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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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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清临是被粥香唤醒的。

    于是一抬头便猛地撞上温向野坚硬如铁的胸膛,捂着鼻子在被窝里疼了大半天,直到温向野实在等得不耐烦了,伸手像抓小猫崽一样拎着人后颈的衣服薅出来,他才讪讪地冲将军拱了拱手。

    “午膳怎么吃那么多?嗯?”温向野掰过季清临的下颔逼人正视自己,没多少肉,几乎只有略一用力便能捏碎的骨头,“多大的人了,自己心里没点儿数?”

    睡了一整天尚且虚弱的季清临哼了几声,鼻音软糯糯的像撒娇,他自己应该还没意识到,眼神使劲往粥香的来源处瞟,就差没在瞳仁上明明白白地写“我想吃”三个大字。

    温向野拿他没办法,顺手揉了揉人被自己捏红的下巴,叫玉竹过来把东西摆到床边,然后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下床去溜达几圈。

    娶个媳妇儿也蛮好,想偷懒就抱着人睡大觉,别人还会觉得我是个好男人。

    但是媳妇儿似乎不太爱说话,不知道是否因为人生地不熟所以不敢,过两天应该就能好了吧。

    伸展完筋骨回来后,温向野恰好看见季清临被烫得直吐舌,感觉正是轮到自己大显身手的好时候,从前看太后都是为小皇帝把热汤吹凉再一口一口地喂,心下想着区区这点儿小事而已,简单得很。

    于是季清临猝不及防之下被抢走了勺子,眼看着温向野有模有样地舀一勺粥吹了吹,送到自己嘴边。

    他这是要……喂我吃?

    季清临有些愣神。

    在他的想象中,温向野应该是那种除了带兵打仗之外对任何事都不感兴趣的人,更别提会这样照顾别人……看来道听途说完全不可信。

    而且他现在有一点小难过。

    因为真的已经太久没有在生病时得到过这样好的待遇了。

    元家三兄妹虽然也想尽了办法帮衬他,可侯府到底不好插手国公府的事,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终于顽强地等到了重获新生的机会。

    温向野见人半天没有动作,便用勺子戳了戳季清临的嘴唇,后者却本能一般猛地向后躲去,如梦初醒般对上温向野的视线,尴尬地抿起唇。

    国公府的家仆没少掰开他的嘴硬灌一些恶心又难吃但勉强能维持生命的食物,于是他就养成了这样先躲为上的习惯,果不其然惹得温向野不高兴了。

    好在温向野只当人仍然怕他,耐着性子又把勺子往前递了递,季清临开口想说我自己来,结果被趁机塞了满嘴粥。

    我现在寄人篱下前途未卜不可轻举妄动触怒将军……但是这粥真的很烫啊!你刚才吹的什么东西!

    最后玉竹赶在季清临忍无可忍终于准备撕破脸皮勃然大怒之际主动接回了碗,这顿晚饭才得以和平到结束。

    温向野一边积极反思季清临怎么好像在生闷气,一边谨遵医嘱,给明显不愿意搭理他的媳妇儿裹上自己的外袍,带人到外边散步消食。

    季清临生气归生气,心里仍旧惦记着下午的一地狼籍,有些忐忑不安地直奔着那美人榻去,却发现脏东西早已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他回头眨巴眨巴眼睛望着温向野,后知后觉想起这里不是国公府,他如今贵为正妻,在将军府里什么活都不用干。

    突然觉得成亲其实也挺好的?

    “看什么?不许躺啊,忘了上午什么模样吗,不长记性。”显然会错意的温向野将季清临扒拉到旁边,指着一条蜿蜒的小路,“走这儿,前头有个湖。”

    除了夫君看起来不是很会做人的样子。

    将军府的构造比较特殊,住人的屋子不多,进门走两步就能逛完,导致季清临刚过门时还有些同情住所寒酸的将军。

    但实际上有湖有花园,甚至还有练武的校场和一小片马场,一眼望不到头,大得完全不像是在寸土寸金的京城里。

    此刻夕阳西下暮色渐深,他从未见过如此悠哉的景致。

    原来这就是无忧无虑活着的感觉。

    “没见过吧。”温向野状似漫不经心地揉了一把季清临的头,随口问道,“以前在国公府的时候每日都做些什么?”

    忙着被人欺负,收拾别人留下来的烂摊子,整理自己隔三差五要被糟蹋一遍的小院,扒墙根听嫡姐们读书,与元家三兄妹隔墙聚会……季清临沉默片刻,反过来问温向野:“你不是昨晚已经派人查过我了?”

    温向野挑眉。

    看来是个脾气不太好的小媳妇儿。

    不过季清临既然没有看上去那么傻,反倒是件轻松事,不必费力去在话语里设下些弯弯绕绕的陷阱引他上钩。温向野索性托着人的腋下举起季清临面对面放到亭子里的石桌上坐好,低声开门见山地发问:

    “季国公叫你顶替季清雅,是早有预谋还是临时准备?”

