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快乐吗
2月26上午九点，林行秋从梦里迷迷糊糊醒过来。陆未正在卫生间对着镜子刷牙，踉跄爬起来的林行秋也往卫生间去。
泡沫缀在浅色的嘴唇上，林行秋站到陆未身边挤牙膏。单人洗漱台就这么挤着两个男人，林行秋刷着牙含糊不清：“节目组说结果出来，要发奖励了。这事儿你知道吗？”
“我们在一个群，”陆未漱了口，去拿毛巾，“怎么刷牙都这么多话。”林行秋捏着牙刷，见他从镜子里看自己，歪一下脑袋耍酷。陆未一脸没眼看地别开视线，把毛巾盖在脸上。
“陆未。”林行秋的声音近在咫尺。
“什么？”陆未闷声应着，把毛巾拿下来。他的手背覆上男人温热的手，林行秋帮着他把毛巾摘下。男人靠得极近，目光所及除了他以外再难看到别的。陆未往后仰了一下脑袋，被林行秋抬手扣住了后颈。
他皱眉，“林行秋，你干什么？”
“和你说话啊，”林行秋捏了下陆未后颈，“怕什么呢？”
他的嘴角还沾着牙膏沫，刚醒没多久的脸颊上泛着浅粉色。眸色却锐利又强势。陆未只觉得自己被他扒光了看穿了，心弦紧绷想要逃离。
这家伙太强势了，几乎不容抗拒。
林行秋料到他的想法，吻他嘴角，根本不和他维持表面太平，“是我不容拒绝，还是你不想拒绝？”
陆未挥开他扣着自己后颈的手，急促道，“你把脸洗了再……”“别扯开话题，”林行秋打断他，声音极轻且沙哑，“你在逃避什么？”
卫生间里很安静，镜子里的两个男人贴在一起。胸脯对着胸脯，嘴唇贴着嘴唇，牙膏是同一支，薄荷味的。泡沫被沾着水的手抹开，林行秋的下巴上有些胡茬子，还挺扎人。陆未推开他，抿唇后退半步，想起什么，又松开了紧抿的嘴。
林行秋大概也想到了，他几乎是笑着洗脸刮胡子的。
虽然陆未还是没有回答他在逃避什么——或许回答是一个吻。
这笑在陆未眼里是荡漾又骚气。也许正是因为这样，一直到他端出早餐，脑海里都印着男人那张欠揍的脸。陆未啧了一声，拿起筷子愤愤戳到碗底。
林行秋倒是乐呵呵，捧着碗问：“大清早谁惹你了？”
得了便宜还卖乖。陆未瞪他一眼，“可能是哪个破锣，吃都堵不住他的嘴。”
“还有这样的事情，”林行秋状似惊讶，“那你亲他两口，说不定就解决了。”
陆未猛踹他一脚，在他吃痛的声音里慢条斯理端起了碗。吃都堵不住的嘴，多半是贱的，踹一脚就好了。
如果不行，那就两脚。
正同这人闹着，徐昂青的消息弹出来。陆未放下碗去看消息，没注意到林行秋眼里瞬间敛去的笑意。青州十三中很快要举办一百二十年的校庆，恰巧徐昂青要回去，准备约他一块儿走。
林行秋早就拉着椅子恨不得贴在陆未身上了，他跟着看完内容，望向陆未。
“校庆？什么时候？”
“3月4号，录完下一期过去。”陆未想起节目组说的改版，顿一顿接着说，“嘉宾还是同一队，应该不会有问题。”
林行秋点点头，“没问题，我完全没问题。”
陆未失笑，存了心逗他：“我说要和你一起去了？你那么出名，去了不会造成交通拥挤吗？”
“不会，”林行秋摇头，胸有成竹极了，“我粉丝不会跟拍我私生活的，有人跟直接报警就行。”
这一点倒是不可辩驳的。相比于新生代艺人，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七年的林行秋和他的粉丝形成了一种无言的默契——隔着镜头爱他。超话里每时每刻都有人在说偶遇，但就是不见照片。编得离谱的，他本人还会亲自辟谣，然后一群粉丝围观。
他们在社交平台热热闹闹，在生活里给予他最好的尊重。
“你怎么做到和粉丝这么融洽的，这几年私生挺猖狂，你却一枝独秀。”陆未问他。
林行秋就笑，他说你让我和你一起去我就告诉你。
爱说说不说拉倒，陆未想着别开眼起身把碗端回厨房去。结果林行秋这家伙又橡皮糖似的跟上了，在他后面喋喋不休，翻来覆去无非就是带他去没有任何意外，说不定他还帮得上忙。
办个校庆他能帮上什么，陆未腹诽，打开水龙头要洗碗。林行秋就狗腿凑过去，抢着做事。陆未索性站到一边，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节目组送的奖励是什么？”陆未问他。
