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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你该不会以为魏贵妃倒了,你就能坐到那个位子上吧?魏贵妃张扬,是仗着家中势大,又有哀家保她,出了事也只是进一回冷宫。你的父亲是个什么官职?你可知……”以下省略经典台词五百字。
庾晚音:“对的对的。”
太后伸出涂了蔻丹的指甲,戳了戳庾晚音的脸蛋:“这女人啊,还是要活得聪明些。良禽择木而栖,你听哀家的话,哀家自会疼你。”
庾晚音:“好的好的。”
太后上午出了庾晚音的偏殿,下午就听宫人禀告:“陛下将庾妃封作了贵妃。”
太后:“?”
庾贵妃被皇帝亲自送进了贵妃殿。
这儿原本属于魏贵妃,向来是后宫里最骄奢的地方。如今为了迎接新主人,又被从里到外重新规整了一遍,端的是贝阙珠宫,富丽堂皇,盘丝洞本洞。
庾晚音一步步走到今日,所有冷眼看她何时陨落的宫人都变了神色,开始认真研究她的一言一行,想琢磨出她究竟有何过人的本事,竟能将那暴君的心牢牢抓在手里。
结果一路行来,说话的都是暴君。
夏侯澹:“爱妃,此处防卫森严,朕还给你配了暗卫,不会再给歹人可乘之机。”
庾晚音知道他这话是说给四周宫人听的:“陛下真好。”
那暗卫名单还是他们昨晚开会讨论出来的。夏侯澹:“姑且升级一下安保系统吧,原作里就没有那么几个一直忠于我的侍卫吗?”
庾晚音努力一回想:“帮你埋人的那一批御前侍卫,一直到最后也没反水,都为保护你而死。”
于是暗卫连夜上岗。
夏侯澹:“爱妃看看这院落可还宽敞,需不需要再往外扩?爱妃若是吃腻了火锅,就在这池子里养些鱼苗,旁边再起一个烤架,随时吃烧烤……”
庾晚音:“?”
你说的这个爱妃是不是你自己?
庾晚音配合地拍手道:“陛下怎么知道臣妾最喜欢吃吃吃啦。”
四周宫人心中鄙夷——这装可爱扮天真的手段也太低端了吧?别说是祸国妖妃,这年头刚进宫的才人都不这么玩了好吗?
夏侯澹笑道:“爱妃真是赤子之心。”
宫人呼吸急促。
暴君不配高端局!
庾晚音吃喝玩乐了没几天,总觉得浑身不自在。社畜从来没当过这么久的咸鱼,古代又没什么娱乐活动,天天躺着晒太阳,竟把自己躺得腰酸背痛。
她气自己天生不是享福的命,再看夏侯澹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更酸了。
这天吃完烧烤喝完酒,庾晚音道:“澹总,我们出一趟宫吧。”
夏侯澹:“出去玩?”
庾晚音:“不是,我想到绕开端王去拿胥尧那本书的办法了。”
夏侯澹皱眉看她:“说好的混吃等死呢?”
“等死也怪无聊的,要不然还是再扑腾几下吧。”
“……”
庾晚音:“你看,我们这个时候微服出宫,肯定会被端王盯梢。但我们虚晃一枪,不去魏府,而是先去找一个人。”
“谁?”
“上回说到忠于你的人,我就想起了他。这种小说里通常有一号武力值逆天的江湖人士,幸运的是在这本书里,他跟你很有渊源。”
一个时辰后,两个穷酸书生走到了市井街头,身后跟着几个身手高强的暗卫,同样作文士打扮。
夏侯澹易容过后脸色蜡黄,拿一把折扇遮着嘴,低声道:“虽说理论上太后与端王没分出胜负,还不敢妄下杀手,但我们就这样出来给人当活靶子,真的好吗?”
