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猎练
连朝初缓过神来“有些睡不着了，索性就起来走走”
“你饿么，这个时辰厨房应该刚准备饭菜，我这还有些昨夜的糕点要不你先垫一下肚子”廖子泠说着就要去拿。
“不，不用了，我还不饿”连朝初急忙说道。
“啊，那行”廖子泠一时间有点尴尬，他不知道现在要做些什么，他其实还真有点怕和这孩子单独相处，总会让他觉得有些尴尬，这孩子总是太沉默，让他也猜不出他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搭话。
连朝初捕捉到了廖子泠眼中的那缕尴尬“你可以教我武功吗？”连朝初问道。
廖子泠一愣，又笑了笑“可以啊，你想学哪个”
“弓”连朝初轻声道。
廖子泠一双月牙的眼睛颇有兴趣的看着连朝初“时间还早，要去试试我的弓吗”廖子泠半握拳拇指指向外面。
“可以吗”连朝初语气激动，他还从来没有碰过这些兵器。
“当然”
“这是我的弓，叫湛鸣，有些重”廖子泠从架子上把湛鸣拿下来递给了连朝初，连朝初如对待宝贝般捧着湛鸣，湛鸣通体玄色弓壁上绑着红金交缠着的粗绳，还刻有一些复杂的装饰纹路，弓壁尾端刻着湛鸣两个字，大体看着是个极为简朴的弓。
“怎么样，好看吧”廖子泠有些小自豪，当初在疆北求了大师好久大师才给做的一把属于他的弓，廖子泠还记得当时他第一次拿到这弓时的心情。
“好看”连朝初看到廖子泠脸上的笑容嘴角也轻轻的上扬了些。
“要不要我给你演示一下”
“好”连朝初柔声道。
廖子泠拿起湛鸣抽出一根箭，将弓弦拉满，弓鸣一响，箭咻的一声飞出最后稳稳地扎在了远处草人的心脏处位置。
“少爷好厉害”连朝初由衷的鼓掌说道。
“什么少爷，叫声子泠哥哥”廖子泠一手扣在连朝初的头顶揉着他梳好的头发上，连朝初也不躲任由他揉，只是这个称呼怎么也让他叫不出口。
廖子泠像是没看出他的羞怯，就要等着他叫自己子泠哥哥，连朝初犹豫半天也叫不出口，但又看着廖子泠期待的眼神，嘴里小声的吐出子泠两个字就优迟迟不肯说后两个字。
廖子泠看着憋了半天的连朝初笑出了声“来二哥教你怎么用弓”
廖子泠将湛鸣交给连朝初，屈身从后面握住连朝初的手教他怎么握弓，完全没注意道连朝初瞬间僵硬的身体，廖子泠一步步教着连朝初怎么拉弓，而连朝初却一半的心思都无法集中在弓箭的身上，只是感觉廖子泠轻轻的呼吸在他的耳边，像羽毛一般在他的感官上摩擦。
“怎么样，听懂了吗”
连朝初突然感觉廖子泠松开了自己的手已经站在了自己身边，才反应过来刚才廖子泠在自己耳边说了很多话，只是现在连朝初几乎一点都想不起来，他木讷的点着头，紧张靠本能和他依稀记得的一些几个词语将箭射出，箭不偏不倚的射在了那草人身边的土地上，像是被弧线丢过去一般。
一阵沉默“没事，你第一次射箭，这种情况也正常”廖子泠拍了拍连朝初的肩给予鼓励。
连朝初没有说话转而去拿了一根新的箭，深吸了一口气注视着稻草人的胸口位置，凭借本能又一次拉开了弓弦，随着连朝初松手，箭鸣声飞跃而出最后射中了稻草人的腹部。
这一箭倒是让廖子泠眯起了双眼，他看得出连朝初是往他射的那箭的位置射出的箭，虽然最后有些许偏差，但在这么一个初次碰弓的小孩子手中得到这么一个成绩，再看刚才的气势，让廖子泠确定这一箭绝非运气所至，倒是个十分有天赋的孩子，也许可以说他不愧有半个契丹血统。
而且方才他拉弓时的眼神完全不像他平常那般隐忍不发，双眼中透露着尽是血性的狠劲，看准后箭更是毫不犹豫的射了出去。
“不错，弓很趁你，过几日我去给你定做一把，日后你好多练习”
连朝初垂下手又是如从前般低声应下。
“你在我面前不必如此谨慎，在别人面前跟没有这个必要”廖子泠轻声喝道，他看他那副样子不爽很久了，但一想到这孩子的经历，便想着好好跟他说，脾气也只好慢慢自己缓和下来。
