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茶话会举办方的瓜
熹平国重视节日，其中不乏花朝盛宴，由茶话会、初祭和正祭三部分组成，前面两部分多由各部轮流承办，正祭便还是由礼部介入。
“今年的花朝茶话会，由工部尚书夫人牵头，听说请了赋形园的戏班子，嫂嫂，你初来乍到，兴许不知，这个戏班子的戏老好看了。”
戏好看还不足以吸引栖乐，还得寻一些非去不可的理由：“那为何还要我陪着去？”
“你看啊。”越意掰着指头数着：“各部夫人、再就是太子妃和郡王妃，我跟她们都玩不到一块去，不想连个说话的都没有。”
栖乐看越意欲言又止，好像这只是名义上的理由，不止她想知道，估计旁侧的郡王妃也想知道，总得帮她一下：“还有其它原因？”
越意想着免不得有人要说，索性道：“这龚家有一桩让人不齿的事情。”
能有多不齿？
栖乐抬眸看着越意，只听她徐徐道来：“这龚家老太爷见不得女儿害相思病，舔着脸面跟男方商量入赘。”
“那男子看着龚家的富贵，同意了？”
“是同意了，条件也不是贪财。”
“难不成是贪色？”
“正是，以男子一穷二白的家世，根本无法娶到心爱的姑娘，于是就跟龚家老太爷打着商量，他先入赘，入赘之后改姓龚，再以龚家堂亲的身份向心爱姑娘家提亲。”
“谁能想到龚家堂亲跟龚家赘婿是同一人，那家也是急于攀高枝才上当。”
“可不是，生米煮成熟饭，想后悔也不成了。”
“那龚二夫人估计后悔不迭！”
“是啊，说是平妻，哪有给过平妻的待遇，如今连她自家女儿的婚事都做不得主。”
“这又从何说起？”
“这龚夫人吃了前亏，于是热衷榜下捉婿，去年乡试的时候看上两位公子，索性就将大女儿许给榜一公子，龚二夫人的女儿许给榜二公子，谁知道刚结束的会试，两位公子名次置换，两位女儿的婚事也调换过来。”
栖乐诧异：“这龚二夫人也甘于忍气吞声？”
“我觉得就差一把火，要不然早闹起来了。”越意兀自猜测着。
栖乐忍不住喟叹，也算收尾：“洞房花烛变成金榜题名的次序，都快赶得上市面话本子。”
“确实适合写入话本，只是我写得没这么精彩。”
“你还写话本？”
“还在编印，等出来时，我送嫂嫂一本，帮我好好参谋参谋。”
越意突然想起嫂嫂还未答应，又转回原来的事情：“嫂嫂，你就陪我去呗？”
“又没邀我，我去不好吧？”
“多要一张帖子又何妨，一句话的事情，没道理给郡王妃都下了帖子，没你的份。”
“帖子容易，可——。”
“你怕越钦哥不允你去，我去求他。”
“远远就听见你说有求于我，到底是何事？”
越钦已经走过曲桥，寻着位置在里面坐了下来，越意抿了抿唇开口：“越钦哥，能不能让嫂嫂陪我去花朝茶话会呀？”
越意说完，满心期待地看着越钦，越钦却盯着栖乐，被她噎了一句：“看我做什么，这一次可不是我嫌弃世子府不够逛。”
刚才在花神庙门口，越钦就是用类似的话说她急不可待出门，现下被她学得神形兼备。
“越钦哥，都什么时代了，你还一副夫人出门还不许的模样？”
经越意调侃，越钦破防：“我又没说不许。”
“你放心，我知道你新婚燕尔，恨不得时时刻刻看见嫂嫂，我就借用一会，很快就完好无损地还给你。”
哪里看出他们一别就思了，这脑洞着实有点清奇。
栖乐无语中，越钦下意识反驳：“别乱说。”
他到底是低估了自家妹子自圆其说的能耐：“越钦哥，对自家夫人，你装什么梁上君子。”
越意喋喋不休说着，又添了一句：“对了，你也不用害羞。”
越钦在这一方面确实薄弱，索性就不辨了，毕竟再辨，只会让越意觉得他在遮掩。
草草聊了几句，越钦就带着栖乐回了世子府。
……
郡王府，夜间春水煎茶，逢雪生香。
郡王利涉坐在茶案旁，不再是外人眼中那般咋咋呼呼、爱抢人东西的模样。
他很自然地接过郡王妃郁陶手中的茶，似还在回味太子新婚折腰的事情。
传闻一入改尘阁，出来必然身怀绝技。
估摸着这太子妃专攻房中术，反而失去皇家必备的阴谋诡计，多少有些可惜。
世间美人万千，得了这燕都最好的浅尝，其它也并未索然无味。
得了江山，还愁没有美人在怀，到那时，总要缓酌一番这人间尤物。
他抿了一口茶：“过于寡淡。”
就他那目牵太子妃细腰的时候，郡王妃郁陶就知道此人贪权之余，也好色。
嫁了他，再不可能安心捧书，必然要听这人间琐事，为他筹谋一二。
郡王妃郁陶语气平淡：“妾今日听闻一事，或许能添些滋味。”
郡王利涉饶有兴致地侧目，郡王妃郁陶附耳说了那龚家丑事。
顿时，郡王利涉全然没了刚才听得津津有味的神色，正色道：“此等妇人之事，往后少说，来污我耳朵。”
“妾也是想着郡王人脉广，能给那赋形园通个气，演一出类似的戏，给这龚家添一把火。”
郡王妃郁陶这番话说得那是善解人意，至于那更深层次的官位更迭被她隐入心中。
郡王利涉没有官名在身，整个朝廷，就一个吏部在他爹手中，这个郡王位还是他娘长公主求来的。
如今用姻缘得了丞相这个助力，也该对其它部司动手。
有些老家伙舔着那个位置许久，是时候让让长江后浪。
郡王利涉目光一转，转手搂着郡王妃郁陶的香肩：“这工部确实是生财的好地方，倒是爱妃这导火线送得很是及时。”
念及智慧，他不免要高看一眼世子妃，美中不足地是身在草野。
失去这样一个善止干戈的妙人，也是一件憾事。
要是当初早日发现纳为侧妃，必然能成娥皇女英的美誉，于他也是受益无穷。
平白让越钦得了，成了太子一党的助力。
郡王妃郁陶经刚才那一揉，正等着重温昨夜的氤氲纯乐，谁知道他早已神游九外。
碰上一个不鉴风月的弄权人，适合花前月下的好良辰，都虚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