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算账
时欢颜呆呆得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不能让裴楷礼去医院。
裴楷礼抱胸斜靠着,悠悠地说:“上次暗杀,我的腿好像也受伤了。啧,忘记让人礼尚往来了。”
图卡上下打量了裴楷礼,男人正勾着时欢颜一缕发丝,看起来健康得很。
要真是楷哥有什么伤他不知道,那他真的是失职。不过昨天楷哥受邀在赛马场的样子,也不像是有旧伤
裴楷礼扫了图卡一眼。
叮——地下车库到了。
裴楷礼示意图卡去开车,他把玩着时欢颜的头发,“你放心,时家的大少爷和我有过命的交情,我现在不动他们。”
时欢颜不信,脱口而出:“那你为什么要……那样对时谨言?”
她对裴楷礼还是惧怕的,但是上辈子时谨言最后时光的雪中送炭让她忍不住辩解。
“他根本没有惹你,你明明知道那次暗杀是时贤霆和裴家策划的,这是上辈子你亲口告诉我的。可你还是,还是”
时欢颜说不出来了。
裴楷礼听她语气激动地提起时谨言,手指微动,那缕头发在他手指上缠绕着,时欢颜被这一下扯脚下不稳,跌进了男人遒劲有力的胸膛。
“原来真的是因为他。你才和我闹脾气?”
裴楷礼扶着时欢颜站好,手指捏在她脸上,微微用力,便出现了红痕。
“现在我们俩是全世界最亲密的,我们可是有共同的重生秘密。颜颜,我知道你的一切,没有人比我更懂你。”
裴楷礼的呼吸落在耳边,指腹上细腻光滑的触感让裴楷礼停留了一刻,“可你却帮着时家,这算什么?”
“你真以为你姓时了,就和他们是一家人。还是像他们说的,你是时贤霆的私生女?”
时欢颜愣住了,她不敢相信地看着裴楷礼,眼圈红了一片,大喊道:“不是的,我是爸爸妈妈的孩子,和时贤霆没有关系!”
上辈子因为被囚禁和一些风言风语的流传,她患了很严重的抑郁症和躯干焦虑症,裴楷礼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在争权的关键时刻去了趟可可托海。
时欢颜那时候已经分不清时间,只知道深夜男人回来,扔给她一叠资料,身上带着西北的冷冽和草原的气息,紧紧地抱着她。
“颜颜,我们是最亲密的,我要你一辈子站在我身边。”
和上辈子一模一样的低语。
车库里空调温度太低,男人含笑的声音又太可怕,时欢颜在冷气里猛然咳嗽:“知…道了。”
裴楷礼轻拍女孩背部,夸奖道:“好孩子。”
图卡把车开过来,裴楷礼接过钥匙,“你上去替我开会,最多让三分的利润,那位大少爷不同意就让他继续在国外吸雾霾。”
“楷哥,他谋划了这么久,最后只有三层的利润,恐怕比较难谈。”
裴楷礼抽出根烟,把玩着打火机,看了眼旁边的女孩,没有点着。
“呵呵,告诉他只有这一次机会,等我亲自动手,别说钱了,就是他做梦想要的命,也没有。”
图卡没有异议了,转身上楼。
电梯门关上,车库里寂静无声,只剩他们两个人。时欢颜睁大眼睛,不知道裴楷礼说的是谁。
“别愣神了,上车。”裴楷礼打了个响指,给时欢颜拉开副驾车门。
时欢颜抿抿唇,在车外迟疑了一会儿。
“你要是不去,我就自己去了。不过毕竟我是个疯子,做出来什么事都是正常的。”
时欢颜赶忙系上安全带,乖乖地在副驾坐好。
裴楷礼打着方向盘,宾利丝滑流畅地汇入路上车流。
果然还和上辈子一样,见了他就缩在原地,明明弱得可怜,还要大发善心地帮助不相干的人,是个男人就往心里记。
裴楷礼扫了眼后视镜,正好和女孩水灵灵的眼神对视。
“对不起。”时欢颜在车上沉默了半天,憋出来一句话。
因为裴楷礼问她,还记不记得这台车。
宾利,bacalar。
图卡把车开过来时,她就觉得有些许的熟悉。上车后她确认了,这辆就是她上辈子最后驾驶着引爆的其中之一。
“颜颜,我们该好好算一笔账了。”
裴楷礼右手搭在时欢颜膝盖上,轻轻地扣着。
“当时那里有我所有的限量车,有价无市。包括十楼的上下三层都因为爆炸引起火灾。粗略估计损失应该有二十个亿以上。”
裴楷礼一点点地露出恶劣的微笑:“看在我们两辈子的交情上,给你打个折,十个亿。”
“颜颜,你准备怎么还我?”
