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争执
廖子泠也听到说军部尚书叶白盛在第二日便畏罪自杀了,留下了遗书给李继,痛恨自己育子失败,闯出这等祸事,他也无颜活在这世上,嘱咐好了一些军部的基事便提剑自裁了。
廖子泠皱眉,军部尚书叶白盛……这人绝不简单,廖子泠确信,只是他没想到这人就这么自裁死了。
或许哪些地方是他遗漏了,是他没有想到的,头痛,廖子泠觉得头要炸了,痛的廖子泠想吐,刚醒来还是不要再想这些了,廖子泠晃了晃头,暂时把这些东西放在一边。
“二哥!”
门哐的一声被推开,只见岁儿推着轮椅上的廖子安眼眶通红的看着廖子泠,廖子泠一时惊慌竟想着躲在连朝初身后,他该怎么面对廖子安。
方才连朝初与自己提过,安悦书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子安,想着痊愈了回去就说自己帮皇上处理事务这几日太忙就没回去,廖子泠觉得这样说也挺好的,如果让子安知道了他躺在这了这么多天按子安的性子又要哭闹。
果然廖子安猩红的眼睛盯着廖子泠,许是刚刚哭过,廖子晟在后面忙着追赶廖子安,见廖子安已经进来了站在口看着现在这场景只想扶额叹息。
“二哥为什么瞒着我”廖子安哽咽道。
他很难过为什么所有人都要瞒着自己,什么都不告诉自己,什么都自以为是的认为是为他好,从来不问他的意见,从来都没有在意过他的想法。
“我……”廖子泠沉默,不敢再直视他那双眼睛。
“我们就是怕你这般闹才没告诉你”廖子晟道。
因为廖子安身体的原因,廖家所有人一直都对廖子安很纵容,再加上廖子安与廖子泠是双生,廖子泠长年不在家,家中的人自然而然更珍惜这个小儿子,把没有给廖子泠的爱全部补偿在了廖子安身上,廖子安虽不会太做过分的事情,只是性子被廖府惯的发起脾气来没人能管。
“大哥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闹……二哥你真的有把子安当做你的弟弟吗,为什么这些年给大哥写信,从来都不给我写,为什么我去找你,你都躲着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要讨厌我,为什么…我怎么…做都换取不了你多看看我”廖子安的话逐渐开始断续,哭泣的声音弥漫在这个屋子里。
这哭声狠狠的扎在廖子泠的心上,让他喘不过气来,廖子泠一言不发的低着头,惨白的手紧紧抓住被单。
连朝初看到这样的廖子泠心里很不是滋味,不是这样的,廖子泠提到他这个弟弟的时候他眼中的悲伤都快要溢出来了,他有他的无奈。
“二哥…他不讨厌你”连朝初小声说到,他不想廖子安继续误会他。
“二哥也是你叫的!关你什么事!你凭什么要出现在这里,这里最多余的就是你!你为什么还赖在我家不走!”这些话几乎是廖子安吼出来了。
“子安!”
“廖子安!住嘴!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丢不丢人”廖子泠哑声怒骂,他怒视着廖子安,这么些年他怎么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他只恨自己现在躺在床上没法下去不然一定要给廖子安一巴掌,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空气一瞬间安静,廖子安不可置信的看着廖子泠。
连朝初也意识到自己不该多嘴,低着头一言不发,他不想让这个事情因为他越闹越大,抬手轻轻摁住了廖子泠的颤抖的手。
这一幕在廖子安眼简直是在挑衅他,他伸出手指着连朝初,声音颤抖“你因为一个外人吼我骂我,他与你非亲非故,你凭什么因为一个外人骂我!”
