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瓶子
如此朴实的食物，却在避难所也不多见。
见路白霜转身要走，洪苏木面色复杂，开口叫住他。
“等一下。”
路白霜停下脚步，“有其他事情吗？”
洪苏木咽了咽口水，不确定的开口，“老板，不是我不识好歹，但现在这情况，我只是有点想不通，为什么救我啊。”
他搓搓手，“或者有什么需要我做的，让我干点活也安心。”
他好歹也在避难所混过几个月，不相信世界上有毫无目的善意。
那白衣少年看起来人畜无害，被保护的很好，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少爷。
而他身旁的男人，喜怒难辨，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场，他直觉不是善茬。
现在又不流行拐卖传销了，他想了一晚上都没想明白，更加惴惴不安。
路白霜听到这个问题，只思考了一瞬：“因为看见了。”
在洪苏木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他补充道：“白面的保质期没有很长。”
乌不渡当时存的粮理论上够吃十年，但那是在保质期内，过了三年连带的延长保质期，剩下也是浪费。
更何况现在，家里的食物是他来管。
洪苏木沉默了一会儿，脸上依旧挂着职业笑容：“老板，我能跟着你们吗？别的不为，就为了混口饭吃。”
在他要列举自己都会什么时，路白霜摇头：“暂时不需要。”
洪苏木也不强求，从善如流，“好的老板。”
他注意到虽然这少年看似是弱势一方，但决定都是他来做。
这俩人的关系，似乎也比他想象的要好。
“老板，繁城地势低，幸存者都在往山上走，等积水退了，我就去避难所，绝不给两位老板添麻烦。”
见这两位没有收小弟的念头，他赶紧表态，绝不当拖累让老板厌烦。
相比于其他人，洪苏木有些太识时务了但，这对路白霜他们没坏处。
离开前，路白霜对着他点点头：“好好养伤，我们先走了。”
“好嘞！老板您慢走。”
离开房间，乌不渡没有再次锁门，连同钥匙一起收了起来。
“他不是坏人吗？”路白霜其实没怎么看出来。
乌不渡道：“识时务的人，懂得利益最大化，他不一定是个忠诚的人，却一定是聪明人。”
路白霜还是不太明白，但不妨碍，反正乌不渡判断就行了。
回到屋子，乌不渡打开收音机，除了日常气温外，并没有提到水草异常。
这就很不对劲了。
路白霜坐在沙发上，跟着听了一会儿，一成不变的播音腔听的他犯困，眼皮逐渐沉重。
第一次播报循环结束，乌不渡把收音机关上，思索了一会儿，道：“也许，变异并没有蔓延。”
路白霜稍微精神了些，揉揉眼睛：“嗯？意思是只有繁城有吗？”
“不是繁城，而是繁城到新城区这一段。”
“如果一直存在吸血水草，那乘船溅起的水花，都足够他们全军覆没。”
根据洪苏木描述，应该是在半路，所有人毫无防备，捞背包的人才会中招。
他并不清楚大部队有没有抵达目的地，或者在绳子断裂后，又发生了意外也说不准。
路白霜望向窗外，突然愣了一下。
按照地渗速度，水位应该每天会降低一米左右。
“乌不渡，你看窗外。”路白霜指着昨天的水位线：“没降，好像还升了一些。”
乌不渡闻言走向窗边，水草层层叠叠堆积看不到底，却没有一丝露出水面。
水位确实高了，哪怕只有一厘米。
蒸发向来不是积水减少的主要原因，那就只能是地渗出了问题。
“可能是水草把地面盖住了。”
乌不渡很快做出猜测，“水位升高，是因为水草在大量繁殖，这里现在就像一座蓄水池。”
路白霜看向四周，意识到一个可怕的结论。
“就像乌鸦喝水吗？”
水草密度之大，竟然能堵住地面，那么有一天它们也会不断填充，迫使水位到达三楼。
“也许。”
乌不渡说不准，神情严肃，现在他们就像是瓮中之鳖。
谁能想到，水草竟然变成了捕食者。
“不过，它们繁殖的似乎不是很快。”路白霜伸出手指数着：
“洪苏木漂流两天，加上今天，至少三天时间才涨了一厘米。”
而水位距离他们，还有足足两米半距离。
乌不渡目光落在橡皮艇上，心中有了打算。
他回头看向路白霜，“现在我们有两条路，第一，收拾行李，在水位完全淹没之前，坐橡皮艇离开。”
路白霜想了一会儿，有点舍不得这个家，“那第二条路呢。”
乌不渡抬了抬下巴，“我说过，这里地势很高，如果想要填充水位，就必须有“瓶子”，而不是试图填满大海。”
路白霜望向窗外，是了，大范围繁殖，官府定会发现不对劲有所动作。
现在更是证明，这种变异水草只在他们附近存在。
一眼望去，绿油油看不到边界，那也说明能调动的水草，并没有他们看见的那么多。
路白霜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其实被水草围在瓶子里。”
乌不渡点头，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没错，只要打破瓶子，水位就会下降，牛顿也管不了。”
“而且……”
乌不渡顿了一下，“或许，我们不需要那么麻烦。”
他拿出一根针，刺破指尖，挤出一滴血来。
这一次，他把血滴在了一张写字白纸上，揉捏成团。
随后，用力朝着窗外扔出去。
纸团落在距离十米左右，明显比不上新鲜血液有吸引力。
但几秒钟后，周围还是有不少水草蠢蠢欲动，朝纸团的方向游动。
乌不渡低头观察着这些水草移动轨迹，“你看，它们都没有根。”
围猎是明显带着捕食智慧的行为，说明它们能够交流。
能统一调配所有水草，拥有一颗大脑。
路白霜盯着一根水草看，视线从水面下，水草之间的狭小缝隙看过去。
数根水草来源都朝着同一个方向。
他抬起胳膊，指向左边，“在那里。”
乌不渡盯着的眼睛有点花，早知道路白霜五感惊人，闻言也没有惊讶，“你能看清吗？”
路白霜点头，“差不多。”
乌不渡笑了，“那这个计划，能成功八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