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旧事
时贤霆三人进来时,正看见裴楷礼在主座坐着,似笑非笑地看着几人。
屋内的装潢和赌场一模一样,时慎行整理着手中的筹码,耐心地等着荷官做开牌之前的准备。
事到如今,时贤霆拿出来十几年时家领头人的稳重,走了进去。
“发牌。”
很简单的玩法,21点。
时慎行敲了敲桌子,荷官把桌子下的筹码全部堆上来,占据了半个赌桌。
“这些,足够时家起死回生了。”
“伯父,我们玩个游戏吧。你赢的话,我就放过你们一家老小。”
时慎行想起来之前裴楷礼说的话,觉得有趣极了,他又把一家老小重复了一遍。
“慎行,你心里有怨恨,想报复我们,我能理解。可是你不该引狼入室,和裴楷礼合作,你知道下场是什么吗?”时贤霆指着裴楷礼,男人没朝这里看一眼。
“你再不甘,我们还是一家人。”
时贤霆激动地喊道:“可是裴楷礼呢!他分明是把你当枪使,除掉了我,下一个就是你,他便能够蚕食掉时家!”
“时家?”裴楷礼轻嗤一声,懒懒地捡起桌面上的牌。
时慎行语气不变,淡淡道:“大伯,我要是输了,筹码就都是你的。你还能好好地坐稳家主的位置。”
时贤霆喘着粗气,他不知道时慎行是否说话算数。可是他现在犹如困兽,除了满足笼外人的逗弄,没有第二种出路。
时慎行掀开看了一眼,一张a,可以做1点,也可以做11点,他示意继续发牌。
一轮的底牌发完,时谨言的脸色难看了许多,他咬了咬牙,继续要牌。
随后时谨言一拍桌子,把牌扔了出来,三张牌加起来超过21点,他爆牌了。
接着,赵荻接过牌后,默默地后靠在椅背上。
裴楷礼看着对面紧张的三人,眸子里提起了兴趣,他坐直了身子,如同在欣赏打了麻药后最后时光的小白鼠。
这举动惹得时贤霆遍体生寒,他握紧了荷官发来的新牌。
“慎行,我知道你回来是干什么的。时家,我可以给你。”
“爸!”时谨言大喊,“我哪里不如他,一个外来的,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为什么要把时家给他?”
“谨言,闭嘴。”从时慎行出来就一直没说话的赵荻开口阻止了儿子的大放厥词。
她高傲地抬起头,还是一副贵妇的做派:“当年都是我的主意, 我嫉妒你妈妈。有了时家二少爷还不满足,还要勾引我老公,她该死!!”
裴楷礼悠闲地端起来酒杯,默默地看着这出戏。
“伯父,为什么要杀他们?”
“我爸爸妈妈根本没有想和你抢夺那个位置,后来你都如愿了。可是,你还是选择了毒杀他们。”
时慎行最后一张,他要掀未掀。
“你伪装得很好,可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你派去暗杀我的黑帮,死于火拼,不过你当年得到的消息是我也一起死了吧。”
“后来我又回国了一趟,在桐县找到了被你辞退的王妈,她把他的怀疑告诉我了。”
时慎行掀开第二张牌,是一张10点,两张牌正好是21点,blackjack,赢面最大。
就算是时贤霆也拿到21点,也只能是平局。
时贤霆狼狈得捏着两张牌,锋利的边角割出鲜血:“一个下人罢了,她说的话算什么证据!”
时慎行把筹码推倒,盖上了整个赌桌。
他一点一点得露出微笑:“伯父,我这种恶人,不需要什么证据。我只要认定谁有错,就让他罪有应得。”
时贤霆大叫道:“我有什么错,你爸爸他来得最晚,得到的最多!”
“所有人都说我不如他,他不争不抢,可是那些老一辈的都想把位置让给他,凭什么!”
“不管我做什么,都不如他随便提出的几个点子。”
“我和李盈才是两情相悦,为了拿到继承人,我放弃了李盈,娶了更有地位更能给我提供帮助的赵荻。赵家帮我上位了,可是有什么用,他还是处处压我一头!”
赵荻一直没吭声,听到丈夫破防的坦白,才动了动眼皮,却没说什么。
“有意思。”裴楷礼赞赏地鼓起了掌。
时贤霆的怒吼通过广播散落在船舱的角角落落。
已经行驶到公海的游艇多了许多嘈杂,谁也没想到今晚上本来是达成合作的商业巨鳄为了庆祝举行的天鹅游艇下水仪式,居然变成了时家的丑闻揭露。
“大伯,你知道我在国外无亲无故十几年是怎么过的吗?”时慎行依然是用亲人相见的语气问着。
“当年你下毒害死我爸妈的时候一定没想过,外面还有一个漂泊的孩子会在十年后回来找你。”
时贤霆知道大势已去,他脱力地靠着椅背,双目无神:“我”
时欢颜正在等待着飞行管制的解除,海风把她的长发吹得凌乱,遮挡住了眼睛。
充斥在耳边的话令她猝不及防,她摇了摇惨白的脸,努力消化听到的声音。
如果她理解地没错,他们在说的李盈是姨母。
时欢颜记得那个温柔聪明的女人。
十岁那年,妈妈死后,她每晚就在姨母怀里流泪,再尖叫着醒来。
因为姨母的存在,缓解了时欢颜很大的负面情绪,但是在她马上好转的时候,姨母也离开了她。
“时家怎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和我有关系的是你,我回来的目的就是让你们尝尝我当年的痛苦,毁掉时家!”
“冤有头债有主,不关谨言的事,谨言那时候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好歹是兄弟,放他一马,以后还能互相帮衬。”时贤霆紧盯着时慎行,乞求道:“我可以让他现在发誓,一辈子做你的下属辅佐你。”
“我要一个残废做什么?”
“你!”
时谨言何时遭受过这种侮辱,裴楷礼还在场,上一次被废手的侮辱还历历在目。
他看着爸妈对这么个身世不明的人如此谦卑,忍不住了,他上前一步就要扑打在时慎行身上。
几个身形高大的保镖进来,把情绪激动的时谨言按住,用特制的绳子把人绑住。
残废的手很快血液不流动,引得时慎行一阵痛苦绝望的哼哼。
图卡也跟着进来,推进来几人,是在拉瓜迪亚机场随着商务车一起接应时贤霆的人。
“楷哥,证券所已经关闭了,这几个人临时反水,我把他们带了过来。”
裴楷礼置身事外的样子,冲时慎行扬了扬下巴,示意他自己看着办。
“时总,我们按照您的要求在市面上尽可能地收购股票。可是价钱越低,散落的股份越多,所有流动资金花光了,占比不到百分之二十。”
“怎么可能?!”
时贤霆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裴楷礼。
“你们的家事,我懒得出手,不过是给时大少爷讲了个故事,至于怎么操作,全看他的本事了。”
“私自扩印是不合规矩的,股东们是不会同意。”
裴楷礼笑了笑,“什么规矩不规矩,在我这,我说的就是规矩。”
“热闹看够了,剩下是你家的家务事,我就不掺和了。”
裴楷礼点了根烟,偏头示意图卡跟着,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