庾晚音:“真的不好,但没办法,想找那个人,你必须亲自出面。”
庾晚音瞧着不仅穷酸,而且营养不良没长个儿。
“这人叫北舟,跟你亲妈……令堂……已故的慈贞皇后青梅竹马,是她小时候的护卫,应该是一直暗恋她吧,那章太狗血了我就扫了两眼。总之呢,令堂入宫后年纪轻轻忽然病逝,北舟觉得是宫里的人害了她,就心怀仇恨,远走他乡,另有奇遇,成了一代绝世高手。”
庾晚音喘了口气:“《穿书之恶魔宠妃》里,他回到都城想看看故人之子——也就是你,却发现局势混乱,于是蛰伏在都城,找机会保护你。但他出场太晚了,虽然也给端王添了点麻烦,但没能改变结局。”
夏侯澹:“所以你想提前把他找出来?”
庾晚音:“对,因为谢永儿只拿了《东风夜放花千树》的剧本,并不知道《穿书之恶魔宠妃》的剧情,也不知道北舟的存在。你可以把他当作秘密武器,让他去魏府偷书,以他的身手肯定能成。”
其实这人还有别的用处,但庾晚音也不想事事对他交代。
庾晚音停步:“到了。”夏侯澹抬头一看。
怡红院。
夏侯澹:“?”
庾晚音:“进去吧。”转头对暗卫招招手,“别客气,都进来。”
暗卫:“?”
夏侯澹:“所以当你说他蛰伏在都城的时候……”
庾晚音:“书里说他在青楼。”
“这,不好吧。”
“嗨呀,没事儿,刚好还可以迷惑一下端王,就让他以为你荒淫无度呗。走走走,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夏侯澹被她拉着跨入大门,霎时间一股脂粉浓香扑面而来。一个长得相当经典的媒婆痣老鸨捏着手绢站在门边,上下打量他们一眼,面露不屑:“二位公子,走错地儿了吧?”
庾晚音左右看看,腼腆地塞给她一把银子:“我们是来赶考的,想开开眼界。”
老鸨眉开眼笑:“好嘞,二位爷楼上请!”
庾晚音大手一挥,带着暗卫朝包房走去。
夏侯澹:“……你为何如此熟练?”
庾晚音:“可能是垃圾文学看多了吧。”
片刻后,几人被温香软玉包围。
庾晚音揽着个小美女被她喂葡萄,熟练地发出猥琐的笑声。
夏侯澹嘴角微微抽搐,与她咬耳朵:“我们要待到什么时候?你打算怎么找出那个北舟?”
庾晚音:“我不记得他的外貌描写了,不过青楼里一共就那么几个男人,应该不难。而且原文里你长得很像你妈,他能跟你相认。”
夏侯澹指指自己蜡黄的假脸:“你有没有发现问题所在?”
庾晚音:“……”
庾晚音转头问怀中的小美女:“你们这儿有几个龟公啊?”
小美女惊讶道:“爷怎么问起这个?奴家记不清了,也就四五个吧。”
庾晚音:“那其中有没有近两年才进来、长得比较壮的?”
小美女眼中闪过一道暗光。
小美女垂眸嫣然一笑:“奴家来得晚,不太清楚呢。爷,喝酒啊。”
她转身给庾晚音倒酒。
在这数秒之间发生了很多事。
背过身去的小美女与另一个小美女交换了目光。
旁边坐着的暗卫瞧见她的手部动作,面色一凛就要出手。
庾晚音急忙戳戳夏侯澹。
夏侯澹一记眼刀飞了过去,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暗卫们于是安坐不动,也交换了一圈目光。
小美女倒了酒,端着杯子递到庾晚音嘴边。
庾晚音:“好,好。”接过来作势喝了一口。
室内几个客人都被喂了酒。暗卫不动声色轻轻一嗅,似乎闻出了里面下的东西,假喝之后装模作样地听了一会曲儿,双眼一翻,软倒了下去。
庾晚音和夏侯澹看他们这反应,大概是蒙汗药吧,于是有样学样,各自栽倒。
小美女这才站起身来,冷声道:“去请妈妈。”
老鸨很快带人来了,吩咐道:“绑起来,用冷水泼醒。”
庾晚音心中惊讶:他们只是打听一个龟公罢了,这青楼的反应怎么如此之大?难道这楼中还有其他人知晓北舟的身份?不应该啊,按照原文,北舟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
她觉得蹊跷,想多观察一会儿,便闭着眼睛没出声。暗卫等不到指令,只得继续装死。
一盆冷水下来,庾晚音呛咳着睁开眼。
老鸨:“谁派你们来打听的?”夏侯澹看看庾晚音,怒道:“就随便问问而已,你们怎么能绑客人?”
