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洛城的阴谋
唐林将话传给唐闻柳后,唐闻柳立时就坐不住了,只想即刻便回去寻秦袂月。
走出去两步后又折返回来,耐着性子将事处理完。洛城安插在瞿塘的势力他几乎已摸清,随时可以下手清除,只是怕惊动了许庭,将人逼急了做出什么事来。
如果可以,唐闻柳自然希望许庭识趣些,不动刀兵便归附瞿塘。
燕辞郡许多门阀世家已经烂透了,乱起来是迟早之事,许庭生性狡诈,德行败坏,不堪为盟,若哪日乱起来,只怕会背刺瞿塘,早日解决了这事,唐闻柳早日心安。
只是燕辞郡有燕辞郡的律法,律法一日还在,饶是瞿塘为众城之首,唐闻柳也不能随意动许庭。
或许袂月会有办法。
想到秦袂月,唐闻柳心头的躁郁散了些。不知不觉间,除却男女之情,他对她还生了几分信重。
唐闻柳想快些见到秦袂月,嫌马车太慢,索性解了绳套,骑马而去。
说来也奇怪,秦袂月竟是真的在与唐闻柳置气,有那么一会儿,她甚至忘了自己要讨唐闻柳的欢心,要哄着他,这几日互不理睬,心头竟也闷闷的难过。
秦袂月不知那文章是唐林自作主张拿来的,只当是唐闻柳授意,看到的那一刻,这几日压在心头的难过才消减了些。
她还未意识到自己开始在意唐闻柳,不过桃符是看在眼里的,桃符很开心自家小姐有这样的转变。桃符读书不多,不懂得复杂的道理,只希望小姐能平平顺顺过好这一辈子,姑爷瞧着是可托付的。
不过桃符也有些担忧,这二人几日互不理睬,再见会不会有隔阂。她不懂男女情事,只想着若普通友人生了气,冷着几日,再见也是会影响情意的。
这么想着,也就问了出来,可她家小姐老神在在,说自有办法,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局面断不会叫它没了。
桃符正想着小姐说的是何办法,门房便急匆匆的跑来禀报,说姑爷来了。
“马车可停好了?”
“回小姐,是骑马来的。”
秦袂月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起身理了理衣裙,待唐闻柳的身影出现在回廊,便提起裙子快步往那个方向走去,走了几步小跑起来,毫无世家小姐的端庄之态,在桃符惊讶的目光中,扑到了唐闻柳怀里。
唐闻柳瞧见秦袂月朝他跑来,心脏高高悬起,说不上来什么感受,待她扑到怀里,他将怀中人抱住,整个人木愣在原地,第一次觉着自己的情绪起伏得激烈又镇定,如此矛盾。
秦袂月以为唐闻柳会说成何体统,他却将她揽紧,“摔到了怎么办。”
声音有些故作沉稳,却让秦袂月感受到了他的紧张。
见好就收,秦袂月将他轻轻推开,“夫君不生气了?”
“并未生气。”
唐闻柳等着秦袂月问他,不生气为何不来找我,秦袂月却没有这么问,转身往花厅走去,只问他这几日在忙什么。
“在忙洛城的事,可以确定之前那些杀手是许庭的人。”
“嗯,”秦袂月点点头。
她似乎并不想与唐闻柳温存一二,到了花厅后将书塞到唐闻柳怀里,“夫君这几日可有好好温书?”
这仿佛才是最重要的事。
与秦袂月闹别扭,这会儿和好如初,唐闻柳不知怎的觉得此刻心里情意正浓,比之前还浓上几分,偏偏对方没事人一般,还就书上的内容考起他来,唐闻柳有些无奈。
温了会儿书,见唐闻柳无心于此,秦袂月坐到他身旁,“夫君,曈曈在洛城查到些事,夫君想不想听?”
唐闻柳将书放下,颇有些好奇,“夫人请说。”
他派人去查过,但许庭隐藏得极好,并未查出什么特别有用的线索来。
“第一,许庭和他下面的松云斋,并不会紫铜铸造之法,紫铜铸造之法,掌握在晏家和晏家世代家养的工匠手中,那些工匠为保住晏承,答应替松云斋做事,故而松云斋做出来的东西,不输百年传承的麒麟阁。第二,洛城矿脉原本由商户交税开采,变为官府掌握,是为着不久前郡守的独生女儿遇袭,射伤她的箭,正是紫铜箭矢。”
“你怎会想到查郡守那边。”
唐闻柳问。
秦袂月转着紫毫笔,“商户开采矿脉,每年交那么多税,怎的突然便由官府全权掌握了,能舍下此番利益,总不能是许庭能说会道空口白牙的便劝动郡守,便想着打听下郡守那边最近可出了什么事。”
“你如何得知那箭便是紫铜箭矢?”
“猜的,”秦袂月笑起来,“这样才能说得通。”
唐闻柳看着秦袂月,“我查晏承兄长的死因,查到此处线索便断了,若循着你的猜想,一切是通了。”
“晏承的兄长曾是洛城城守,不过一心扑在紫铜铸造上,无心处理繁杂的公务,才将城守一职让给许庭,可许庭并不如他得人心,洛城人更服晏家,许庭像个摆设,怕就是如此,才会被设计陷害。”
晏栩的死,唐闻柳查了很久,可无论怎么查,各种迹象都表明晏栩的确死于矿难,查到此处便断了线索,他深觉许庭做不到这般周全,若是郡守府做的,倒不奇怪了。
许庭若现下攀上了郡守府,敢在瞿塘安插人手,便也说得过去,否则单凭他,怎有这个胆子。
唐闻柳突然意识到,他这些年为保护瞿塘所做的,远远不够。
燕辞郡刀兵皆出自瞿塘,瞿塘一乱,燕辞郡就乱了。
“袂月,其实科举没那么重要。”
唐闻柳皱着眉头,“我有比这更重要的事要做。”
“不,”秦袂月拉住他的手,安抚道,“夫君要安心科举才是。”
犹豫了一下解释道,“在秦城时我便听到一些传闻,道瞿塘姓唐,历任城守都出自唐家,秦城秦家也是如此,你可有听过有人这般说过秦家?我曾祖与祖父皆是状元,我父亲是探花郎,上有一个哥哥是二甲头名,庶弟也是状元,因而得东桑皇室看重,在燕辞郡便更得美名了。”
“燕辞郡只是众多郡城之中的一个,瞿塘是燕辞郡众城之首又如何,出了燕辞郡,终究皇权为尊。借着科举,夫君可出去看看,再者身有功名,做成了旁人不容易做成的事,才会更让人信服你这个城守。”
秦袂月只恨自己不是男儿。
她这几日没休息好,后脑勺沉沉的,说话没有章法,但唐闻柳却明白了她的意思。
“那洛城的事怎么办,赶春闱来去便要几月,够许庭折腾点什么了。”
“夫君若信得过,便将此事交给袂月。”
秦袂月笑眼弯弯。似乎这并不算什么难事。