“我…你说过的,我们是一家人。”时欢颜委屈地嘟囔着。
这会儿知道是一家人了,裴楷礼好笑地斜睨她一眼,继续胡说八道。
“一家人也要明算账的。我现在正是事业奋斗期,每笔钱对我都很重要。”
时欢颜上辈子因为裴楷礼的各种要求脸红无措过,可是被他要债却是第一次。
她不确定男人说的是真的,还是在故意难为她,时欢颜只能点点头:“我会还清的。”
“三天的时间。”裴楷礼慵懒地瞥了眼嘟嘴的女孩,丝毫不讲情面,“打到上辈子给你的那张卡里,卡号你知道。”
时欢颜张了张嘴,有心和他辩解,她不明白为什么上辈子的事也能被拿出来说道。
要是这样的话,“那…你,你还睡了我那么多次。”
时欢颜说完就后悔了,脸涨得通红,她不敢抬头看裴楷礼。低着头,余光扫过握着方向盘骨节分明的大手顿了顿。
男人带着笑的声音,“也对,那怎么办,我让你睡回来。嗯……次数可不少,现在开始还给你。”
话音刚落,宾利稳稳地停住,裴楷礼慢条斯理地整理起领口。
这个举动足以令身侧的女孩害怕,时欢颜慌忙扭头四下打量。
她不敢相信裴楷礼说到做到就要“还她“,看见眼前是医院门口,松了口气,原来已经到达目的地了。
他总不可能这么光明正大得做无耻的事。
裴楷礼解开了衬衣扣子,凑上前,大手伸向时欢颜的身后。
车窗外阳光明媚,这边贵宾区虽然没人经过,但是距离不远的道路上游人如织。
时欢颜顿时僵硬了起来,几天的安逸生活让她太过放松,忘记男人是多么恶劣可怕。
她逃避似的闭上了眼睛,细密的睫毛温顺地贴着。
那模样,害怕里又带点顺从和讨好,就像他之前那个猫闯祸后,眯着眼用毛茸茸的头蹭他时的样子。
裴楷礼这样想着,抬手在女孩头上揉了一把。
“把眼睛睁开。”
先是头上有温暖的大手触碰,时欢颜还没来得及紧张,那只手又离开了。
耳边传来窸窣的衣服摩擦声,不一会儿又安静下来,车里寂静一片,没有乱来的手在身上胡作非为,时欢颜听话睁开眼睛。
眼前是男人放大的俊脸,上身换了件衬衣,丝绸面料的黑色,领带挺括,衬得人贵公子般。面部线条干净利落,高挺的鼻梁,深褐色的眸子正垂眼看着她。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他身上,从肩膀到后背,再到显得驾驶位狭窄的长腿。明明是温馨的画面,可裴楷礼在这坐着,却不显柔和,带着杀伐果断的冷峻。
时欢颜承认这是一张能魅惑的所有人心的脸庞,可男人完美的皮囊下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残忍。
裴楷礼贴着胡思乱想的女孩,帮她打开安全带。
“下车。”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不下车的话,就在车上睡觉。你自己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