    季清临怔忡片刻,努力分析温向野话里的意思。

    他在戒备季国公,意味着有私仇或是某一方图谋不轨欲造反,而皇室不可能亲近有二心的人,自己还沾了北望大将军的光得到了千年人参的赏赐,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呃……

    “国公夫人最近突然同吏部尚书的妻室走得太近了。”

    “什么?”

    温向野没听清季清临的小声嘀咕,俯下身更凑近了些许,两人额头几乎相抵,没经历过如此亲密动作的季清临霎时炸起了一身的毛,双眼不安分的眨来眨去,手抵在温向野胸前,神情窘迫,“季……季清雅一直想嫁与世子殿下为妻,父亲便想着借此搭上齐王,却没料到皇上突然赐婚,她宁死不屈……”

    “嫁给我是委屈她了?”

    遭人嫌弃的大将军不满地“啧”了一声,而被插了话的季清临更加不满,想都没想便直接锤了一下温向野的胸口让他老实听着,“一直闹到大婚前夜才迫不得已让我替她出嫁,倘若将军那晚揭了盖头发现我是男子要父亲给个解释,他便说……”

    季清临咬了咬牙,手上无意识地死死揪住温向野的衣领,委屈得全身发抖,浑然不觉温向野在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背安慰他,只知国公府这么多年给予他的耻辱与怨恨,声音不由带上几分哽咽:

    “他便说……是我仰慕将军已久,见不得旁人与将军成亲。”

    “不是,哎,”温向野哭笑不得,把季清临的头按进自己怀里一通乱揉,“怎么你们一个两个的一听说要和我成亲就跟被狗追着咬似的,我是哪儿配不上你们吗?啊?”

    “尤其是你,季清临?”

    他捧起季清临的脸,惩罚性地捏住两颊的软肉,冲着人泛红的眼眶吹了口气,“你摸着自己的良心想想,我对你不好吗?小皇帝赏赐的丝绸布匹全拿去给你做衣服了,厨子给你做饭比给我的都用心,我还专门挑了个伶俐沉稳的丫鬟伺候你,你还有脸跟我在这儿委屈?”

    可这些是你原本为正牌将军夫人准备的而不是我!

    季清临咬住下唇努力把眼泪憋回去,左右摆头想逃离手劲儿奇大且不自知的温向野的禁锢,拼了半天的命却丝毫不见温向野松手,顿时更委屈了。

    “你是断袖吗?喜欢男人?”

    气极了的季清临开始手脚并用,温向野总算舍得腾出一只手去捉人下边四处乱踹的腿,但并没有回答问题。

    因为他也在疑惑自己是不是。

    最后干脆不打算继续琢磨了,单手扛起不老实的媳妇儿径直走回屋子,唤来玉竹伺候人就寝,自己则出去派无名给萧泽润传话。

    季清临的话不像有假,季振贤倘若真的想要借季清临之手拉拢自己,没必要用风险这么高的愚蠢办法,大可让人好好勾引……咳。

    吏部尚书想推季国公进火坑,说明他们之间的联盟并没有如何紧密,连一年四季都见不到几回父亲的季清临都能觉察出他们有异心,做坏事还敢露出马脚……真是有够废物的。

    目送无名隐入夜色,温向野在院中站了半晌,不由自主地又开始思考季清临抛给他的问题。

    我是断袖吗?

    自小在军营战火中长大,没见过多少女人的大将军陷入了沉思,只是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他真心实意地认为绝大部分小兵还不如朱红一匹马聪明。

    所以男人有什么好喜欢的?他不可能是断袖,绝对不可能。

    然而女人对他来说好像也没什么意思,他甚至时常感觉自己已经剃度出家看破红尘,没有任何世俗的欲望,也理解不了老兵们描述的成家有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美好。

    说什么有人会时时刻刻牵挂着自己等待自己回家,不必再独自一人孤苦伶仃地活在世上,连上阵杀敌都有了不少劲头。

    听起来似乎是没什么坏处的。

    ……不过男人也能娶吗?

    温向野看着床上已经睡熟的季清临,再次陷入了沉思。

    若是没这档子破事儿,搞不好他还真娶不上男媳妇儿。

    玉竹轻轻关上了门,隔绝出一方静谧的天地。温向野吹熄烛火,刚掀开被子上床,季清临便猛然惊醒,惊慌失措地躲到墙根,待看清楚他的面容后才似是松了口气,戒备地裹紧被子又睡了过去。

    大将军生平第二回抱着别人睡觉,不甚熟练也无处学习,念及白天面对面的姿势这人或许又该撞鼻子,便将人翻了个身,自背后拥入怀中。

    严丝合缝。

    但硌手。

    这也太瘦了,得补到猴年马月去啊!

    温大将军开始在新的问题上发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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