“按当期嘉宾形象做的娃娃，本来是只有常驻的。不过第一名是唐书麟和程墨，估计还会加上他们两个的。”
陆未神色一凝，很快如常。“节目具体怎么改版，导演有通知吗？”
林行秋意味不明道：“就在刚刚，你看徐昂青的消息的时候，他发的。”
“啧，阴阳怪气什么。”陆未扫他一眼，低头点开群消息。
林行秋别嘴，“没呢，羡慕别人可以和你一起去校庆呢。”
因为观众反映嘉宾一期太短，经过改版以后一组嘉宾拍摄两期，需要提前到场，前后加起来，住在山庄也有十天左右，所以节目改成了八期一季。对常驻嘉宾影响不大，陆未想着把手机塞回口袋。一抬头，林行秋正幽幽盯着他。
啧。
“知道了，一起。”
“小陆老师真好，给我亲亲。”
“一边儿去。”
林行秋今天有广告拍摄，也不知道是不是没睡醒，说什么都要拉上陆未和他一起去。活脱脱幼儿园小朋友第一次上学，就差哭天喊地撒泼打滚了。陆未无可奈何跟着他一块儿去，看着他在拍摄间隙孔雀开屏。
这会儿对方正在补妆，陆未低头打开手机。他点开了那条上传大家视频投票的链接，往下翻看评论。
【名导就是名导，唐老师牛牛】
【关老师和我阿姨好像啊哈哈哈哈哈太接地气了】
【暄淮你俩谈恋爱！马上！】
【呜呜呜呜呜小林呜呜呜呜小陆你俩太治愈了】
【好喜欢，大家都好喜欢，这怎么投嘛小之你好为难人呜呜呜】
【兄弟们冷静，这不比隔壁水鬼节目好点】
【笑得……个人觉得书墨的更完整】
【一个名导一个视帝，拍出来的东西当然更有格调】
【虽然林陆的更像小故事但是也很好看，截图了很多壁纸】
第二名……和第一差一大截的那种。技不如人，应该的。陆未锁屏，揉着有些酸的后颈抬头。正对上一双满是探究的眼睛，吓他一跳。
“你干什么？”陆未声音有些变调。
林行秋直起身把外套穿上，有些随意，“拍完了，看看陆老师有没有因为没拿到第一名哭鼻子。”
陆未失笑剜他一眼，“我是那样的吗？”
林行秋但笑不语，两人并肩往停车场过去。这一片没什么人，陆未上了车以后，林行秋在门边站着不动。他等了林行秋一会儿，催促道：“已经结束拍摄了大明星，你可以上车了。”
“不着急，”林行秋环顾一圈，随意道，“让狗仔来个无死角拍摄，咱俩的浓情蜜意。”
陆未额角一跳，伸手把他拽上了车。也不管人有没有坐稳，同司机说开车。
林行秋说这叫婚内暴力，这叫虐待，诸如此类乱七八糟的词用了一大堆。把陆未说得下车就要被抓走了，又话头一转说，哎呀还好我宠你，爱情真是伟大的东西。
陆未差点把早饭交代在车里。
车稳稳当当停在山庄脚下，钟淮正背着包往这里走，迎面打了个招呼。她要回队里去准备舞台，听说她们团今年夏天要开演唱会，这会儿大家都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各个原创曲目了。
关倩和董澜正拉着皮管浇花，虽然总是不得法，花瓣打了不少还被花农嘀咕。卫暄站在主楼的大门口，远远看见两人就开始挥手。陆未正要走过去，被林行秋抓住了手腕。
“怎么了？”他侧头问。
男人掌心的热度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在初春里带着温热。他目视前方，话却一字不落地全是给陆未。
“等走过去到他面前，你就不会和我说了。”
陆未不解，“说什么？”
“说你不开心，说你其实想要第一名，说你也想获奖。”林行秋转过头对上他的双眼，“我说的对吗？”
陆未表情有些不自然，他移开视线不去看林行秋，没有回答。林行秋手往下滑，牵起他的手，指腹在手背上画圈。
男人声音很轻很低，但清晰又直白，“陆未，我知道你要求很高，哪怕是这样一个小游戏你也会在意。可术业有专攻……”
“你不用说这些，”陆未打断他，把他的手拿下来，往前走去，“我知道的，我又不是小孩子。”
他的手腕突然被扣住，不等反应，那人向后一拉，将他拽进怀里。林行秋的唇瓣就贴着他的耳边，一字一句都钻进耳朵里。
“对，你都知道。所以陆老师，我想采访你，在我们度过的那两天里，你快乐吗？”
风就是这时候看准时机来的，精准得仿佛计算过。陆未背靠在林行秋胸膛上，心头一空。
除了风声，依稀还有心跳的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