“廖子安,我不是因为他去骂你,我希望你讲话知些轻重,而且我不管你认不认他这个弟弟,有我廖子泠在一天,他连朝初就是就是我的四弟弟”廖子泠眼神无比坚定,语气更是冷的没有一丝感情。
这样的廖子泠让廖子安很害怕,内心又十分委屈不甘,低下头双手抓着自己的衣服,眼泪一滴一滴的滴在手背上。
“岁儿,推王爷回府吧”廖子晟叹气道,今天廖子安确实说话说过了,但他想,这场矛盾爆发总有一天回来,这些年子安总去找自己问自己是不是被廖子晟讨厌了,眼巴巴的看着廖子晟手里的信,廖子晟只能骗他说子泠是因为怕子安看不懂所以没写给他,廖子安就发奋读书,可是总也等不到廖子泠的来信。
方才来人到府里告诉自己子泠醒了,正巧被来找他的廖子安听到了,廖子安就一直问自己出了什么事,自己不说还叫人绑了那来报信的侍卫逼人家说,等廖子晟知道廖子安跑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岁儿替自家王爷委屈,扔了没有感情的告辞便推着廖子安离开了。
“大哥你先去其他房间休息一下,我有些话想跟他说”廖子泠看着那个自廖子安说完那些话就再也没有抬起头的连朝初,自己带他回来就是想以后都不会让他被欺负,不让他受委屈,还大夸海口的说以后自己罩着他,结果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我代子安向你说声对不起,他今日确实太激动,说了不该说的话,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廖子晟道,随后就推门离开留给他们说话的空间。
这屋子又只剩下他们两人,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半晌廖子泠轻声说道“抬起头来看我”
连朝初摇摇头,廖子安的那句凭什么,直接打在了他的心底,他自己也无时无刻都在问自己凭什么。
最终连朝初还是抬头与廖子泠对视。
“你先听我说,子安他这些年许是因为身体原因家里人都对他纵容无比,口无遮拦的说话,我不强求你原谅他,他说话怕也是没过脑,我只希望你别记恨他”廖子泠还是下意识的替廖子安辩解,他怎么会知那些话就像刀子一样刺伤连朝初。
“如果一定要怨,就怨我这个不称职的哥哥吧,我没有教育他,没有保护好你,但二哥还是希望能讨到我们朝初的原谅”
“没有…我没有怨你!”连朝初急忙说道“我也没怨他,我知道我不该说话,是我没控制住自己,让你们矛盾更大了”
“小朝初现在不道歉了,改怨自己了?”廖子泠让他这个不知所措的样子逗笑了“都说了在我面前不必这样,我又不是洪水猛兽,知道了吗”
“…嗯”
“你去帮我叫大哥来吧”
连朝初点头应道转身离开去找廖子晟。
廖子泠看着连朝初的背影叹了口气,终是他办事不周。
“你找我”廖子晟走进来,连朝初则留在了门外侯着。
“嗯,我想回府了,在哪养都是养,在家更自在些”
“你回去,别再骂他了,好好跟他说”廖子晟看见廖子安那个双眼通红的样子,他都能感受到他身上那满满的委屈。
“这些年是我对不起他,我知道”廖子泠低声道。
廖子晟没有多言,简单帮廖子泠收拾了一下,身上套了厚厚的衣服,把廖子泠背在身上放到了轿子上,差了小侍卫去禀报陛下他带子泠先走了,随后叫了连朝初上轿子一起回府。
到府时已经是晚上了,廖子泠问了一下,先一步回来的廖子安回到家后就把自己关在了自己房屋,谁也不让靠近,到现在连饭都不吃,廖子泠现在不想去找他,他有预感如果去了估计又要吵一架,他是在没有力气吵架了,他现在累的很,随便吃了些清淡的东西就躺到自己床上让月牙儿点了他的安神香就呼呼大睡,管他有什么事,通通第二天再说。
廖子晟敲开连朝初的门,早晨让廖子晟帮的忙廖子晟已经和酒醒了的廖和玉说了,现在过来便是带连朝初去见廖和玉。
“见过廖老将军”连朝初行礼道。
“坐吧,你的事子晟都跟我说了,你也算是我的新孙儿,不知找我有何事啊”廖和玉边说边往嘴里送扒好的橘子,刚想问他的便宜新孙子吃不吃橘子,就听到一句十分耳熟的话。
“您能带我去疆北吗”连朝初没有坐下,站在廖和玉对面认真道。
廖和玉以为自己听错了,但看到连朝初那双认真的眼睛,疑问的话到嘴边没有说出来。
