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夜谈
一通吼之后，室内沉寂了下来，尴尬的气氛在直线飙升，钱中和的压力越来越大，只想把这房顶拆掉，透一口气。
“唉~后来呢？”莫小刀叹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和一个蠢货在一起，很是煎熬。
“后来？”钱中和在此刻终于弄明白了莫小刀在前面讲的话的意思。
他有些懊恼，几个月前，他能在黑暗深渊稳稳立足，坐上一个小首领的位置，在汇报事务这方面，他还是真的拿手，就是见到渊主，他也是不亢不卑，但自从跟了这位讨命的债主后，自己竟像个傻子一样，话也不会说了。
萎靡不振或许会让自己送命更快些，要想挣命，那就要有价值。
钱中和心中嘀咕着，眉头渐展，心头明净起来，一层枷锁就此破开。
他不敢耽误半分，立时端坐而起，“我就咳嗽了一声，没搭理她！”
“你的看法呢？”莫小刀再问。
“她拿了羊奶来，如果是真心，定会再敲门，毕竟我咳嗽了一声，还没有睡着。”
莫小刀好奇的转头看了一眼钱中和。
“小公子，还有一些，您看我说的对不对！”钱中和从莫小刀的动作中看出一些门道后，更是显得谦卑顺从很多。
“这些银鱼既然对他们这么贵重，为什么要给我们看呢？再则，这两天，他们也从来没有问我们从哪里来，到这里做什么？”
莫小刀皱眉无声。
“这小镇的布局，本身就是一个大阵，小公子你比我还看的清楚，但再仔细想想~”
“这大阵是困阵，并无攻伐之用，所以啊！”
莫小刀听着，已无声坐起。
炉火的映照下，低下头的脸上，表情变了几变。
钱中和的用词用语，从你到您，从我到老奴，让莫小刀心有点点触动。
“继续说。”
莫小刀心里清楚，钱中和不再说下去，是因为他坐了起来，对方不明白他的意图。
“额！小公子您要喝水吗？屋里确实太热太干了些。”钱中和下床，从行李旁拿过葫芦，打开塞子。
“不用，好吧，喝点，你说你的！”
“哎！”钱中和登时激动起来，小跑两步，双手送上，看莫小刀喝了两口，接过葫芦，拧上塞子，拿着坐回床边》
“小公子，”
“不用，好吧，喝点，你说你的！”
“哎！”钱中和登时激动起来，小跑两步，双手送上，看莫小刀喝了两口，接过葫芦，拧上塞子，拿着坐回床边。
“小公子，这镇子上的人，能出去的，都是黑暗深渊的人，老奴我看的出来，特征太明显。”
“怎么说？”
“身上带点阴寒之气的，都是，小公子你看这里可有不少呢！”
“恩？”
“都被黑暗深渊喂了药，身体带着阴寒，如果每年到期，七日内不再服一粒，一天之内就会变成冰人了。”
莫小刀眼光一缩，盯看着钱中和。
“小公子放心，我在院子守门的时候，公子已经帮我给，嘿嘿！”
钱中和笑的有些猥琐。
莫小刀却是又想起了刘荣卿的话，“等十年后你再考虑杀他。”
“恩！”莫小刀眼光明灭不定，淡淡的回应了一声，“你的尊主，要你杀他，你？”
“额！”钱中和瞪眼愣住，葫芦在手中转个不停。
莫小刀看着对方彷徨犹豫、挣扎无奈的表情，心中霍然。
“我自己会杀，你我也还是会杀的。”莫小刀低头，把脸隐入黑暗中，“血仇，父母之仇。”
“我，我，老奴我，懂~懂得！”钱中和浑身冒汗，眼神迷离，“我无用时，自会死在小公子面前。”
室内再次安静下来，好一会，莫小刀再次开口，“呵，那你就想着怎么有用些吧！”
钱中和听闻，低头不言，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两行眼泪顺腮缓流。
“对了，你有什么亲人！”不知道为何，莫小刀问了一句不应该问的话，让自己很后悔的话。
“恩，有，有一个娘们，娃应该两岁了吧！”钱中和抬手在脸上扒拉了下，而又匆匆急道，“祸不及妻女儿孙~算了，老奴我自己的罪孽，让小公子~”
莫小刀忽然躺下，看着木梁上几根飘动的灰条。
这应是经常在这房间内生火而累积的尘灰，看样子，已经很多年都如此了。
“回去过吗？”
“两年多没回了，不敢回！”
“怕家人知道你~”
“也不是，回去一次容易，走的时候很难。”钱中和表情呆滞，似在回忆，又似在竭力避开，“人们常说近乡情怯，但在老奴看来，怕是回去后，再离开更难些。”
“你可知，这里的大多不是人！”
钱中和没有接话，他不知道怎么接，思维已经停顿。
莫小刀知道结果就该如此，便不等钱中和的惊讶之言，继续道，
“而这孙小娘是人，欧三贵是人，那个守村人是人，其他的，包括欧三贵他娘们，都不是，当然，也不是你想象的那种鬼。”
“不是，你姓钱是不相信，还是吓的，还是怎么了？”
莫小刀说到此，见钱中和依然没有动静，大感不耐，话已说的明白清楚，还是这副装嫩的摸样，刚有的一点好感顿时消散。
“小公子，你这是吓人，还是？”
“哈，哈哈，狗屁，你值得我吓你，那还不如直接砍死你好了。”莫小刀不由得发笑，觉得对方很是滑稽。
钱中和脑门一晕，就想给自己扇一巴掌，也确实是自己表现的确实过了。
鬼神之说，不可信。
比如那传说中的陆地神君，那也只是人，只不过人家造化天大，学的功法高上了很多就是。
至于妖魔鬼怪，别人信不信拉倒，反正他钱中和这辈子是没见过。
“小公子，别怪老奴，老奴虽不是胆小之人，但，这，这也过于荒诞了”
“屁，有机会让你看看。睡觉睡觉！“
月已落山，繁星璀璨，无数肉眼看不见的丝线自遥远的星空而来，悄然进入莫小刀的体内。
莫小刀神魂摇摆，似有离体之兆。
三千里之外的院中，刘荣卿走出卧室，皱眉看向小镇的方向。
“太快了些！底子不够扎实啊！”
自言自语完，刘荣卿又走回屋内。
黑暗中，他在纸上写上一句话，折叠成三角形，又看了看书桌边的一封未拆的信函，想了想后，一同拿在右手，抬手抻向小镇的方向。
半个小臂入空不见，似插进了一个悬空的椭圆形空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