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橡皮艇（32）
听到这个问题，乌不渡面露沉思。
他把锅端到桌子上，解开围裙，坐下来时才回答，“正常来说，只凭直觉，对危险没有警惕性，不算有智力。”
他反问：“遇到不对劲的地方了？”
路白霜点头，吸了一大口面，汤汁鲜美，十分劲道。
在他眼里，这是可以和方便面并列的美食。
“有一只蚊子很奇怪，不来吸血，长的也比其他蚊子小了一圈，翅膀有红纹。”
路白霜肯定道：“长的就不像是一般蚊子。”
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但乌不渡相信路白霜的判断。
“也不是没可能，出现了某种变异。”
又是低温又是炎热，就连哪一天，阳台上的小番茄会说话了他都不奇怪。
路白霜点点头，“不要被偷袭了。”
“嗯。”乌不渡认真应下。
路白霜看着乌不渡，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笑出了声。
乌不渡抬眼看他，也不由自主染上一抹笑意，“笑什么？”
“原来这就是平时你的感觉呀，像是成熟的大人了。”
乌不渡配合的眨眨眼，正是路白霜最常做的动作：“这样是不是更像了？”
路白霜用力点头。
两人有说有笑吃完饭，下午，路白霜把屋子附近又清理了一遍，没再遇到那只奇怪蚊子。
机械式的动作，打多了也无趣。
觉得清理的差不多后，回屋看了一会儿平板，宅在家里，时间也过得很快。
「第32天」
空气中有股水藻腥味，泛着淡淡的臭。
路白霜皱了皱鼻子，翻身用被子蒙住脑袋。
很快，一股拉扯感传来，路白霜头发在被子里摩擦起了静电，根根竖起。
一股凉意传到脖颈处，令他打了个哆嗦。
乌不渡轻笑一声，伸手帮他把头发捋直，“昨天熬夜了？”
路白霜哼唧一声，有点心虚的含糊道：“不算熬夜吧……”
“嗯？”乌不渡察觉不对，他每天睡的早，一直没有要求路白霜的作息。
他以为，路白霜最晚睡眠时间不超过十一点。
“到底几点？”
路白霜把眼睛睁开一条缝隙，弱弱道：“我说了你不许生气。”
“好啊，我不生气。”乌不渡笑的看起来很温和。
“通宵了，刚睡了……唔，半个小时？”
路白霜说完感觉不对劲，太安静了，努力抬起困倦的眼睛看向乌不渡。
后者暗暗磨着牙，阳光打在侧脸，映出清晰轮廓，喉结上下微动，一字一顿道：“通、宵。”
路白霜缩了缩脖子，也知道自己错了。
他坐起来，打了一半的哈欠生生憋回去，眼眶湿润，被迫挤出几分眼泪，小声解释：“不看完凶手是谁我睡不着觉。”
乌不渡拿起手边平板，电量剩下一半，历史记录里，满满剧场版的柯南。
他叹了一口气，看向时间，现在是六点十分。
“下不为例，你再睡一会儿吧。”
“啊？”路白霜愣了一下，确认自己没听错，试探道：“你不生气嘛？”
乌不渡挑眉：“你很想让我生气？”
“那倒没有。”路白霜迅速躺在被子里，把自己裹成春卷。
温暖被窝能够治愈一切，困意再次袭来。
“你有自己的判断能力，下次不要熬到那么晚了，第二天没精神，难受的是自己。”
乌不渡见路白霜面露诚恳，本就为数不多的火气彻底没了。
他笑了笑：“答应了你不生气的。”
路白霜连连点头，笑的开心：“我保证。”
乌不渡起身去客厅拿了一本书回来，靠在床头。
本就无事，他也乐得轻松。
“睡吧。”
路白霜扬了扬嘴角，安心的闭上眼睛，因为白天睡觉，做了许多光怪陆离的梦。
再一睁眼时，屋子里隔着窗帘，被阳光映成橘黄色，窗外剪映打在墙壁。
这一觉前所未有的香，看看时间，竟然一觉睡到了下午三点。
感觉一天还什么都没做就过去了。
路白霜暗暗道自己堕落了，准备起床去洗漱，吃个早……下午饭。
从洗手间出来，他先去客厅看了一眼，没找到乌不渡。
随后他去了厨房，也没有。
“咦，出去了嘛？”
路白霜小声嘟囔一句，一回头，在被堆积满屋子的阳台，看到一角衣服。
他走过去，发现乌不渡正在往外看，问道：“你在看什么呢。”
乌不渡单手抱臂，将单筒望远镜拿下来递给他。
“看前面，一点钟方向。”
路白霜顺着他给的方向，眯了眯眼睛，没用望远镜，“那是什么东西？”
黑乎乎一坨，飘在水面上。
挂在侧方的橙色救生圈上，七零八落绑了不少绳子，有一节挂在折断的电线杆子上，这才没有被水冲走。
乌不渡见他用不着望远镜，估算了一下距离，大约有两百米。
他知道路白霜五感强的可怕，但没想到这么离谱。
正常人类视力，只能大约能看清五十米开外的事物。
他回答道：“看起来像是橡皮艇，挂在上面几个小时了，里面好像躺了个人。”
人？路白霜踮起脚尖，贴近黑色平面，确实有一抹不一样的颜色。
若隐若现，应该是在随着风吹而舞动。
“是晕过去了吗？”他问。
“也可能是死了。”
乌不渡淡淡道：“如果他醒了再说，醒不过来，橡皮艇应该还能用。”
路白霜明白了，心里没什么波澜的点了点头。
水面相比昨天又降了一米左右，现在刚没过一楼。
短短几天时间，各种藻类植物猖獗生长，一层绿泥浮在水面。
因为水位下降的缘故，水草被迫折叠，又被阳光照射，气味不太好闻。
今天气温十七度，非常适宜，一只蚊子都看不见了，放眼望去是一片绿色。
“醒了就去吃点东西吧，微波炉你也会用，热一热就能吃了。”
乌不渡放下望远镜，暂时不准备关注那边了。
这么一说，路白霜也确实有点饿了。
他点点头，又看了一眼橡皮艇，去了厨房。
桌子上，放着一盘金黄色的蛋炒饭，加了很多肉丝和香肠。
路白霜吃过饭，把盘子洗干净，又去看了看外面。
水流流速很慢，橡皮艇还挂在原地。
旁边水藻浮动了一下，像是有东西要从水面鼓出，又平静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