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照片
这套公寓从妈妈带着她去了京港后,就再也没人住过,十几年里只是请过几次人来做保养,但还是避免不了被时间堆积的灰尘盖了厚厚一层。
时欢颜打开卧室门,这是她这么多年来是她第一次回来。
一切还是记忆中的样子,桌子上的摆件,墙上的挂画,沙发上成堆的玩偶,还有抱着妈妈睡觉的大床。
时欢颜吸了吸鼻子,想起来早上那个清晰的梦,开始凭记忆翻找起来。
灰尘实在是太多,时欢颜去卫生间接了盆水,亲手把污垢擦拭干净。
整理到床头柜时,抽屉年久失修,咔哒一声脱落了,砸在了时欢颜手上,里面的东西全都撒在了地上。
嫩白的手背上划出一道血痕,周围立刻出现了暗红的痕迹,时欢颜眯着眼看见地上的一叠东西,随意用清水冲洗了一下。
“嘶——”
她用纸按住流血的右手,没来得及处理,蹲下来扒开杂物,最下面是随着抽屉散落在地上的相册。
相册是用上好的pvc材质做的,时欢颜小心翼翼地把灰尘抹去后,相册封面依然清晰可见。
相册鼓囊囊的,刚拿起来打开,里面夹杂的东西雪花般都飘了下来。
是相册里放不下,只能夹在两页中间的东西,一沓色彩显眼的照片,还有写满字的印花纸。
时欢颜把这些先放在一边,快速地把相册翻看了一遍。
相册开头便是她和爸爸妈妈的合影,在临江别墅的落地窗前,三个人笑得幸福极了。
对爸爸,时欢颜没有太多的印象,很小的时候他便去世了。
她对这张照片的拍摄没什么印象,只记得妈妈会指着给她讲和爸爸的恋爱结婚,以及他们怎么白手起家买到这栋别墅的。
不过后来,因为上学和妈妈的工作原因,别墅变卖了,妈妈不愿意继续留在有回忆的地方,带着她回到了广府。
时欢颜的十岁之前的大部分童年便是在广府度过的。
后面的照片也没什么特别的,大多是她小时候看过的,都是她和妈妈的记忆,有去游乐场的,在新开的甜品店买蛋糕,她第一次拿了奖状回家
还有几张是去了京港,和姨母在时家的合影。
除了她们三个,后面还站了个小男孩,穿着英伦背带裤,微低着头,看不清脸。
时家再往后,不知道是妈妈工作忙起来了,照片的数量显然少了许多。
照片右下角的时间,后面的两年里,却只剩下孤零零的五张,夹在空白的相册里。
这五张的视角也很奇怪,时欢颜对镜头笑得开心极了,妈妈倒是一脸无奈,紧张关切地看着镜头。
照片构图没有任何技巧可言,视野也很低,倒像是
镜头是一个小孩拿着的。
时欢颜没找到她想要的,把相册放到一边,开始翻看落在地上的照片和印花纸。
这堆照片的光线清晰明亮,色彩鲜艳,在十几年前,一定是极为昂贵的相机才能拍出来的。
都是单人照,仅有的几张合照是在时家姨母和时欢颜的合照。
照片里,两人都带着淡淡的悲伤,时欢颜穿着蝴蝶结黑色裙子,强颜欢笑地看着镜头。
除此之外,便是几十张男孩的照片。
说是男孩,实际上,照片涵盖了男孩从穿着背带裤的婴儿肥小孩,一直到了眼神阴郁的青少年。
时欢颜看着最后一张照片,那人已经是十五六岁的模样,染着紫色的头发,邪笑地看着镜头。
时欢颜莫名觉得有些眼熟,她最近一定见过这个人,而且还是给她留有极深的印象的。
学校的同学?
应该不是,时欢颜按了按伤口,疼痛能让她思考更加专注。她刚入学,课程很简单,平时上了课便回家,只是擦肩而过地打声招呼不会让她记忆如此深刻。
但是除了在学校,她再没接触过裴楷礼之外有关的男人。
和裴楷礼有关
时欢颜抬起头,她想起来了,在天鹅游艇上,那个笑得温和的男人。
时慎行!
姨母的孩子,也是现在世界上唯一和她血缘关系的哥哥。只不过天鹅游艇上的时慎行带着金丝眼镜,浑身散发着儒雅温和的气息,如同一位成功的商业精英,和照片里阴郁的青年实在对不上。
时欢颜把相册翻回去,对比了下夹在相册里的老旧背带裤男孩和小时候的时慎行,虽然看不清脸,但无论是年龄还是身形,都表示这是同一个人。
原来和时慎行有过这么多交集,时欢颜疑惑地摇了摇头。
这些照片都证明他们以前有不少接触,可是直到在拉斯维加斯碰见,在她的记忆里,才是第一次见过时慎行。
还有,时慎行为什么那么确定杀人凶手的,他一定还知道些什么。
她应该联系时慎行问一下旧事了,也许能从他那里知道藏在梦境里的秘密。
时欢颜把照片整理好放在一边,低着头开始翻看质地硬实的印花纸,手机嘟嘟响了两声。
那是她特意给裴楷礼设置的提示音,时欢颜拿出手机一看,简单的两个字:回来。
时欢颜的手一顿,在印花硬纸上划出道指痕,她按着伤口,冷静了下来。只是来以前的家里找点东西,不算不听话,他应该不会乱发脾气。
裴楷礼凌晨刚走,今天还没过完已经回来了,就算是没有出国,回了京港,也是不短的路程。
时欢颜搞不清楚男人的精力和想法,抿抿唇,斟酌着回复了信息。她刚准备关上手机,又打开通讯录,找到时月的联系方式,发了条消息。
她在时家生活了近十年,到头来,想联系上和她有血缘的时慎行,还要靠和她一直不对付的时月。
嘟嘟———
裴楷礼的电话打来,光听急促的铃声就感受到手机那头的不耐烦。
时欢颜匆匆忙忙地把印花纸装进包里,准备回去再看。她把防尘布盖回去,窗户关好,没注意到有几张印花纸随着带起来的微风飘进了床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