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四人查案
洪武二十年，正月十一，酉初
鼓楼街，石婆婆巷
已经是日落西山，倦鸟归林，齐佑的小院里一副忙碌的景象。
月亮已经升上了枝头，照在院内的青石板上，发出柔和的光芒。
只见采月刚从院内的水井里提了桶水，又马不停蹄的跑到厨房旁边的杂物间里，把去年夏天采买的干荷叶拿了出来放水里浸着。
今日齐佑准备在家中宴请许安三兄弟，采月忙的十分兴起。
“姐姐们来啦，采月可想三位姐姐了”
采月高兴道。只见许安三兄弟带着家眷跟着齐佑一起从门外走了进来。
采月平日里跟三位嫂嫂关系亲近，早已做亲姐妹相处。
慵懒的躺在院内柿子树下的大黑抬头听到动静，猛的跃起身来看向几人，接着兴高采烈的蹦起来。
汪汪汪三声，例行公事。
接着挨个跑到面前六人掏一顿抚摸。自古以来家里来人，等于狗也加餐，大黑深谙此道，这股子热情的劲头可是真的。
“几日不见，妹妹越发水灵了”
许家嫂子手中拎着个菜篮子笑吟吟地说道。
只见大黑狗鼻子灵的很，飞快的跑到一旁嗅了几大口，篮子里装着许王氏卤制的鸡鸭爪膀，还有两颗颇为新鲜的白菜。
“采月啊，晚上我请三位哥哥和嫂嫂到家里来小聚一场，最近衙门事情太多，也就此机会放松放松。”
齐佑一边说着一边把流着口水的大黑赶到一旁。
“太好了，你们三个大男人，到里屋去歇会，这边有我和三位嫂嫂呢。”
采月一边笑道一边招呼三位嫂嫂一起下厨。
不多时，酒菜齐备。
四个女眷厨艺皆上佳，一桌子饭食虽不是山珍海味但也颇让人垂涎欲滴。
荷叶包饭。
许家嫂子的手艺。乃是将金湖县的香米与鱼肉用荷叶裹在一起蒸熟，荷香米香一起涌了上来，
其他两位嫂嫂也各显身手准备了三五样时令小菜，看着大家胃口大开。
杨家嫂子的小炒滋味不凡，一道咸菜苔炒蛋乃是下饭神器。
张家姐姐母家是北方人，面点功夫一流，为众人做了一道美味的扁食。
“大菜来喽，大家挪个位子来”
采月吆喝着，端着个大海碗一气走了进来。
齐佑见采月端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熬白菜肉丸子，连忙伸手去接下，放在桌上今冬新制的碳炉上。
白菜在火上煨着，被炭火一激散发出诱人的味道，屋子里那点香味，暖气。
温馨的氛围。
众人早已熟络，互相也不用谦让，宾主落座。
只见齐佑转身从身后的柜子里取出一坛剑南烧春酒，给三位兄弟一一满上。
采月也给三位嫂嫂各筛了一碗醪糟酒。
“头，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弄这么多酒菜”
张牧道。“这剑南烧春还是去年咱去中都公干，张镖头送的吧”
“年还没过完，最近三位哥哥辛苦了，连带着三位嫂嫂也不得安歇，我很惭愧啊”
齐佑说道“来，咱先举杯共饮，边吃边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只见齐佑独自斟满一碗酒，神情珍重的端着酒碗站了起来。
“三位嫂嫂，我敬你们一杯，三个哥哥平日子跟着我早出晚归，日常遇到各种麻烦，让嫂嫂们担惊受怕”
说完后齐佑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今日看齐佑如此郑重，几位女眷不禁心里打鼓。
许家夫人年长几岁，平日里几岁女眷皆以她为尊，只见张杨两位夫人看了看许家姐姐，又看看了齐佑。
“大人，您说这话，太过见外了，咱们姐妹三人时常聊天的时候总是说起，他们三个能跟在大人后面真是三生有幸。
大人不嫌弃他们的没有功名，与他们兄弟相称，对我们三人也十分尊敬，大人有事请直言，咱们就跟一家人似的”
许王氏虽然年纪不大，但性格贤淑，心思缜密，看到齐佑如此状态，心里料想他定有事情。
许王氏说完，杨韩氏，张李氏也一起站起身来，恭敬的行了个万福礼。
齐声说道“大人有事尽请直言。”
齐佑见此情景也不再顾虑，把先前在锦衣卫的经历说了出来。
“三位嫂嫂，我有心想让三位哥哥与我同入锦衣卫，一是谋个前程。二是我兄弟四人也好有个照应”
齐佑说“但是，如真的是一帆风顺，官运亨通，我也不必请三位嫂嫂的意…
只是此门好入难出，上面的大人们能开如此口子，我可以想到，如果事不成，我四人恐受牵连z”
齐佑面色凝重。
从私心角度，他肯定是万分情愿许安三人一起做事，但他内心深处知道，锦衣卫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万一·····
“头”只见张牧端起酒杯站了起来。
他脸上泛起了些许红晕，不知道是酒气冲的还是激动的。
“头，我敬你一杯
记得洪武17年，你刚入上元县，初来乍到的，我甚是不服你，甚至曾经故意使坏，在出案的时候留你一人在前。
可是头，你以一敌三，愣是制服三个醉鬼，而且回去守口如瓶，还找我谈心，
头，我张牧家虽不是大户，但也经营着镖局，家父多次让我回去，我都没回去，为什么，就因为我服你，就因为我信你”
张牧仰头把碗里的酒喝完。
杨年也站了起来。
“头，洪武十九年，咱四人出滁州公干，刚出清流关，就遇险，你为我挡了一刀的的恩情，我没齿难忘”
见二位兄弟慷慨激昂的表态，许安嘴巴张张合合，点头示意二人坐下然后笑吟吟的说道。
“嗯，头，我不太会说话啊，我就想问问，这俸禄是涨是跌啊”
“哈哈哈”
几人笑作一团。
四年共同的出生入死，四年间的无数次家宴，四年间的无数次嬉笑怒骂，几人已经结成如山的友谊。
“三位哥哥，三位嫂嫂，咱们共饮此杯！
齐佑在此发誓，定护我兄弟周全，定给你四位幸福的生活”
齐佑朗声道。
酒足饭饱，齐佑对采月使了个眼色，采月轻轻地点了点头，招呼三位嫂嫂去了房间闲聊。
“三位哥哥，上面给了咱们弟兄三天时间，咱们可得好好谋划一下”
齐佑一边从腰间掏出锦衣校尉腰牌递给三人一边说道。
四人仔细的复盘了下最近的线索和见闻，齐佑也把从吴杰那得到的一些蛛丝马迹一一讲了出来。
众人好似在充满迷雾的海面上找寻灯塔的水手。
齐佑想了想，给三人安排了行动。
吴杰已经给齐佑安排了4队人马。
齐佑让许安领一队便衣，全城索引近三月以来芒硝的采购、销售路径。
杨年带两队人马，查粪道、金汁郎君和近半年京城九门的商旅、番邦人士出行情况。
张牧则挑选几名好手，负责几人之间信息传递。几人又互相对了一下方案，互相点了点头。
查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