“我不管你以前是如何藏着你的性子，如今都没有必要，你尽管拿我做后盾去反抗，我不希望你一直是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虽然现在看来有那么些是装出来的，但长年被欺负有想反抗的心也正常。
廖子泠还怕他没有这种想法，但小孩子要慢慢引导，也不能一下子太过极端。
“懂了吗”
“嗯，谢谢二哥”连朝初看着廖子泠认真的双眼轻笑应到。
两人吃完早饭就被送到了移知院，李笙见两人同时过来感到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跑过去挽住廖子泠的胳膊甜甜的叫着子泠哥哥，诉苦着这些天被母后看着读书，每天都要被皇兄嘲笑，廖子泠这才反应过来，他回来这么些日子了一直都没见过李申。
“太子殿下这些日子忙吗”廖子泠问道。
“皇兄他本来是不忙的，但是母后前几日突然给了他好多新书，并让他在规定时间背完，导致我见皇兄的次数都很少”李笙撇撇嘴。
廖子泠当然心里跟明镜似的，皇后不想让李申那么快和自己见面，宁愿能拖一时是一时，能当上李继皇后的人，不只能用长相来确定一个人，长得再像也不是一个人。
“呦，来的挺早”沈辰衡朝廖子泠招招手。
廖子泠点头向沈辰衡示意。
早晨的闲聊时间在先生进来学堂后停止，今天大家倒是集体都很给面子的听完了李先生的课，课后沈辰衡的话就跟说不完一般跟廖子泠讲着他在猎练上不一定会输给廖子泠的话。
“我每日也很用功练习，我觉得不一定会输给你”
“那我们来打个赌”廖子泠盘着双手在胸前嬉笑的看着沈辰衡。
“什么赌？”沈辰衡问道。
廖子泠凑近沈辰衡耳边说了些话，沈辰衡一脸兴奋直接跟廖子泠击掌为锲，两人就这么把赌注下。
“走吧，小昭初吃饭去”廖子泠去食物储藏区取走了廖府送来的午饭，餐盒明显要比之前都大了很多，廖子泠提在手上感受到明显的重量增加。
“子泠兄今日吃的很多啊”沈辰衡也找到了家里人给放的食盒，小跑几步到廖子泠身边，看见连朝初小小一个站在廖子泠身后。
“诶，十四公主呢”沈辰衡左右看不到李笙。
“她课中走了，在你打瞌睡的时候，今天好像有外来使臣，陛下就唤了她回去”廖子泠将吃食分半给坐在他身边乖巧的连朝初。
“你怎么给这小子准备吃的不给我准备好偏心啊你子泠哥哥”沈辰衡故作娇羞的一掌拍在廖子泠的后背。
廖子泠只觉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直让他浑身难受。
“辰衡哥哥哪里的话，小昭初住在我家，不然你也搬来，咱俩一起住？”廖子泠娇声恶心他回去。
“咦~”沈辰衡被廖子泠这个一个声音弄的直接弹的一米远。
廖子泠看他那个好笑的样子直捂着肚子不停的笑，连朝初在一旁也淡淡的看着两人微笑。
“呦，让哥哥看看是哪个小孩笑的那么好看”
连朝初抬头正好对上了廖子泠那双桃花眼正满含笑意的看着自己，立马收了笑容，以廖子泠肉眼可见的速度通红着脸低下头去。
“你要不要脸，这么小的孩子你都调戏”沈辰衡真想大骂这个不要脸的。
“这证明我有魅力，万人迷懂么”廖子泠丝毫不觉得自己不要脸还未自己所谓的魅力沾沾自喜，毕竟每次照镜子的时候都能被自己帅到。
“我呸”沈辰衡狠狠的说道，他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他为什么去你家住啊”沈辰衡也不知道这孩子是谁，但他记得这孩子跟廖子泠并不是一家人，前几次两人相处的样子看着两人也是刚认识没多久，怎么这么快就住一块去了。
“这是我俩的小秘密”廖子泠冲着连朝初笑了一下转头微微抬起下巴一脸高深莫测“才不告诉你”
“谁要知道啊”沈辰衡看见那副贱兮兮的样子就火大，越发觉得这人虽然和自己很合的来，但也真让人很容易发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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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朝初就这么安稳的在廖家生活了半个多月的时间，清晨也每日起的都很早跑去跟廖子泠一起晨练，一开始体力完全跟不上廖子泠，但也从来没让廖子泠等过他，他不想成为他的拖累，他想自己一点点去追赶他，直到用自己的能力与廖子泠在一条平行线上。
