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厉鬼“虚耗”
果然，下一刻，一张金色结界大网将狱门完全笼罩。邓煌炎端板凳的样子在门外一闪，饶有兴致地坐了下来……
陈永秉正百思不得其解，这个叫“虚耗”的厉鬼怎么会出现时，那头的虚耗已经有所行动了。
它张开大口，露出两颗獠牙，对准身边的鬼犯狱官一顿猛吸。
被它隔空吸食的，无论之前是什么状态，之后都是一副垂头丧气生无可恋的模样。
——它在食气，吸食的是积极、快乐等正面情绪产生的气。被它祸害的鬼犯被紧紧捆在木桩上，情况稍好；狱官们本来也是厉鬼，失去了善念维系，纷纷丧失理智。
狱官们有的捶足顿胸，有的无名火起拿身边人出气，有的见到别人黑着脸瞬间暴跳如雷……
而且虚耗食气的速度极快，不多时，不大的五叉小狱乱作一团，狱官们三五成群斗得满地乱滚。
陈永秉不知不觉也中了招，心中充满出离无望的痛苦与绝望。好在元神觉醒了一部分，并没有像狱官一样完全丧失。只是呆呆看着虚耗游走于狱场内。
虚耗确认一番场内再无气可食后，冲到狱门，反复向金色结界大网发起冲击，数次后撞得头破血流。
惊得门口的邓煌炎指着虚耗的鼻子一通乱骂。
虚耗不知是被邓煌炎还是被结界激怒，返回场中挨个在毫无还手之力的鬼犯身上乱咬。大块大块的血肉从鬼犯身上被撕扯下来，有的被虚耗吐在地上，有的就地生吞。
陈永秉看得茫然，厉鬼虚耗……竟如此丧心病狂。
这些山贼土匪哪里见过这么恐怖的场面，纷纷吓得肝胆俱裂。整个狱场笼罩在呼救声、告饶声、哀嚎声、打斗声中，声声入耳如利剑穿心。
虽然绝望、恐惧，但陈永秉想着自己惹的祸自己平息了它，始终没有放弃。
苦思冥想厉鬼虚耗到底是什么来历，怎么被放出来的……
即是厉鬼，自然不是从妖界而来。
他仔细回想虚耗出现之前的事，现在反应过来，邓煌炎明显知道会招来横祸，所以阻止自己用大周天对犯人进行说教。
那么就是自己说教犯人这件事唤醒了虚耗。怎么会有这种事呢……
来不及再想，虚耗已经杀到自己跟前，沾满口涎鲜血的脸不由分说地朝自己凑来。
陈永秉吓了一大跳，地狱的刑罚再怎么残酷也没有被生吃血肉的。
一使劲崩断周身绳索后，本能地抡起右手想一拳打爆虚耗的脑袋，但右臂处毫无知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双手已经在镇镜作用下废了……
这一耽搁，虚耗已经凑近，它的獠牙已经扎在鼻子了，陈永秉脚下发力，瞬间撤走。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撤出一大步，金丹境不愧是肉身接近极限的状态！
这样看来，单论速度，陈永秉要甩虚耗好几条街。
陈永秉发现这一点，一个瞬身，闪现到一口扑空还没反应过来的虚耗面前，蹬腿就是结结实实的一脚。
明明见到这一脚是踢中了虚耗，但仿似那只是它的影子，陈永秉踢在空气上，一个不稳摔了个狗啃屎。
一时摸不着头脑，但又气不过，他反身又是一脚。
这回仍是踢到空气的感觉，从虚耗身上穿体而过，有心提防下，还是摔了个四脚朝天。
陈永秉心道怪了，偷偷调出一丝冥气，化作一根细针，在虚耗背后出现，直冲后脑而去。
不成想平日里无往不利的冥气拿它也没办法，从虚耗后脑穿体而出，要不是自己身手敏捷还要被误伤……
虚耗从始至终都只是无脑地往陈永秉身上扑，任何动作对它的行动都没有产生过丝毫影响。
百般无奈下，陈永秉运起卫气障壁，果然，这厮竟也是视若无物！
他不禁看向狱门处的金色结界，神荼，究竟什么实力？
陈永秉此刻对虚耗完全无计可施，脚下发力一步冲到狱场角落躲了起来——惹不起我还躲得起。
好在虚耗并不聪明，并没有对陈永秉穷追不舍。
陈永秉躲在角落仔仔细细回想刚才的一切：虚耗吞食正气、血肉，不受一切来犯之敌的影响……
他反反复复回想也只有这一句……念得久了，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忽略了它的名字，它叫虚耗！
单看词义，是白白消耗、浪费的意思。这不正是自己对他所做的一切吗？
不对，不仅如此，刚才自己慈悲心泛滥，对狱中鬼犯做的一切，也是徒劳、浪费好意。
厉鬼虚耗不论吃人正气还是血肉，都是在消耗对方，从精神肉体上摧残对方。这不正是世间“虚耗”这个词出现的真实场景吗？
如此一想，豁然开朗。
陈永秉想起郁磊为自己重铸地魂前，地藏王语重心长地对郁磊说：“若执着于心外有众生可度，是名邪迷。”
想起无论发生什么，神荼都只是将自己和妖兽牢牢困住，从来没有像郁磊一样大义相助。
想起邓煌炎，每次说是叫人，都一副看大戏的模样。
想起冥司第一殿殿主秦广王，一切依律判罚。在一殿坑底，他明明可以知无不言，但一问到关键点，不是缄口不言就是搪塞敷衍。
想到这里，陈永秉恍然大悟，他们不是因为知道自己身上冤孽重，不想受到牵连。而是如地藏王所说，“若执着于心外有众生可度，是名邪迷”。
地藏王想要通过这句话表达的真正意思是：众生万物能够和需要度化的，自始至终都只有自己啊！
他也突然明悟，慈悲并不见得是好事，更多时候是“虚耗”，是白白浪费自己的精神和体力……
这世间诸多苦难，是度不完的。怪不得地藏王在佛法、术法方面超过如来却始终没有在地府有所动作，原来真正能将幽界扫清的人，是这世间千千万万个自己……
至此，陈永秉明白，厉鬼虚耗，是自己的心魔召来的。
他当即重运大周天开始炼气
——要想灭除厉鬼虚耗，其实什么都不用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