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上一课
“还算他有点良心。”沈明月低声嘟囔一句。
她拉着路白霜往外走，“那走吧，姐姐和你边走边聊，他们会留下我那份汤的。”
路白霜“诶”了一声，被沈明月拉着走，“姐姐，我们去哪啊？”
“不走远，就在附近转转。”
沈明月转头看向三楼，摆了摆手，喊道：“人我先借走一会儿！”
路白霜回头，发现乌不渡正在阳台，居高临下望着这里。
他忽然有点点心虚，隔空给乌不渡比个心。
乌不渡气笑了，用嘴型说了句话——小心她。
路白霜看清了，他在提醒自己。
但感觉肯定回去后没有好果子吃。
“别那么小气！又不会吃了他！”
沈明月没有路白霜那么好的视力，但推测不是什么好话，大声道：“谢谢你的绿豆汤！”
说完，她转身对路白霜道：“走吧。”
确实走不的远，就绕着厂房外沿，沈明月明显不想有人打扰。
太阳落山后，地表还残留着余温，不断向上蒸腾。
原本融化的雪水，才短短两天就被晒干不见踪迹。
有风吹来，温度不冷不热，两人安静走了一会儿，沈明月慢慢道：
“以前我也喜欢在没人的地方这么走，想象自己是舞台上的大明星，身边都是为我欢呼喝彩的观众。”
她低头笑笑，指尖勾起一缕红发，缠绕在手指上，“我父母收了一头牛的彩礼，想把我嫁给村里瘸子，我跑了，却被人贩子抓住，卖到更远的村子，生不如死，直到遇见龙跃他们来村庄执行任务。”
“我加入暗刃，在训练里吃尽苦头，为了有尊严的活着，不断执行任务。这世界剧变，对我们这种人来说，不是灾难，是清洗，一场彻底的净化。”
她顿了顿，停下脚步，这里距离门口已经有几百米距离。
“所以，小朋友，姐姐也不是什么好人，不用太放在心上，但如果你走投无路了，再来找姐姐。”
路白霜听完，沉默了一会儿。
太阳虽落山了，但天色并不暗淡，余晖落日染红了半边天，犹如凤凰尾羽点燃烈焰。
沈明月拨弄头发时，指尖有微弱金属质感反光。
他无法辨别出具体，却也能看出，是刀片一类的武器。
“吓到了？”沈明月见他不回话问道。
路白霜摇头：“姐姐，你受伤了，后背紫了。”
沈明月一愣，确实忘了这一茬。
她满不在意一笑：“就活动下筋骨，几天就好了，不碍事。”
“哦。”路白霜没再提，双手背在身后，问道：“你们要做的事，是不是很危险。”
沈明月惊讶于他的敏锐，莫容量可道：“还好。”
两人转了个弯往回走，快到门口时，沈明月才继续开口，“保重。”
路白霜笑的很甜，和沈明月有了些许的距离感，“你们也是。”
回到厂房里，两人在楼梯口分别，沈明月上了床板倒头就睡，指尖夹着的刀片被随手插在木板上。
“哎呦，回来了，你那所谓把人骗出去，狠狠给他上不能信任陌生人的最后一课怎么样了？”
沈明月烦的不想理他，翻了个身。
许昌盛道：“很明显，应该是没成功。”
霍泽宇：“那你绿豆汤还喝不喝了？不喝我代劳了，过夜肯定坏了。”
沈明月坐起来伸手：“拿来。”
霍泽宇把饭盒递给她，后知后觉捂着脖子，惊恐道：“你说里面不会有毒吧？”
沈明月没搭理他，一饮而尽。
加了白砂糖，果然很甜。
她道：“他发现我藏了刀片，所以我没动手，上课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她补充道：“不是不忍心。”
龙跃忽然问：“你放水了？”
“我没有。”这也是沈明月惊讶的地方，“他很警觉，从偷牌时我就应该想到的，不是完全无害的小白兔。”
事实上，她也被上了一课，永远不要以貌取人。
但这并不妨碍她对路白霜的好感，反而因为对方有自保能力而感到安心。
也是，不然乌不渡怎么放心他离开自己视线。
霍泽宇摸不着头脑：“偷牌？什么偷牌？”
“有点意思，这个人邀请的不亏。”龙跃思索道：“还打探出其他了吗？”
沈明月摇头：“没有。”
龙跃心里有数了，“休息吧，明天四点走，养足精神。”
其他人见状不再多问，纷纷躺下休息。
路白霜回去时，乌不渡正坐在客厅，听见开门声也没反应。
他走过去坐下，乌不渡立刻朝旁边歪着身子，也不看他一眼。
果然闹别扭了。
路白霜早有预料，心里感情复杂，但还是感觉到，对方身上有些许凉气。
他看了一眼阳台，窗户关着，屋子里也不冷。
于是路白霜笑了：“乌不渡，你也刚回来吗？”
乌不渡不理他，把手里的书“啪”的一声合上，扔在茶几，双手抱臂靠在沙发。
满脸写着不爽。
路白霜推了推对方肩膀，低声认错道：“我下次注意，你理理我。”
乌不渡目光一瞥，正好对上路白霜无辜双眼，卷翘的长睫毛眨呀眨。
细腻白皙的脸颊纷纷绯红，神情小心翼翼，像是把茶杯拨到地上的小猫咪，弱小可怜又无助，但是很皮。
乌不渡眼神微动，但是面上不为所动，攻击性仿佛回到第一天刚见面，声音冰凉且严厉道：“你知不知道，如果她想动手，够你死多少次了？”
路白霜连连点头：“知道。”
乌不渡见他认错态度良好，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当时隔着百米，几乎是手枪准度极限射程，他的手很稳，可心却在发抖。
无时无刻盯着人，他觉得自己很变态。
虽然某种程度上他就是。
路白霜一边顺毛，一边解释：“乌不渡，你能让我去和她告别，我已经很开心了，其实发现刀片时，我也有点害怕。”
他垂下眼睛：“我很自信，自己能活下来，但沈姐姐给我上了一课，以后不会再随便和人乱跑。”
“所以，你能不生气了吗？”
乌不渡听了他的话，抬手将人摁在怀里，恨不得把人随时带在身上。
“路上就想好怎么说了吧。”
路白霜“嗯”了一声，“不好哄，但我能哄好。”
乌不渡消了气，无可奈何道：“下不为例，不然真的把你锁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