廖和玉摆正好自己的坐姿“为什么”
“我……不想像现在这样继续活着了,我想有能力去保护我想保护的人,我现在的眼界太过短浅,只是学习不去实践永远都只会停留在原地,所以朝初恳求廖将军带我去疆北”连朝初一下跪在了廖和玉面前,双手朝前行跪拜礼。
廖和玉眼前好像出现了当初廖子泠身影与连朝初重叠在一起,许是年纪大了,他想,明明身世经历的完全不像的两人,他居然看到了太多相同点。
连朝初心里十分忐忑,迟迟听不到廖和玉的回话,他就这么一直跪拜着,他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就这么提出这个恳求多少有些冒昧,况且疆北乃是军事重地,这个贸然带自己过去或许也有失规矩,但是自己不会放弃,无论如何他也要改变自己。
“疆北…生活很苦的”半晌廖和玉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我不怕苦,我也能吃苦”他只怕没有机会吃这个苦。
廖和玉看着他坚定的目光,心中有了答案,但是还是有顾忌他一半契丹的血脉,万一日后…
“你知道你母亲是哪里人吧。”廖和玉道
连朝初顿住,他自然懂廖将军说的什么意思“…契丹”他道。
“你身上流着一半契丹的血,我怎知日后是否会有异心”廖和玉放下了手中的橘子皮,沉声问到。
“朝初愿在此立誓”
“你的誓言在我这并没有可以让我相信的理由”廖和玉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我要你不仅立誓,若你随我踏进疆北大营,六年之内不得外出,你的行踪我都要知道,你所寄出的每一封信我都要知道内容,相当于你若是随我去了,六年之内你便没有任何自由可言,你可愿意”
“我愿意”连朝初几乎想都没想,从廖和玉说出六年这个数字的时候,犹豫在心中划过不到一秒,如果用这六年的时间换取足够的能力,他可以等,他相信自己的离开不会让廖子泠难受多少,这种痛苦给自己承担就够了。
“那你收拾准备,三天后就随我离开吧”廖和玉道。
他本来就准备三天后就回疆北,汴京没有能让他留下来的理由,况且他确实也不喜欢汴京的氛围,同样是早起,让他早起在疆北宽阔的土地上晨练也好过明天早起去上朝,一想到明早要去上朝廖和玉就连三天都不想待。
连朝初拜谢了廖和玉后廖和玉就先让他回去了,说着时间也不早了,具体明天再说,他这把年纪了要早睡才好,廖和玉其实也不讨厌这孩子,只是觉得这孩子有时候会把情绪表现的太明显,他可能会觉得自己足够隐忍,但终究还是年纪太小,阅历也不足,就像昨日,那仇视太过明显,他自然知道是因为廖子泠,所以他才有意挡住这个孩子,索性李继并不把他放在眼里。
但廖和玉总觉得这孩子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个人,就单凭今日这孩子所提,六年时间不长也不短,他既然答应了,就相当于他已经做好了接下来几年都要被监视行踪的决心。
况且他不是不知大宋和契丹的仇恨恩怨,他若是去了疆北,或许接下来的生活会更加难熬,廖和玉轻叹一口气,这孩子日后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怕是会成为一个不得了的人,廖和玉很相信自己的眼光,若日后他真的出了什么意外,那边交给廖子泠去处理。
廖和玉看得出这孩子相当依赖廖子泠,因为什么廖和玉猜想可能是这孩子除了身边那个嬷嬷之外,没有接触到第二个真心对自己的人,怕是把那嬷嬷当成了母亲,把廖子泠当成了兄长或者是一个父亲的角色。
罢了,廖和玉也不想想那么多了,明日与廖子泠谈一下,救驾一事可是十成十的大功劳,进朝廷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这次谋反很突然但是并不是没有预兆的,前几日廖子泠传信给自己讲了一些他的看法,并表明李继在一些事情上面或许更认为他是急于表现,李继都这么认为,那些人估计也会这么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