨景象，他只想给这个质朴的乡村少年讨个说法。
他想让这个在绝望中死去的少年，看到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这个世界道理讲不通，那就用自己的拳头，用自己的刀剑。
越想，王大炮心中越是豁达，他纵声大笑着，毫不犹豫地拿起匕首，如杀猪宰羊般冷酷无情地割下那三个肮脏鼠辈的头颅。
随后，他信手一甩，就将这三颗死不瞑目的头颅扔到了山崖之下。
也不管倒在血泊里的身子，王大嘴里哼着小曲，大踏步的向灰石镇走去。
灰石镇依山而建，这里以盛产质地坚硬的石材而闻名整个青阳道。
整个镇子并不大，因得几年前叛军肆虐过的缘故，低矮的城墙都是破破烂烂的。
城门口两个拄着长枪，身子歪七倒八、一脸痞相的士兵正在那收入城税。
等到王大炮靠近，其中一个年龄稍长一些的兵丁抬手横栏，先是从怀中掏出一沓皱皱巴巴发黄的通缉令，皱着眉开始比对起相貌来。
另一个兵丁眼珠子滴溜溜转，他抽出一张画着络腮胡大汉的通缉令，冲王大炮招了招手喊道：“这可是在县里翻下大案的土匪过山风，最是擅长易容锁骨之术……”
他一边说着一边食指大拇指揉搓起来，王大炮哪还不懂他的意思，无奈从胸口处掏出两枚铜板，心痛的道：“军爷，小的身上就这两个铜钱，还请军爷行个方便，让我进城去卖掉这些鱼获。”
说完，他把自己的背篓打开让两人查看。
“呸！又是一个穷鬼。”
那个年长些的兵丁毫不掩饰的骂了一声，然后一把抓过王大炮手里的铜板，颇觉晦气的让他赶紧滚进城去。
而就在王大炮进城之后，转头时又看到这两个兵痞拦住了一个老实巴交的老农。
“这灰石镇的武备已经松懈糜烂至此了嘛？”
怪不得前两年叛军肆虐时，这灰石镇也遭了灾祸。
就这兵丁素质，一天天只知道搜刮民脂民膏，别说叛军，就是来几十个流民都能冲进镇子里厮杀抢掠。
大户人家、有官身的老爷们，家里还有门客护卫，平常百姓，那就只能闭目等死了。
一边想着，王大炮沿着四四方方的街道，向镇东头的集市赶去。
在王铁牛的记忆里，十岁之前，他的父亲经常带他来镇里买糖葫芦、胡麻烧饼，喝羊血汤。
“啊……！”
正想着，王大炮忽然感觉自己的眼睛都快被一片红色闪瞎了，先前在城门口，只不过寥寥几个人。
现在进了镇子，满眼的都是红色数字在路上行人脑门飘着。
【11】、【4】、【5】、【9】、【2】、……
不行，受不了了，王大炮被刺激的眼角都流出泪水了。
“系统？金手指？……狗系统？商量下，能不能把比我实力低的数字都关了？”
那些战力值比他低的，根本对他构不成威胁，开启数值，除了阻挡他的视线并没有别的用处。
“狗系统……系统爸爸？”
王大炮咬牙切齿，眼里的红色数字实在是太多了，这让他的视线完全模糊了。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王大炮深深的怨念，他脑子里传出了一声游戏角色死亡后的音乐，然后眼前的红色数字开始慢慢淡化，少了很多。
这镇子里，还是以普通人居多，而且这大早上的，都是些为生活奔波的寻常百姓，所以在音乐声结束之后，眼前的数字少了一大半。
“呼～”
王大炮终于松了一口气，自己这金手指，还好是一个能沟通好说话的。
镇东集市上，人流熙攘。
而街边的一些小贩，大多面容枯黄、看起来憔悴不堪，身上穿着的衣服也都是粗麻衣裳，到处打着补丁，显得十分寒酸。
他们一脸麻木，缩在墙角，身前摆着一些零散货物售卖。
王大炮找了个空档，刚把自己的背篓放下，就有几个穿着皂衣的衙役走了过来。
“小子，在这新平街摆摊，一天要交五文钱的税，速速拿来！”