老鸨冷笑道:“不说是吧?那就一直关在这儿,关到开口为止吧。”
她将几人留在房内,吩咐锁上房门。
余人一走,暗卫便从袖中翻出短匕,互相帮忙割断了绳索,又跪下来替夏侯澹和庾晚音解了绑。
夏侯澹揉着手腕重新坐到椅上:“接下来呢?”
庾晚音:“翻窗出去找人?”
“……也行。”
暗卫忙道:“陛下与娘娘在此稍歇,属下去找。”当下翻出去了两个,剩下的分散蹲守在门窗旁边。
庾晚音又看夏侯澹:“你离宫太久怕是不妥,要不你先回去,我留下来再看看情况?”
“倒也不急这一会儿,万一真找到了,不还得用我的脸与他相认吗。”
庾晚音坐到他边上,端起还没撤走的果盘,挑挑拣拣吃起了葡萄:“吃吗?”
夏侯澹:“……”
夏侯澹:“我怎么觉得你玩得还挺开心?”
明明前几天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这才过去多久,怎么就满血复活了?
庾晚音:“开心也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这是我们社畜的生存法则。”
她拍拍夏侯澹:“澹总啊,你就是太习惯地球围着你转了,心理落差太大。不像我们,习惯了白干三个月,换来一句‘还是初版最好’。放平心态才能一起苟到最后,嗯?”
夏侯澹:“……”
庾晚音没等到回答,不以为意地换了瓜子嗑。正想问他嗑不嗑,突听他道:“好。”
庾晚音:“好什么?”
夏侯澹笑了笑,没再说话。
望风的暗卫突然将耳朵贴于门上,悄声道:“有人来了。”
青楼的人这么快就去而复返?室内几人来不及细想,飞速坐回原处,将双手背于身后,只露出一小段绳子,做出了还被绑着的样子。
庾晚音咬牙问:“翻窗出去的那两个怎么办?”
夏侯澹还没来得及回答,门就开了。
出乎意料,进来的不是刚才那些人,只是个手握扫帚、肩搭抹布的扫地大爷。
大爷没精打采地瞅了他们一眼,就低下头收拾起了瓜皮果壳,似乎并不好奇屋里为什么绑了人。
庾晚音这一口气刚刚松开,又陡然提起。
她悄悄拉了一下夏侯澹的衣角,用眼神示意:是他!
夏侯澹:?
庾晚音拼命挤眼睛:他就是北舟!
只有社畜才知道谁是真正的社畜。这扫地大爷长了一双绝不属于社畜的眼睛。刚才他收回目光的瞬间,那不经意间露出的眼神,像一匹孤狼。
所以北舟隐身于青楼,原来是扮作大爷了?
夏侯澹似乎也有所猜测,迟疑两秒,开口道:“喂。”
大爷头也不抬,只顾擦桌子。
夏侯澹提高声音:“这位兄台,我瞧你甚是面善。”
大爷停下动作望向他。
夏侯澹:“相逢即是有缘,既然遇见了,咱们何不坦诚相见,以真容一叙?”
话音刚落,那大爷的神情就变了。他僵在原地,直愣愣地盯着夏侯澹。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几度交锋,最终他放下抹布,缓步朝几人走来。
庾晚音见他满脸戒备,隐隐似有敌意,连忙努力露出个和善的微笑:“别误会,都是朋友。”
她用肩一顶夏侯澹。夏侯澹抬手去揭自己的人皮面具:“我是……”
在这电光石火间,又发生了很多事。
随着夏侯澹的动作,大爷猛然发现他没有被缚,眼中立时爆出凶光。
庾晚音正在诧异这凶光之盛,就见对方手中多了一把利刃,直直捅向了夏侯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