上完私塾回来，自己也在院子里每日练习着廖子泠平日教他的东西。
只是廖子泠发现这孩子的进步实在太快了，不止是武功方面，学习方面也是直线上升，但廖子泠总觉得他以前那样只是为了隐藏自己，他很少去连朝初的院子，只是有一次去找他就看见他床边放着很多的书，就叫人给他打了一个书架放在房内，没几日就看见书架上已经半满了。
问过才知道是拜托照喜嬷嬷将他在舒竹阁没看完的书都带了过来。
连朝初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需要瞒着廖子泠的，他也想尽量表现出一些让廖子泠觉得他值得的地方。
他其实十分好读书，他曾经自己在舒竹阁时无聊的日子都是看书打发的，听照喜嬷嬷讲他母亲也十分喜欢看书，所以舒竹阁本身就存留者一大批的书，再加上他平日里也总向古先生借书，久而久之古先生就经常会给他各种好书。
他也总会与古先生探讨那些书中的内容，许是年龄原因，他从那些书中得到的许多结论与看法很多都与古先生相反，两人经常能因为书中内容而聊上很久，一时都会让古先生忘记对面跟他探讨的只是个十一岁的孩子。
照喜嬷嬷最后也在连朝初搬来后的七天之后般来了廖府与连朝初住在一个院子中，他几乎没带什么东西过来，其实也只是他们实在没有什么能带走的贵重物品。
大家最后决定的一下之后不在称照喜为嬷嬷，廖子泠实在觉得这是叫老了她，照喜也没有反驳，只是笑着点头应下。
照喜住进来的当天安悦书过来问了照喜还缺少什么生活用品，之后便很少出现，廖府其实很大，住在里面的人也多，平日里本就很少会见面，这也是让照喜更加自在一些。
而且安悦书平日里也很忙，汴京城中廖家有几家布料铺子酒馆都是安悦书在管理，连廖子泠也很少会碰到闲着的安悦书。
倒是廖子安来找过几次廖子泠，廖子泠见也不是不见也不是，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廖子安，但每次看见廖子安失落的样子都觉得十分亏欠他，所以总是变着花样去送他一些小物件，前天在那个小铺子看见的纸质兔子，昨天在这个铺子看见好看的小刻刀，今天在街边看见的糖人都尽数买来送给廖子安，但这些小东西廖子泠都会同样的买两份，另一件送给连朝初。
这些日子廖子泠一直都没在去找李继，李继也从没有主动传唤过廖子泠，那天看似两人和平分开，但怎么都是一个不欢而散的结局。
廖子泠一时也想不出该怎么面对李继，只能任由时间往后推，直至猎练当天。
猎练本就是整个大宋都期待的日子，只是很多人对这一届的猎练没有报太大的期望，他们都知道今年廖二少爷也要参加猎练，那廖二少爷是谁教出来的，那是整个大宋都崇拜的廖和玉将军亲手教出来的孙子，就算不相信廖子泠也不能不相信廖和玉。
猎练常与祭祀安排在一起，早晨皇帝与皇后带着一众皇子公主去祭拜神灵，中午开始猎练的开场演出和开幕式。
午时李继身着一身华丽的冕服坐在百官子民之上，俯视着奉天强门外他近乎一眼望不尽的大宋子民，宫门大大开放，皇帝与子民同庆，共赴这举国的猎练。
李继看着百官俯首称臣，他心里却五味杂陈，这些人中就有他要找的人，看着他们一个个低着的头颅，李继却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他一眼看到参赛者中的廖子泠，廖子泠也低着头冲着他，李继轻声笑了出来，祁和浅闻声转头看着李继眼睛所看的方向，没有多说什么转头回去手摸了摸手腕的佛珠。
李继让众人平身，随着李继一句“猎练正式开始”现场瞬间爆发轰鸣的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