领头的衙役满口黄牙，浑身的酒味，他摊开五指向着王大炮伸了过来。
“不是，我这背篓刚放下，都没开张，你找我要税钱，这合理吗？”
王大炮内心暗自腹诽，不过这个领头的衙役战力值高达【18】，明显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
于是他只好按耐住心头的情绪，又从袖中摸出几个铜板，数了下递了过去。
“啪嗒！啪嗒！”
那个衙役掂量了下，嘴角勾起一抹讥讽之色，道：“小子，税钱交上了，给老子的孝敬钱可不能少！”
其后的另一个身材矮小的衙役，也是附和道：“张头，这些乡下的泥腿子，哪懂我等为了这新平街的安宁所付出的的艰辛。”
他一脸玩味的盯着王大炮，右手按住腰间长刀，像是随时都要抽出来一样。
王大炮看着这些衙役不加掩饰的贪婪目光，心头顿时火起，他双拳紧握，只觉肺腑充斥着一股浓浓的郁结之气。
“各位大人，各位大人，我这侄子是第一次来这新平街，不懂大人们立下的规矩，还请大人们开恩呐！”
就在此时，一个头发花白，身躯佝偻的老汉，一把按住了王大炮的手臂，一边向他微微摇头使眼色。
“你这小子又犯浑了不是？还不把你袖口的铜板都拿出来请大人们喝茶！”
这老汉轻轻拉扯起王大炮的袖口，神色间有些慌乱，脸上还强行挤出谄媚的微笑。
“对不住各位大人！是小子不懂事了。”
王大炮咬牙按下怒气，把袖子里还剩的六枚铜板全都拿出来交给了领头那个衙役。
“老许头，既然是你的子侄，那就好好管教下，不要没轻没重的惹了大麻烦！”
那个被唤作张头的衙役，轻蔑地瞥了老许头一眼。接着，他飞起一脚，踹翻了王大炮的背篓，盛气凌人地转身离去。
“哗啦…”
被掀翻的背篓里，七八条黑磷鱼滚了出来，好好的鱼身上瞬时粘满了地上的泥土。
王大炮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自己天灵盖，他的眼眶泛红，双手也不自觉地握紧成拳，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之中。
“孩子、你这孩子，别犯浑！”
老许头低声说着，仓惶的拦住王大炮，生害怕他一时冲动。
等到张头几个衙役走远，他才继续出声责问道：“你是哪家的小子，什么都不问清楚，就敢来这新平街上做买卖。”
王大炮嘴角有些苦涩，他从没有想过，这偌大一个灰石镇，竟是这种模样。
门口兵丁贪婪，集市衙役更是贪婪，这一趟过来，自己身上的铜板全没了不说，连准备卖的鱼，都遭了难。
“唉，你且在这等着，我去给你打桶水过来，先把这些鱼收拾收拾。”
……
“小子唉，我跟镇里食味斋的管事熟悉，等他过来啊，让他把你这些鱼收了，你也能赚两个铜板不是！”
老许头一边念叨着，一边提溜起水桶把鱼都冲洗干净。
他又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这小子，跟我那不孝的儿子一个模样，都是倔驴转世的。”
王大炮正耷拉个脑袋把鱼往背篓里装，闻听老许头的话语，才抬起头问道：“许大爷那你儿子呢？”
这老许头极其热心，从街边打来水后，两人就有一句没一句瞎聊了好一会儿。
此时，他也有些好奇这个跟乞丐一样的老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死了！”
老许头似乎是不想多说，干巴巴的吼了一句，然后又缩到墙角，喃喃自语道：“这世道，这世道啊，自从太祖宾天，这世道啊就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